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明所以與將計就計
山羊鬍子看沈清明被震懾住，念了一聲無量佛，仙風道骨，氣度不凡。
“道長，有......有何高見？”沈清明問。
“今日我來找你，一不為錢二不為利，單是勸你一句苦海無涯回頭是岸，藉助邪道投機取巧終究誤了閣下卿卿性命。”山羊鬍子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交給沈清明，“將來若有禍事臨頭，便來此處找我，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沈清明接過名片，上面寫着必安工作事務所，事務所的負責人叫做楊旭。
“我先行告退，有事聯繫我。”楊旭說完掉頭就走，很快就混入了人流之中。
楊旭前腳剛走，肖哥後腳就到，手裏拎着肉串問：“剛才那哥們是誰啊？”
沈清明給肉串澆上孜然，邊吃邊回答：“江湖騙子，不足掛齒。肖哥你之前問我那話是什麼意思啊？”
“你看哈，這次選舉不是看選票么，我就想怎麼獲得同事的支持，正好他們想漲工資，我領頭帶他們鬧一鬧，無論成不CD表明我和他們一條心。”
沈清明明知故問：“這樣不是挺好的么？幹嘛找我攔着。”
“這事要是鬧到領導那裏，肯定沒什麼好結果，你一攔着我趁機借坡下驢，我在同事這邊掙面子，你在領導那邊表忠心，兩全其美。”肖哥把肉串都推到沈清明盤子裏，“哥不能害你，幫哥一把怎麼樣？”
稱兄道弟，往往背後另有所圖。叫的越是親近，下手越狠。
沈清明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哎呀，這......同事到時候會怎麼看我啊。以後不好相見了啊......”
“怕什麼，他們一群烏合之眾，這種事情能記住幾天，等哥當上主任，你就是我親信，誰見你不是低眉順眼的？”肖哥剛才喝了一點酒，說話的時候膽子也大了起來。
沈清明忽然想有了答應他之後，故意不攔住他，看他如何在領導面前收場的惡意。他假裝深意一番之後才同意這個計劃，這裏的剋制暫且算作投資吧。
肖哥生怕他反悔不幹，把這場戲上演的時間放在了今天下午，可能也是怕他想通反悔。沈清明一邊吃着羊肉串一邊裝出純潔無知的樣子。講道理這家的羊肉串是真的好吃，羊肉肥瘦適中，一口咬下去不柴不膩，又能泛着點金黃色的油沫，膻味藏在調料裏面，糊到他嘴裏。
帶着這種感覺，他一直挨到下午臨下班的時候，肖哥誇張的咳了一聲，帶着幾個同事往辦公室走，幾個人都是義憤填膺的表情。
肖哥大聲說：“咱們做出這麼多業績，不漲工資實在是說不過去。領導去年差點連年終獎都要扣在手裏，今年等他漲工資又是沒戲了。”
“就是就是。”幾個人隨聲附和。
沈清明假裝偶遇，問：“肖哥怎麼了？”
肖哥回答：“申請漲工資，這幾年物價水漲船高，工資早就跟不上了。”
“哦那你們去吧。”說完沈清明掉頭就走，帶着一臉不懷好意的微笑。
“不過.....”沈清明邊走邊說，“還是別去的好。”
肖哥一把拉住沈清明，不讓自己的救星走開：“小沈，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瞎說的，別放在心上。”沈清明對他說，“要不肖哥你和他們解釋解釋吧？”
這是相聲裏面扒馬褂的段子，用在這裏真是格外合適。
肖哥騎虎難下，眼下只有支支吾吾和同事們說：“小沈他說的一定有道理......什麼道理呢......”
“對呀，什麼道理呢。”沈清明在一邊助陣。
肖哥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你看.....這件事情肯定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升遷，如果我們做了出頭鳥，好處其他人都能拿到，倒霉的卻是我們幾個。老話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大家還是暫且忍耐一下吧？”
群眾若有所思的點頭。
沈清明問：“可是......因為這樣就放棄申請么？不想背黑鍋就默默忍受壓迫？領導厲害不假，但是手下聯合抗議他也未必敢置之不理。肖哥你聰明，和他們解釋一下其中利害關係吧？”
“啊......為什麼呢？為什麼呢？為什麼呢？啊對了，小沈的意思是總會有人受不了這種工資水平的，等他們起頭抗議的時候我們再上，事半功倍，既漲了工資還不會被領導嫉恨，豈不美哉？”
幾個人聽了這番話之後又準備回頭工作，肖哥長出了一口氣。
“但是你們剛才鬧這麼大動靜已經被秘書發現了誒。”沈清明一指正在接熱水的秘書，“就這樣回去，秘書難免會和老闆反映，到時候你們這群人還是要被領導大人拉在黑名單上。不如搏一把？大家都是簽過勞動合同的，領導也不敢因為這種事情刁難你們。”
群眾是很容易被煽動的，只需要一個觀點或是借口就可以左右他們。馬良說的話的確沒錯，輿論的確是種力量，掌握他們就有顛覆一切的能力，成為意見領袖或者是網絡大V，未必比網絡小說裏面的修士大能差多少。
“小沈小沈，辛苦你了！”肖哥害怕沈清明繼續說話，一把按住他，貼在他耳邊說，“好了好了不用再繼續說了，你再說就壞事了。”
沈清明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說：“哦哦，不好意思肖哥，差點壞了你的大事。”
肖哥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最後只能無可奈何的嘆氣。
“我解釋一下小沈的意思哈，秘書他......秘書他，耳背！”肖哥的急智全用在這上面，根本沒考慮秘書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不對不對，秘書他其實也是給領導打工的一員，沒必要把剛才發生的事情捅出去，他反正也落不着好處。反正我們都知道這事要是被捅出去了，保不齊就是秘書泄底的，這事對他有害無利，大家放心放心。”
沈清明點頭附和，勸同事們離開。剛剛幾句話里他已經和肖哥綁在了一起，就算是有人埋怨自己，多半也要兼帶着肖哥的一份。
送走同事之後，肖哥遠遠的朝他比了一個拇指，示意他這場戲已經演完了。
接下來就該看馬良的了，他倒是想知道馬良讓自己幫助肖哥有何用意，眼下肖哥離選辦公室主任的位置已經只有一步之遙，馬良究竟有什麼手段能逆轉此局呢？楊旭說自己身邊有小鬼纏身，該不會那個馬良就是來害自己的小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