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18(9)
是江壘!
已經打瘋了的江壘怒吼着掄起沉重的鋼筋條劈頭朝鬼子軍官砸去,根本不理會這個鬼子軍官從斜刺里揮過來的戰刀。
被江壘拚命的攻擊所激怒,這個鬼子軍官也絲毫不退地嗷嗷叫着揮舞着手中的戰刀劈向對手。
鬼子軍官滿身的肥膘肉,胸口滿是黑毛,粗短的頸脖上安着顆肥碩圓滾的豬頭,豬頭的中央還別緻地貼着枚仁丹砣子。
輕便的戰刀先一步砍到江壘的肋部,可江壘沉重的鋼筋條隨後也像棒球棍敲中棒球一般砰然掄上鬼子肥碩的腦袋。
發出一聲短促的嚎叫,被鋼筋條敲爛腦袋的鬼子軍官屍體像條失去重心的破麻袋一般重重地仆倒在膏藥旗旁邊,迸飛的腦漿直直地濺在還瑟瑟抖動的膏藥旗上。
被鬼子戰刀砍中的江壘也踉蹌着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江壘!”
殺急了眼的我急忙竄到他的身邊。
江壘居然沒有死,只是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
我低頭查看他胸口的傷勢。
怎麼沒有血?是不是被鬼子砍得太深了?
“江壘,你?”
我茫然地問道。
“老子有防彈衣!老衛,快殺鬼子!”
喘息片刻后江壘哇哇狂叫着撲向另外一個鬼子,奔跑的過程中還順手將還插在地上的膏藥旗一棍挑飛。
當政委把戰旗牢牢地插在盤龍嶺主峰的時候,我們突擊隊只剩下八十多人。
曲成一手提着工兵鎬,一手攥着鬼子的戰刀高聲長嘯起來,他的身上已經被血浸得通紅。
十幾個嚇破膽的鬼子正連滾帶爬地匆匆逃下山去。
他們已經沒有遠程火力支援,只能靠自己的步兵再從山下重整旗鼓一步步地爬上來。
薛師長帶頭給我們那些受傷的指戰員包紮傷口。政委也受傷了,用完好的右手拄着旗杆,政委的左手軟軟地垂在身上。
“你們看,鬼子發現我們醫院了!”
正在向四周環顧的曲成一眼看見北面山樑下正繞道朝醫院撲去的一隊鬼子兵。
醫院裏有我們四百多重傷員,還有許多醫生護士和平民。那裏防守薄弱,如果被鬼子突進去,後果不堪設想。
情況緊急,薛師長連忙將隊伍分成兩部分,曲成和受傷的政委帶四十個戰士堅守主峰,其他戰士在師長的帶領下援馳醫院。
江壘死死地攥着我的胳膊不讓我滑倒,我們倆踉蹌地跟在援馳隊伍的後面。
我的肺都快破了,大口地喘着氣,我竭力不讓自己被隊伍落下。
江壘的鋼筋條已經被他扔掉,手裏換成了一把鋒利的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