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細說
朱允炆看着朱由檢激動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嘆。說起來，這朱由檢還真是有點命不逢時。哪怕他在天啟皇帝之前登基為帝，大明江山說不定能在他的手中中興。儘管朱由檢的性格，有那麼點剛愎自用與多疑。但他的勤政，節儉，是眾多皇帝這個職業者不能與之相比的。
對於明朝後來的歷史，雖說朱允炆這些年來都閉門苦修，但怎麼說他在後世也是系統了解過的，畢竟，這是他的先祖，他的爺爺朱元璋所建立的，漢家皇朝的最後一個封建帝國。
而且，地球的末法時代，據傳說是從明朝開始的。傳說是劉基為保大明江山萬萬年，斬斷了九州大陸的所有龍脈。天地靈氣失去依託，導致了天地靈氣在往後的數百年裏，最終消耗一空。
但事實上，天地靈氣不存的真正原因，並非是發生在劉基斬龍之後。唐李世民時，三藏法師受命西去。至武則天登基為帝時，佛教大舉東進。佛道兩教的爭鬥，已經是天地大劫的末段，天地靈氣已經漸近枯竭。
也就是在這個時間段上，仙界開始關閉與地球的通道，不僅帶走了當時地球上所有的修鍊宗門與修鍊者，也讓仙界的靈氣不再泄漏向地球，讓地球真正進入到了末法時期。
想到明亡之後近三百年的時間，原本站在世界文明頂端的華夏文明，不僅沒能進步，反而在建奴把持的政權下，倒退了數百年。而且，建奴為保護自己的政權，在華夏大地大肆屠戮，大興文字獄，徹底將漢家文化葬送。
想想那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想想滿清政權的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想想只是因為一句“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的詩句，就可以屠戮滿門九族的文字獄。整個華夏大地被建奴最終殺得十室九空，近萬萬人就這樣倒在了建奴的刀口之下。
朱允炆越發的覺得，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因果，讓自己重新回到大明，幫助這最後的漢家皇朝延續江山香火。讓近億萬的漢家兒郎，躲過建奴的屠刀，重新昂立世界文明之巔，也是一件大功德之舉。
更何況，即便這崇禎皇帝朱由檢有着這樣或那樣的缺點，但不可否認的是，做為皇帝的朱由檢，還是相當合格的。再怎麼說，他也是自己的後輩子孫。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不幫助自家人，難不成還要看着外人奪走自家的江山？
朱允炆看了看天空，再次確認天罰不會在這個時空出現，終於徹底的把心落了下來。伸手輕輕一拂，兩張豪華的沙發與一張玻璃茶几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朱允炆伸手做了請的動作：“皇帝陛下，請坐，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聊聊。”
朱由檢心情有些激蕩，看着憑空出現的沙發與茶几，小心翼翼地在其中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柔軟舒適的感覺，頓時便讓朱由檢心中大吃一驚。這樣的坐椅，不愧是仙家之物啊，坐着就是舒服！
朱允炆輕輕一笑，眼神掃過還跪在地上的王承恩與幾名侍衛，伸手一張，一個小小的玉瓶出現在掌心：
“想必你就是皇帝身邊的近侍王承恩吧，你很好，不錯。你的忠心，比起那些滿嘴忠孝仁義，轉身就忘了君恩的文武大臣來，你要強得太多太多了。”
王承恩聽到朱允炆的讚賞，頓時淚流滿面，激動得又拜倒在地。朱允炆手掌一振，掌心的玉瓶緩緩落到王承恩的懷中：
“這瓶培元丹，你給這幾位侍衛數枚做為他們保護皇帝的獎賞，剩下的，你就自己留下吧，這是你對大明對皇帝忠誠的獎賞。其他人都退下吧，王承恩你去為皇帝沏茶。”
王承恩等人欣喜莫名，再三向朱允炆拜謝之後，在崇禎的示意下，興奮的遠遠守護着。朱由檢有些羨慕地看着王承恩與幾名侍衛分發培元丹。朱允炆笑了笑說道：
“皇帝陛下，培元丹不過是些低級的丹藥，功能也僅僅是強身健體而已。我這裏還有些歸元丹，對於你來說，是最合適不過的。”
說著，朱允炆又拿出一個玉瓶，裏面裝着的正是他煉製的歸元丹，比培元丹高了一個等級，功效也強了不少。只不過，由於末法時代的地球，缺少了天地靈氣的滋潤，天地間的靈藥靈草少之又少，朱允炆也只能尋些生長年月稍長些的藥草來煉製丹藥。
朱由檢欣喜的接過玉瓶收入懷中，朱允炆笑了笑道：“皇帝陛下，這瓶歸元丹，你每日午時服用一枚就可。想來貧道在大明應該還要駐留些日子，到時，你可安排人去尋些藥草，貧道會抽出時間再為你煉製些。”
朱由檢頓時大喜：“仙長，若您暫無落腳之處，朕可以在皇宮內為您開闢道宮，日常一應供給，都由皇宮提付。”
朱允炆笑了笑道：“如此，就多謝皇帝陛下的成全了。貧道凌雲子，師從玉清原始天尊座下廣成子。”
朱由檢心中大驚，這果然神仙中人。朱允炆微笑着伸手示意要站起來行禮的朱由檢坐回沙發。待王承恩將沏好的茶水放在茶几上恭身退下后，朱允炆笑眯眯地看着朱由檢道：“貧道俗家名朱允炆，帝號建文，先祖父朱元璋，帝號洪武。”
朱由檢大驚失色，猛地站了起來，失聲叫道：“仙……你……我……”
朱允炆笑着伸手向著朱由檢一點，朱由檢不由自主的又坐回沙發。朱允炆笑道：“你是我的後輩子孫，你可以放心，雖然當年四叔以清君側之名奪了我的皇位，但那是我的劫難。若非四叔當年奪走我的皇位，我也不能踏入仙途。
這一飲一啄自有天定，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奪走你的皇位。畢竟，仙凡兩途，天道有定。我來到此處，只會幫你重整山河，恢復大明先祖榮光，而不會貪念凡間榮華，那對我的道心沒有一點的好處，只會讓我墮入無間地獄沉淪。”
朱由檢很是彷徨，眼前這自稱是朱家先祖的之人，很明顯就是神仙中人。可是，朱家什麼時候有了神仙先祖？再說，當年建文帝的事情，雖說被皇家極力的隱瞞，但終究還是無法堵盡天下人之口。如今又重新出現在這世上，也不知道究竟是禍是福。
朱允炆看着迷茫的朱由檢笑着搖了搖頭道：“你也不必糾結這些過往，你只需知道我是你的先祖，不會搶奪你的皇位就是了。”
朱由檢窘迫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要怎麼稱呼眼前之人了，畢竟這事太過玄幻了些，誰會想到在某天，會突然憑空出現一個比自己還年輕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先祖？
朱允炆笑着說道：“你我都是血脈至親，就叫我老祖好了，也別仙長仙長的稱呼，少了親熱。王承恩，你去打盆水來。”
侍候在旁的王承恩與朱由檢一樣的彷徨迷茫，聽到朱允炆的吩咐，也不及細想，懵懂地打了盆水，按照朱允炆的指示，放在了茶几之上。
朱允炆看着朱由檢道：“來，老祖先解解你的疑惑，你滴一滴血到這盆水中，老祖為你返源朱家往事，看看你我究竟是不是出自同一先祖。”
朱由檢怔了怔，還是聽從了朱允炆的建議，咬破中指滴了一滴血滴進水盆中。朱允炆笑了笑，也擠破中指滴了一滴血滴進水盆。
“滴血驗親？”朱由檢怔了怔，朱允炆笑着不語，只是看着水盆中的兩滴血慢慢靠近，然後，當兩滴血重合之際，水盆中的水突然起了波瀾，然後猛地往上竄起。整個水盆中的水在空中化成一面透明的屏幕。
緊接着，屏幕中出現了畫面，一個少年在群臣的恭賀聲中坐上龍椅。朱由檢失聲叫道：“這是朕當年登基之時……”
朱允炆微笑着示意朱由檢繼續看下去，屏幕中的畫面流轉，崇禎之後，天啟、泰昌、萬曆、隆慶等大明皇帝紛紛先後在屏幕中出現，一直到明成祖永樂大帝朱棣出現在屏幕中，然後就出現了朱允炆的身影，看着朱允炆在屏幕中舉火自/焚后，出現了大明帝國開國之祖朱元璋時，朱由檢再也無法懷疑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先祖建文帝了。
朱允炆嘆了口氣，伸氣一點，空中的屏幕化成水簾落回水盆之中：“當年四叔以清君側之名發起靖難之役，我當年也是年少意氣用事舉火自/焚。但就在大火即將要吞沒我之際，南京，嗯，也就是應天府的龍脈感應到我身上的龍氣哀鳴，竟是將我牽引到了一處秘境所在，讓我得到了上古黃帝之師廣成子的傳承，從此走上了修仙之路。
為了將我牽引到秘境，應天府的龍脈大半都注入了我體內，再無法承擔一國之都的存在。也正因為如此，我用入夢之法告誡四叔，應天府只能做為大明的留都，讓他另選國都。只是沒想到，四叔竟然會將國都選在了順天府，讓天子承擔起守國門的重任。”
“爾後的日子裏，我一直在秘境中修鍊，出關之時，已經是數百年後，那個時候，大明已經成為了歷史，國家再也沒有了皇權沒有了皇帝。而在我渡天劫時，又出現了意外，只是沒想到天意竟然又讓我回到了大明。”
“好了，你先說說現在大明的情況，我剛才看那篇奏章，大明境內的流寇竟然打下了襄陽府，還有兩位皇家後裔被流寇殺了，大明江山已經落到了如此地步，你做為大明的這一代皇帝，頗為失職啊。”
朱由檢神情一暗，長嘆了口氣道：“自朕登基以來，大明江山深陷風雨飄搖之中。連年的天災，導致大明南北流民無數。更讓朕憂心的是，即便是京城，也因為流民大量的進入，帶來了太醫院也無法有效救治的瘟疫。仙長，不，老祖，還請大發慈悲，救救我大明的百姓。”
說著朱由檢的語聲便哽咽起來，朱允炆怔了怔，崇禎年間還發生了瘟疫一事，他之前只聽說是在河北，也沒留心北京城有沒有發生過瘟疫。不過，聽朱由檢這麼一說，想來也應該是真的。
朱允炆想了想道：“你能關愛大明子民，這是大明子民的福氣。既然老祖已經來了，便不會再讓瘟疫奪走一條百姓的性命。這樣吧，你且請安坐片刻，老祖去去就回。”
朱由檢還沒明白什麼意思，就見朱允炆長身而起，憑空生出朵朵白蓮，托着朱允炆便飛上了天空，轉瞬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