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張默出事了
張默出事很突然，早上剛吃過了飯，就一個人坐在了門口，對着路上走的人，不停的流着口水。
一開始，大家覺得張默可能沒睡醒，所以才會這樣，但是隔了十幾分鐘之後，張默還沒有收斂，這時候大家才發覺張默可能是出事了。
我去的時候，張默正坐在門口，臉上的表情非常怪，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嘴巴裏面的口水，不停的往外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外面的一大圈人，像是沒有焦距一樣。
“傻了，這張默是傻了啊！”
“好好的一個娃，咋就成了這樣了？”
“這是造孽了啊……”
這時候，人群中突然間的有人說：“張老二當年活祭了楊生他爹，現在楊生他爹回來報仇了，張默這樣子，一看就是被鬼上身了！”
我惱怒的看了過去，恰好看到二癩子，正拉着人的向後倒退，一臉驚慌的說：“就是楊生他爹乾的，肯定是楊生他爹乾的！”
我懶得理會這王八蛋，急忙拉着張默的手，“張默，你怎麼樣？”
張默還在流着口水，嘴裏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來個人，幫我把張默弄回去！”我大叫着，想要拉起來張默。
二癩子卻說：“別過去，那是鬼上身，誰碰上誰死！”
“二癩子，你懂個屁的鬼上身？”我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二癩子，抓着張默，就向著院子裏拉。
二癩子冷笑，“楊生，你爹就是想要找寨子裏的人報仇，讓我們這些人給他償命。那女屍天天跪在你家院子裏，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和你爹都是一丘之貉，就想要害死寨子裏的人！”
我一聽這話，頓時怒氣上涌，大罵著說：“二癩子，你他媽再胡說，小心爺爺讓你不得好死！”
二癩子像是受到了驚嚇，急忙倒退了兩步，指着我說：“你看看，他都要害我了，還說不是他爹的問題？”
這時候，張二叔回來了，身上扛着鋤頭，看樣子是起早去了田裏。他一看院子裏這樣，臉色也是有些驚駭。急忙放下了鋤頭，跑了過來，扛起張默就進了屋。
我跟了進去，心底也是發慌，這要是出了什麼事，那該怎麼辦？
“楊生，快點準備糯米水，把他扔進去……”張二叔對着我喊了一句。
我衝進了廚房，找到了糯米，一股腦的倒進了水缸裏面。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要能夠讓張默恢復過來，那比什麼都強。
糯米被倒進水缸，立即浮上了一層白色的乳液，我找來了擀麵杖，伸進水缸裏面，一陣的攪和，看到水全都變成白色之後，才叫了張二叔一聲。
張二叔這時候扛着張默出來了，二話沒說的就扔進了水缸里。一隻手掐着張默的手腕，另外一隻手掐着張默的人中，臉色異常的凝重。
驚駭的事情發生了，水缸里的水，像是沸騰了一樣，咕咚咚的冒着白色的氣泡。幾秒鐘之後，那白色的液體，竟然浮現出了一層漆黑的膜。這層黑色的東西，像是墨汁一樣，濃郁的讓我想要嘔吐。
“楊生，咬破你的手指，我要用你的血！”張二叔沉聲道。
我找來了菜刀，急忙在手指上劃開了一道口子，忍着痛的遞到了張二叔的面前。
張二叔也沒猶豫，拉着我的手指，在張默的臉上，開始胡亂的塗鴉。具體畫的是什麼，我也看不清楚，只能夠感覺到張默的身子一震，然後陷入了昏迷。
張二叔這才停了動作，“換水，快……”
我急忙將水缸里的水都到了出來，然後又找來了糯米，倒進了水缸裏面，又壓着張二叔家的水井，咕咚咚的裝滿了水缸。
張二叔攪拌均勻之後，再一次的將張默扔了進去，而這個時候，水缸裏面的糯米水，才漸漸的平穩下來，沒了剛才那沸水一般的樣子。
張二叔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臉色有些複雜的看着張默。
“二叔，這是怎麼回事？”我急忙問他。
張二叔盯着張默，嘆了口氣的說：“這是屍氣，原本用糯米水就能夠驅除，誰知道這屍氣竟然這麼大？我在他臉上畫的，那是一些驅邪的法子，有沒有用我也不知道。”
“屍氣？”我一聽，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楊生，那天晚上，那女屍只是看了一眼張默？”張二叔不確定的望着我。
我急忙點頭，“對啊，當時眼神挺嚇人的，怎麼隔着那麼遠的距離，就沾染上了屍氣呢？我這幾天還守靈呢，為什麼我和陳寡婦都沒有沾染上這東西？”
張二叔嘆了口氣，“這都是命！張默他八字偏軟，被瞪了一眼之後，嚇得三魂無法附體，這樣就格外的招陰煞，我本來以為睡兩天就沒事了，誰知道水葬的那天晚上，他就被陰煞破了神智……”
我嚇得一愣一愣的，急忙問他，“那張默以後不會留下後遺症吧？”
“應該不會！”張二叔沉吟道，好像也沒多大的底氣。
我心底一松，只要不會留下後遺症，把身上的屍氣去除掉，或許張默就是個正常人。這如果出了事，以後落下個痴獃什麼的，我這輩子心底都不會好受。畢竟張默是為了幫我，才會被那女屍瞪了一眼，否則也不會出這種事情。
我看着張默沒事了，心裏面卻突然間的不是滋味。因為總總跡象都表情，薛連貴和我說的那句話，的確不是無的放矢，坐在我面前的張二叔，不是個簡單的人。
“二叔，要是沒啥事情，我就先走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心裏有鬼，就想着早點離開。
張二叔臉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輕輕的點頭，和我說：“楊生，寨子裏的傳言，盡量不要去相信！”
“恩，我知道。”我答應了一聲，灰溜溜的推開了屋門，轉身出了院子。我知道張二叔的意思，是讓我不要相信我爸回來報仇的事，其實我也不願意去相信。
剛出了張二叔家的門，我就看到老九爺來了，正一臉焦慮的看着我，“張默怎麼樣了？”
“沒事了！”我說。
老九爺拍着大腿，眼淚在眼眶的說：“這到底是衝撞了什麼？好好的寨子，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讓我進去看看……”
我讓開了路，讓老九爺進去了，一個人回了家。
在家門口，我遠遠的看到二癩子正陰沉着一張臉，對着我冷笑，那笑容彷彿在叫囂，氣的我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現在就上去，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有二癩子在門口徘徊着，沈莫負自然不好出門，再加上寨子裏的風言風語，我和我媽也沒了出門的興趣。
關上院門，一直待到了第二天中午，薛連貴回來了。
薛連貴回來的時候，換了一身明晃晃的道袍，晃得人眼睛生疼。那張原本烏黑的老臉，也讓他洗漱乾淨，只在頜下留着一縷長須，說不出的仙風道骨。看到他這賣相，這讓我頓時來了精神，人家說的神仙中人，怕也就是這樣子了吧？
薛連貴一進門，我就讓我媽殺了只大公雞，拉着薛連貴坐到了院子裏，給他沏了一壺茶。
薛連貴雖然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卻明顯的少了一些抗拒，在坐下的時候，還和我說，這次的事情比較順利，所以提前了一天回來。
我當然是高興的，急忙問他，“薛先生，是不是有法子，解決那女屍了？”
薛連貴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像是看白痴一樣，“要是那麼容易解決，道爺我還用得着浪費這麼大的心血？”
我連說：“是是……那薛先生，咱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先搞清楚那女屍是個什麼東西，到底怎麼糾纏你的，然後才有機會下手！”薛連貴嗤笑了一聲，端起了一杯茶。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溫暖查到了線索，那女屍叫陳婷，是二十年前死於山洪……”
薛連貴愣了一下，冷笑着說道：“果然是這樣，道爺我沒猜錯，這女屍就不是個簡單的東西……”
我以為他有了線索，頓時也是高興，聽到薛連貴接著說：“那女屍的身份查出來也好，如果有生辰八字，那是最好的，道爺我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這個我沒問！”我有些心虛的看着薛連貴。
薛連貴剛想要罵人，想了想，又嘆了口氣的說：“沒問就沒問吧，也算不上什麼事情，明天早上你和我沐浴更衣，我帶着你去問河神……”
“問河神？”我聽着這話，心裏面也來了精神，薛連貴還有這麼大的本事？不過這件事情要真的弄清楚了，我心裏面的一塊石頭也能夠落了地。至少我不相信，那女屍和我爸有什麼關係，也不相信我爸回來報復的話。
“這事情出在河裏，不問河神問誰？”薛連貴嗤笑了一聲。
吃過了飯，薛連貴便鑽進了我那‘倉庫’，倒頭就睡。這讓我沒了地方，只好在我媽的房間裏，一直等到了晚上。
晚上睡覺的時候，薛連貴還是霸佔了我的‘倉庫’，並且放出了豪言，今天晚上誰也別打擾他，免得明天出事。這讓我很難辦了，一時間站在屋子裏，也不知道該去哪。
沈莫負紅着臉，怯生生的說，“楊生，要不然的話，就先委屈你一下，你到我屋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