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五弦起波濤

“我知道，我這張琴七根琴弦，已經用了太久，平常彈些緩和的曲子，沒什麼，面對《伏羲神天響》這種激揚亢奮的曲子，琴弦就難以承受。”

“不過我現在也沒法臨時換琴，而且境遇造人，變故並非只是只有壞的一面，如果我連這點變故都應付不了，那我陳清風，也枉是彈了這麼多年的琴了。”

陳清風對天籟系統的提醒心知肚明，但他卻不為所動。

這些年經歷了這麼多，他已經心境澄澈，莫說是現在小小的弦斷，就是突然間發生地震，世界末日，他的心中，怕也不會有太多波動。

“主人還有一次抽取名器以上古琴的機會，也可以用主人現在擁有的樂貢，換取新琴。”

“主人現在擁有155624點琴貢，可以換取一張上等的工器古琴。”

“主人是否選擇現在抽取和兌換？”

天籟系統也沒有去管陳清風的想法。

“不。”陳清風直接否定。

“嗡嗡嗡……”

這一陣念頭交流，那邊的九霄環佩已經準備妥當，開始彈響了琴弦。

果然一聲激越，完全別與平常的和緩琴聲，似乎清溪幽泉，一下子就變成了江河湖海，波濤滾滾。

【哇！九霄大大太棒啦！古琴竟然彈出這麼高的音，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呢！愛大大(*?▽?*)】

【九霄環佩，大聖遺音，黃鐘大呂，雷霆霹靂！大家保持隊形！】

【九霄環佩，大聖遺音，黃鐘大呂，雷霆霹靂！】

……

琴音一響，九霄環佩的直播間，立即便贊聲沸騰，彈幕滿屏。

“確實有兩把刷子。”

陳清風淡淡一笑，在直播間給出了對九霄環佩的評價。

他說話沒有關麥，這句話立時就被直播間的粉絲們聽到了。

【那風哥哥能比得過他不？】

【我也覺得彈得不錯，畢竟人家古琴是家學，古琴十級，但是風哥哥竟然只是說有兩把刷子？歪？】

【風哥哥你可不能輕敵啊！這個九霄環佩還是很厲害的！】

【現今古風圈，九霄的古琴確實堪稱一絕了，有點提風哥哥擔心……T^T】

【現在風裝逼去給我們九霄大大主動認輸，我們九霄大大會仁慈不和你一般見識的】

【哈哈，趕緊趕緊，認輸了還能繼續裝逼，我們九霄大大是不會和你一般見識的】

關心陳清風的粉絲，表示有些擔心。而吃瓜看戲和九霄環佩的粉絲們，則紛紛刷起彈幕，煽動認輸。

然而即便這些彈幕，都在眼前紛紛擾擾，但是陳清風卻完全視而不見，一心在靜聽九霄環佩的《伏羲神天響》。

隨着時間的推進，九霄環佩的彈奏，已經進入了曲子的中章。

此時的琴音，高揚激越雖然還有，但是節奏的密集感和迅疾感，已經比開始下降了不少。

這種情形，一乾粉絲和吃瓜群眾，自然難以細辨，但是陳清風這個內行，卻清清楚楚。

“不用義甲去彈《伏羲神天響》，還是太吃力了，就算這位九霄環佩手指保養的很好，但是也只是右手指甲更強，左手指甲平常彈古琴，並不需要太多用處，縱然九霄環佩已經努力保持節奏，可是連續這樣的高強度挑撥琴弦，左手總是難以應付的。”

“不過比起他，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待會兒輪到我了，我不但要盡量保持左手的力度，還要關照琴弦的情況，難度比九霄環佩可要大多了。”

這些都是他心裏的想法，他倒是沒有在直播間說出來。

曲子越來越接近尾聲，可是高昂的節奏卻一直在持續，絲毫不見減弱的跡象。

而此時的彈奏者九霄環佩，漸漸皺起了眉頭，全身也都繃緊了。

“這《伏羲神天響》真是反人類的曲子，從頭高到底，就是吃興奮劑，也不能這樣吧！”

越到後來，九霄環佩的手上越發的感覺吃力，臨近結尾，心中不免就感慨起來。

這一感慨，便有些分心，左手一個不慎，便亂了一個節奏。

“糟糕！”

九霄環佩目光一緊，連忙收心，右手挑撥琴弦，將這一拍壓下去。

雖然直播間的粉絲很多，但是這一下的掩飾，他自認為及時巧妙，不會有人發現。

而且《伏羲神天響》節奏密集，一曲下來，聽者很容易被帶入節奏之中，沉浸激揚的氛圍里，這個時候，滿耳都是激揚的琴音，也不會有人發現一個節拍的錯誤。

不過，無論掩飾的再好，失誤就是失誤，縱然聽者無法細細辨出，但是入耳的感覺，卻是真實的，有失誤的肯定不如沒有失誤的來的完美。

終於，一聲鏗然，琴聲戛然。

九霄環佩的雙手在琴上停止了撥弄。

“《伏羲神天響》果然不同凡響，每次彈這個，都讓人心神舒暢，氣血通達。”

停琴之後，九霄環佩將目光轉向鏡頭，得意一笑。

見狀，他直播見的粉絲，馬上就是禮物點贊，一波洪流。

【九霄大大棒棒，愛您！】

【琴心染夢詩無雙贈送九霄環佩99根紅燭】

【落花風霜無人解贈送九霄環佩1塊和田玉佩】

【為君雪絲贈送九霄環佩1匹赤兔】

……

“謝謝大家，這首曲子非常特別，平日我也很少彈，所以剛剛彈得並不是很好，大家這麼多禮物，讓我覺得很是受之有愧。”

看着滿屏的讚美和禮物，九霄環佩不由雙手合十，對鏡頭就做出了非常感激的動作。

在吸引了一波同情和比心之後，將話題轉向了陳清風：“我現在已經彈完了，接下了就看風依然這位大神的了，希望他不要讓我們失望。我那九座終南別業，可是早早就備好了啊！”

此時的陳清風該沒關九霄環佩的直播，聽到這句話，不由微微一笑，然後迅速關閉九霄環佩的直播間，將直播鏡頭重新給到自己。

“既然九霄環佩都等不及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耽擱的了。我這便彈奏《伏羲神天響》，請大家仔細聽來。”

對着鏡頭微笑一下，陳清風開始準備彈琴。

他雙眼盯着自己的琴，看了一會兒，然後做出一個驚人的舉動——扯斷了兩根琴弦。

這一下，出人意料，看直播的粉絲，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當即就全都震驚了。

【斷弦？這是什麼情況？】

【風哥哥你怎麼把琴弦還扯斷了，弦斷了還怎麼彈啊！】

【哈哈哈，彈不過我們九霄大大，就開始自暴自棄？】

【知音少，弦斷有誰聽？(⊙o⊙)…】

【厲害了，斷弦求放過，我今天琴壞了，咱們改日再彈，滑稽滑稽】

【不對不對，應該是大王饒命，我以後再也不彈琴了，滑稽滑稽】

……

不光是看直播的其他粉絲，就連陳清風自己的妹妹陳青蘿，也被這一舉動驚住了，連忙就跑到了陳清風身邊。

“哥哥哥哥，你扯斷琴弦幹什麼呀！”

“唔，這兩根琴弦已經大限將至，為了不影響我這次發揮，它們剛剛主動讓我給他們個痛快，所以我就把他們扯斷了啊。”

陳清風沒想打自己這一舉動，連陳青蘿都驚動了，還一下子不管不顧的跑了過來，連忙解釋寬慰。

然後不等陳青蘿反應，便催促陳青蘿趕快回自己的屋裏去。

“可是斷了弦，還能彈嗎？”

陳青蘿看着陳清風，一臉疑問。

“能啊，古琴本就是五弦，後來被文王武王增加了兩根弦，這才成了七弦。快別擔心了，哥哥要彈琴了，你快回自己屋裏去。”

陳清風再次解釋催促。

陳青蘿想了想，然後點點頭，“好像是這樣，那好吧，我相信哥哥，嘻嘻。”

說完，便轉身跑開了。

陳青蘿一走，陳清風開始收拾斷弦的琴。

幾分鐘后，收拾了斷弦，陳清風重新將琴放好，然後端坐起來，對着鏡頭說道：“我的琴之前存有隱患，現在隱患已經解除了，可以開始彈奏《伏羲神天響》了，耽誤了大家的時間，還請大家多多原諒。”

【不耽誤不耽誤，有小姐姐就不耽誤】

【風哥哥剛剛那位小姐姐是你妹妹嗎？好漂亮呀】

【我們不要看琴，我們要看小姐姐！】

【社會我風哥，妹妹人美聲甜體柔求推倒！】

【大舅子！您妹夫王林給您磕頭了！】

……

陳清風沒想到，自己的妹妹陳青蘿驚鴻一閃，就給這直播間的粉絲留下了這麼深刻的印象，不由苦笑。

不過，他沒有去搭理這些彈幕，而是低下頭，開始回憶《伏羲神天響》的曲譜。

三十秒后，如玉般修長的手指，開始在僅有五根弦的古琴上，撥動起來。

“嗡……”

一聲破空，亂石崩雲，驚濤裂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