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吳姐死了
車停了,在大家的指責聲中,我把吳姐拽下了車。
“你幹什麼,我不認識你!”吳姐掙脫開我的手。
“吳姐,你冷靜點!”我猛地大吼一聲。
吳姐呆了呆,嘴唇哆嗦了幾下,跟着用手捂住了臉。
“我這是怎麼了?”吳姐嗚咽着說了句。
“吳姐,你認識于娜嗎?”我說了句。
吳姐身子猛地一抖!
“你是誰?”吳姐鬆開手,看着我。
“如果不介意,我請你喝杯茶吧。”我嘆了口氣。
在一間茶館裏,我和吳姐相對而坐,吳姐手裏捧着一杯熱茶,她眼睛裏的血絲已經變淡了,人也平靜了下來。
“吳姐,我叫安東,我認識于娜……”我開始輕聲的訴說起來。
本能的,我覺得吳姐遇到了跟我一樣的問題,她的表現不太正常,我需要證實我的判斷。
“什麼!你也夢到了于娜!”吳姐驚駭的問道。
“是,我一直夢到她,看來你也夢到她了。”我反問。
吳姐咬着嘴唇點了點頭。
“于娜死後一個禮拜,我就開始夢到于娜,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她,她沖我笑,她快要把我逼瘋了!”
“除了夢到于娜,你還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嗎?我是說,身體方面的。”我又問。
“有……我脾氣變得很壞,控制不住的總想發火,我覺得每個人都對我不壞好意,我心裏明白,但就是控制不住。”吳姐很沮喪。
我點了點頭,跟我是一樣的,我也是控制不住,不過貌似我的狀態還沒有吳姐那麼惡劣。
“吳姐,我想知道于娜是怎麼死的,你知道嗎?”我問。
“據說是自殺……我也是上班才知道的,只聽說她死在自己家裏,我跟于娜只是同事,平時來往也少,我連她住在哪裏都不知道的。”吳姐搖了搖頭。
“這樣啊……”我揉了揉太陽穴。
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是自己的問題,不過吳姐的出現讓我產生了另外的想法,她跟我一樣都出現了問題,並且都跟于娜有關。
“吳姐,我們面臨的問題是一樣的,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確實有點不正常……”我斟酌着說道。
吳姐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馬上又抬起頭:“你的意思是……?”
“你是醫生,應該做過身體方面的檢查了,我的意思,我們的問題恐怕沒那麼簡單。”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但卻沒有一個準確的說辭。
“我們會不會……被于娜的冤魂纏上了?”吳姐有點緊張的小聲說了出來,吳姐的表情很是掙扎,顯然她是思考過這些。
“我也這麼想過,其實不瞞你說,我還打算去給於娜燒點紙呢……”我苦笑了一下。
“不過應該是幻覺,這世上哪有鬼。”跟着我又說了句。
“對了,吳姐,你的眼睛……”我換了個話題。
“我每天晚上都失眠,眼睛肯定會充血,唉……”吳姐嘆了口氣,跟着吳姐又指了指我的眼睛:“你也一樣吧。”
“跟你聊一下挺好的,我很久沒有這麼放鬆了。”吳姐笑了笑。
“我也是。”我也笑道
同病相憐的兩個人互相找到了傾訴對象。
或許是說出了心裏壓着的事,我也感覺到久違的輕鬆,聊了半天,我和吳姐互相留了電話,然後就分了手。畢竟剛剛認識,也不好說太深,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會同時夢到于娜,或許就是一個巧合。
分手的時候,我和吳姐握手道別。
“謝謝你,說出來好多了,最近精神壓力太大了,我確實需要好好的休息。”吳姐笑着對我說道。
“我也是,以後如果有需要,我們再聊。”我笑道。
“一定!”吳姐揮了揮手:“不說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保重吧。”
“你也保重。”我跟吳姐揮手作別。
說來也怪,跟吳姐聊了一通,當晚我竟然沒有再夢到于娜,睡了一個好覺,早晨起床神清氣爽,照鏡子發現眼球上的血絲也淡去不少。
心裏一下子輕鬆不少,我他媽就是自己嚇自己!
我和吳姐沒再聯絡,就這樣平靜的過了幾天,一天晚上我出去應酬喝多了酒,回來倒在沙發上就睡了,早晨起床上洗手間的時候無意中看見眼球上又出現了血絲!雖然沒之前那麼多,但顏色卻更暗了,幾條暗紅色彎曲的血絲盤繞在眼球上,看起來有些詭異。
坐回沙發我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手機沒在褲子口袋裏,我找了一圈,在沙發縫隙里找到了手機,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上面顯示有一條未接短訊。
短訊是吳姐發來的,上面就一句話:于娜來找我了!
我腦子“嗡!”的一下,立刻就給吳姐撥了過去,電話卻關機了!
我從家裏跑出來,攔了一輛車就往醫院趕,我只有吳姐的手機號碼,沒有別的聯繫方式,要找吳姐只能去醫院,吳姐這條短訊讓我毛骨悚然,有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
坐在車上,我反覆的看這條短訊,短訊發出的時間是凌晨,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醫院大門口停了一輛閃爍着警燈的警車,我心裏就是咯噔一下!
跳下車我就往醫院裏跑,住院部大樓下聚着一群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幾個警察散在四周,拉起的警戒線外面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我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地上,一塊白色的布單覆蓋著一個人形的物體!布單上有暗紅色的血浸透了出來!
似乎有什麼東西堵住我的喉頭。
周圍有議論聲傳來……
“好好的,怎麼就跳樓了呢……”
“誰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啊……”
“肯定醫鬧啊……”
“你見過尋死的醫鬧嗎……”
“都別瞎胡扯,跳樓的是醫院的醫生,我還見過的……”
我反身一把扯住了說話的人。
“你見過?那你知道是誰,叫什麼?”我急促的說道。
“哎!你這人,問就問,動什麼手啊!”說話的是個老頭,穿着清潔工的衣服。
“大爺,對不起,你知道是誰嗎?”我聲音有些顫抖,心底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我只知道姓吳,是個女醫生……”大爺的話沒說完,我的腿就是一軟。
“哎,你怎麼了?”有人扶住了我。
“小夥子,你認識啊?”同情的聲音跟着響起。
我扭頭往地上的白布單看了一眼,刺眼的白對應着暗紅的血,我的胃猛地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