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奇怪的樂坊
他今天要在長安城四處轉轉，看能不能聽到有關破雲殿的消息。而且昨夜闖入長安的神秘男子，讓他很是在意。
也許那人就是沖的破雲殿來的，如果能抓到那人，說不定能得到有用的線索。
“對了！大人，今早報上來的案件，元芳還沒來得及給您梳理彙報呢。”
元芳說著把李子往嘴裏一塞。
他小手伸進背包里，掏出一個小本本來。小本子攤開，稚嫩的筆記，記着許多零散的事情。
“都有什麼案子？”
狄仁傑聽見有案情，清冷的身影駐足停下來，神態認真。
“地點：長安城東邊近郊，情況：荒蕪少人，報案人：王二婆，衣着打扮：看起來很窮..”
“元芳，說重點。”
狄仁傑聽了會，凝神看向元芳。
“哦，王二婆家待生產的母狗走丟了，希望官府能賠一頭牛，作為補貼。”
元芳砸吧着嘴說道。
“這樣的案子誰報上來的？”
狄仁傑聽了以後甚是無語，臉色都氣青了。要是被他知道是哪個屬下，報這種無聊的案件上來充數，少不了賞一頓板子。
“大人，還有呢！”
元芳趕緊抬手，翻過一頁紙。
“張三，男。李四，男。兩人皆有家室之人，終日廝混一起，被妻妾指認...通姦？希望官府能體恤民義，賠五十兩銀子修繕房屋。”
元芳瞪着手裏的本子，一臉愕然。
“大人，兩個男子也可以通姦的嗎？”
“胡扯！”
狄仁傑的臉色已經由青轉黑，都快凝出水了。是誰膽敢報這些胡編亂造的案件！把他當草包糊弄么？！
狄仁傑沉着臉抬腳往府門外走，看來他要好生整頓一下府衙了！
“哦...”
元芳低下頭瞄了眼小本本，趕緊把本子一合，裝進小背包里。
狄仁傑出府以後，低頭略微思量了會。這長安城最為偏僻窮破的當屬西面，他抬腳往西邊走去。
先從邊角開始巡查吧，畢竟一般做壞事的人，都喜歡找個僻靜點藏身。
白日的長安城，小攤販們在石板路兩旁搭着攤子吆喝。清晨的日光照在街道上，屋檐角邊亮起微黃的光澤，和煦清新。
熙熙攘攘的路人各自行色匆匆，有的少女看見巡街的狄仁傑后，會忍不住偷偷抬眸多看兩眼。而後用手帕掩着唇，羞紅臉偷偷笑起來。
長安城的百姓們都知道這位錦衣衛大人，書香世家，青年才俊尚未婚配。
自然是引人注目，惹得不少富貴官家，都想着把女兒許配給這位狄大人。
只可惜這位大人的心思似乎不在婚配上，所以雖然提親的多，但同意的一個都沒有。結果因此，反而偷偷惦記他的少女更多了。
狄仁傑帶着元芳在偏僻的客棧一一走訪，卻一無所獲。客棧的老闆們都紛紛表示，沒見過描述中手持牡丹的男子。
也更沒聽到有關破雲殿的傳聞。
狄仁傑忍不住嘆了口氣，都快轉了一天，這樣漫無目的有如大海撈針。不如先回錦衣衛府衙再做打算好了。
夕陽西下，日光漸漸隱於雲層中，只剩一片餘暉灑在青石板磚上。
兩人一高一矮的身影被斜陽照得長長的拖在地上。
“哎呀，都有些餓了呢。”
元芳摸了摸咕嚕嚕響的肚子，咽了咽口水。
“大人，大人！您等會元芳，我買點吃的！”
元芳伸手拉了下狄仁傑的衣袖。他看到街角處有個賣糖葫蘆糕點的小攤，目光一亮。
“好。”
狄仁傑笑了，他停下腳步，站在原處等着。
長安城街角巷尾的小吃眾多。
糖霜葫蘆，荷葉糕，銀杏茶，紅豆糯米糍不勝枚舉。每回元芳巡街總會忍不住買些，以致於每月的銀錢全砸在了吃食上，半點沒得剩下。
他總會假裝不經意獎賞些元芳銀錢，看元芳開心的蹦起來的樣子，他也覺得挺開心的。
……
長樂坊，一樓的閣樓空空蕩蕩。
夕陽透過木窗照進屋內，亮起澄澄的暖光。顯得柔和而溫暖。明世隱坐在戲台下的茶座當中，十分的悠哉舒服。
“師父，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選如此引人注目的地方落腳？”
弈星端着一盞清茶走了過去。
“我選這裏，必定出乎狄仁傑預料。”
明世隱隨意的抬手，端起茶盞。
“也就是說，師父您早就算準了，狄仁傑會想法子找您？”
弈星清秀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擔憂的神色。
“放眼整個長安城，最了解他的莫過於我了。”
明世隱眼底露出一絲戲謔，低頭抿了口熱茶。細細的銀髮閃耀着微微光澤。
…………
長樂坊二樓。
偏僻的走廊處，公孫離和裴擒虎兩人躲着，偷偷瞧着明世隱。
“阿離，你說明大人怎麼從外面回來后，一直坐在那啊？”
裴擒虎抬手撓了撓他火紅的短髮，一臉疑惑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呢，明大人可能在想事情吧？”
公孫離清透的眼眸里閃過疑慮，模樣俏麗可愛。在她印象中，明大人心情不大好時，就愛靜坐思慮。
……
長樂坊堂中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夕陽的微光漸暗。
“呵，都臨近黃昏了。我若再不吱聲，他怕是找不到我了。”
明世隱似笑非笑的將手中的茶杯一放，細長妖嬈的眼眸里閃過輕慢的神色。
“玉環，奏一曲驚鴻吧。”
他慵懶的倚着木椅，一襲雪白的長衫襯得他仙氣渺渺。
“是，明大人。”
楊玉環聽到明世隱的指示，低頭懷抱琵琶，邁着碎步登上了戲台。
素手一抬，弦動，驚鴻之音，響徹長安。
……
長城外的街道上聽到天籟之音，嘈雜的街道都安靜了下來。動人的弦樂引得百姓們紛紛駐足傾聽。
“大人！好好聽的弦樂啊！”
元芳耳朵一抖，一臉興奮的喊道。他嘴裏還包着一顆糖霜葫蘆，小手時不時的還記得給狄大人遞點吃食。
“確實動人心神。”
狄仁傑聽到悅耳的琵琶聲時，也愣了愣。
這長安城街頭巷尾的琴曲他也多少聽過一些，但從未聽過如此動人之音，撩人心弦。連奔走一天的疲累瞬間都消除了許多。
他環顧四周，這弦樂似乎就在不遠處。他眉眼一抬，快步抬腿往長安城中最為繁盛的街巷裏走去，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四處涌動的百姓，同他擦肩而過。
有少女看見冷峻帥氣的狄大人，忍不住莞爾一笑。
“長樂坊？”
狄仁傑站在樂坊外遲疑的皺了皺眉。
這長安城幾時有過這樣一座精緻的酒樓？還是在這最為繁華之處，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