第一章 火光

第一章 火光

青山綠水,潺潺小溪中,幾尾紅鯉懶散地遊盪着,燥熱的午後,樹上的蟬鳴亦是不絕於耳。

在那紛飛的滿地煙塵中,兩道略顯孤單的身影,靜靜地僵立在了林邊的小道上。

小道的盡頭處,本是他倆的村莊大門,為了防止山中飢餓遊走的野獸,那扇結實的木門上,還鑲嵌着不少帶着倒鉤的鐵釘。

可是如今,那兩扇原本結實的木門,一扇歪歪斜斜地倒在了不遠處的草叢中,另一扇已然支離破碎,只剩下些歪曲的鐵渣和木屑。

就在不久前,一場突如其來的災禍,將兩個少年原本還算是幸福的人生毀於一旦,也讓謝浩終於明白了書上的一句話。

亂世人命,賤如螻蟻……

其實,早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就聽老村長說過,他們村裏的人,其實大部分都是為了避難外面的戰亂,才躲到這深山之中建起了村落,後面也是收容了許多戰亂中無家可歸之人,這才形成的今天的宋曲村。

當今大陸上,外面五國爭雄,戰火不斷,雖然大部分的戰事都呈膠着之態,可是這小的爭鬥依然不斷,聽說年年都會死掉不少人。

眼前是一片凄涼,謝浩轉頭看着身旁的小胖子,這是隔壁木匠老張家的獨子,作為村裡唯一的木匠,老張的生活,在村子裏面那也算是滋潤的很。

小胖子雖然年紀不大,可是他的個頭着實不小,這小傢伙自然是隨父姓張,名叫長生,希望他能夠平安長壽,在這亂世當中,也算是一種奢侈的期望。

看着小胖子那無助的樣子,再看看眼前已經毀於一旦的村子,謝浩心酸不已。

“長生,長生,這名字的願望是如此美好,可是我們接下來又該如何是好?”

如今村莊被毀,整個村子裏面剩下的人,怕是只有他們兩個了,謝浩明白,接下來的事情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思慮一番后的謝浩忽然站了起來,“長生,我們走!”

“浩哥,咱們就這樣一走了之?我父母的屍骨可都還在祖廟那邊呢!而且,還有老村長,胡大哥,張嬸他們也都還沒能入土啊!”

小胖子雖然平時不愛看書,可是孝道這種事情,那是從小就印在骨頭裏面的東西,這個時候,他也有些想不明白,為啥從小吃着百家飯長大,平時最是珍惜村子的謝浩,在殘破的村裏帶着他轉了一圈后,會拉着他迅速來到村外。

聽着小胖子的話語,謝浩也是有些哽咽,此時,遠處的火光依然在灼燒着,不僅僅燒在那些殘破的廢墟上,也燒在了謝浩的心上,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低聲解釋道。

“長生,我們……我們得先去找地方過夜,等這邊的大火燒完了再回來看看,這裏……怕是已經不安全了。”

看着說話有些哽咽的謝浩,本來繃著臉的小胖子重重答應道,“哦!那就先聽你的。”

小胖子如此痛快的回答,讓謝浩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本來他還有些擔心這小胖子一根筋,不願意跟着他走,剛才更是刻意多解釋了一下。

另一邊,小胖子自然也注意到了謝浩的眼神,將手中的木棍扔到一旁后,解釋道:“浩哥,我雖然讀書少,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個有主意的,既然如此,那麼我就聽你的。”

說完,兩人也不再啰嗦,不約而同地朝着村子深深一拜,然後兩人轉身就朝着一旁的山林里走去,雖然沒有一步三回頭,可是村裏的火光,彷彿一直都在離去的兩人眼中燃燒着。

到了夜裏,疲憊不堪的兩人已經來到了一處乾燥的山洞,這裏是先前村子狩獵時的臨時居所。

村裏的人們為了方便歇腳,將這裏收拾的乾淨清爽,沒想到這會兒卻成了村裡剩下的唯一住處。

此時的小胖子,彷彿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氣,一進了洞中,整個人都軟軟地靠在乾草鋪就的地墊上,偏偏眉頭還是緊鎖。

“浩……浩哥,你已經知道是誰了嗎?”

謝浩這個時候,剛剛找來了洞中藏好的床單,聽到小胖子的問話,遲疑了片刻,還是低聲解釋起來。

“應該是大陳的人,趙先生在他最愛的柳樹旁留個‘陳’字,而且,我們村子這裏遠離商道,別說山賊,就是毛賊都不會光顧,更何況在祖廟那邊,我還在胡大哥手中找到了這個東西!”

小胖子聞言,抬頭看去,只見謝浩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物,那是一種石刻,猶如微型的小塔,個頭不過半個手掌般大小,卻是異常精緻,上面不僅有着數不盡的花紋,表面還浮着一種淡淡的霧氣,在火光的映射下,亦真亦幻很是不凡。

他們畢竟只是山中長大的孩子,野獸飛鳥認識的不少,可這種看着來歷不凡的物件,反而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懂,即使如此,他倆也明白這是非常非常值錢的東西,具體有多值錢,就是賣了他倆估計也想不明白。

謝浩將那石刻拿出來后,就一直在手中來回翻看着,只見那時刻上的花紋看似雜亂,可卻仿若渾然一體,雖然他也看過不少書,甚至專門研究過許多古怪奇異,可是真正拿到手,這石刻的來歷,卻是毫無頭緒。

“以前就聽胡大哥經常自誇,說他在外面學會了一種非常厲害的絕招,叫‘撈月手’,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偷走他人懷中之物,想來這東西應該是他臨死前從對方身上掏來的。”

“為啥是大陳,而不是西周,我父親常說,咱們常去的那個鎮子是西周的邊鎮,雖然人口不多,卻也駐紮着數十邊軍。”小胖子有些奇怪,他到現在也是沒有一絲頭緒。

謝浩聽了小胖子的話,將手中的石刻拿到眼前又觀察了片刻,終於還是用力將那石刻扎在了地上。

“我也只是猜測,許多問題還得我們以後再去尋找。”

說完,他低頭看了眼被插在地上的石刻,謝浩明白,他的推斷雖然不一定對,可只要拿着手中這奇特的石刻,一股異樣的感覺就會浮上心頭。

也許利用這石刻就能找到答案。

當然,在謝浩的心中,雖是復仇心切,可他明白,復仇這種事情,對於現在的他們兩個人來說,必將是一條曲折坎坷的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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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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