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確診病原
?剛走沒兩步,嚴毓祥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什麼事情,只見他轉過身,道:“你倆餓不餓?咱們先吃飯,我記得那頭後面有一排小吃,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了。”
冬子和春兒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哪裏還有什麼小吃街。嚴毓祥說完這話,可能也是自覺那些小吃攤應該是不會存在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冬子感覺到父親今天的狀態異常的好,可能是因為故地重遊的原因吧,但是聽完父親的這句話,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春兒見父親難得的好心情,道:“那兒興許會有呢,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嚴毓祥擺了擺手,道:“肯定沒有了,這地方變化太快了!”說著,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那個通道連接着一個天橋。看起來,這天橋對於嚴毓祥來說也是輕車熟路了。
三個人過了天橋之後,又走了好長的時間,才看到一家不大不小的飯店,嚴毓祥指着那飯店道:“就這兒吧,瞧,裏面坐了不少的人了。”
冬子和春兒看過去,裏面確實坐下了不少人,春兒口中嘖嘖道:“大地方就是不一樣,這個點就這麼多人。”
冬子先走了進去,那老闆倒是很熱情,用一口特有的流利的捲舌兒化音道:“三位吃點什麼?”
嚴毓祥看了看掛在牆面上的早點菜譜,道:“三碗餛飩吧,再來點餅。”末了兒又說道:“有鹹菜的話也來點。”
“好咧”那老闆應承了一聲,便轉身去了廚房,冬子放眼望去,見着老闆和好多人都熱情的打招呼,看來來這兒吃的大多數都是熟客。
三個人吃完飯才將將到了六點出頭,結完賬,嚴毓祥問道:“你們打算帶我去哪裏?”
春兒看着冬子,冬子道:“爸,咱們去首都人民醫院吧。我來問一下怎麼走。”
嚴毓祥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就聽你們的。”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有兩點,一是不要亂花錢,二是咱們要速戰速決。”
冬子道:“爸,你放心吧,第一我肯定能做到,至於第二,這我們也做不了主,得聽人家大夫的。”
春兒也附和道:“爸,咱們既然來了,那你就……”說到半路,突然覺得自己詞窮了,轉過頭問道:“嗨,冬子,那句古話是怎麼說來着?”
冬子道:“既來之,則安之。”
春兒點了點頭,道:“對,我想說的就是這個,既來之則安之,好好的,咱們治好病再回。”
嚴毓祥知道杠不過這兩個孩子,他們也是聽了妻子嚴秀萍的囑託,便點了點頭,道:“嗯,放心吧。”說完這句話,就起身從飯店走了出去。
剛出了飯店門口,冬子看到左邊的台階上坐着三個人,其中一個正是昨晚上在車廂過道重碰到的那個大叔。旁邊還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和冬子差不多大小,自不用想,肯定是他口中說的“娃”了。
冬子看過去,只見這女人坐在最左側,打扮土氣,一隻手繞過那孩子的腰,搭在他身上,看年紀,似乎比昨晚上聊天的那大叔還要年長几歲。想必是一生操勞導致的。再看那個同齡人,斜斜的靠在母親的肩膀上,正在吃着燒餅,這燒餅想必是背後的小賣店買來的。骨瘦嶙峋,有氣無力,這是冬子對他的第一印象。昨晚上分別,實不想這麼快就見面了。
那人先看到的冬子,抬起頭來,咧着嘴笑着說道:“唉,你也在這裏,很巧。”
冬子也笑着點了點頭,用手指着飯店說道:“在這裏吃點飯。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那人東張西望了一下,道:“我們在這裏等個人。”聲音還故意壓低了一些。
嚴毓祥問道:“怎麼?冬子,你認識?”
冬子笑着說:“昨晚上認識的,在火車上的過道里,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嚴毓祥最喜歡這樣樸素的人,見到他們坐在這兒吃早飯,心道:“如果要是不帶這兩孩子,我也應該是這樣吃飯了吧?”
兩撥人簡單寒暄了幾句,便匆匆分開了,嚴毓祥問道:“冬子,那家人來這裏幹啥你知道么?”
冬子說道:“他孩兒得病了,來北京治病來了。”
嚴毓祥道:“哦,真不容易,唉……”說完,還回頭望了一眼,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冬子怕說道病這件事情會讓父親心裏不愉快,便沒有再說話。
他們走到公交車站,冬子先是看了看指示牌,沒有發現直達醫院的車,見到旁邊有個人拿着紅旗,在招呼着乘客,胳膊上還幫着一條紅布,上面寫着“志願者”三個字。
冬子走上前去,問道:“你好,我問一下去首都人民醫院怎麼走?”
那人回過頭來,熱情的說道:“首都人民醫院啊?近,您從這兒坐個836路,坐四站,到國貿站下車,往北走走個五六百米就到了。”
冬子點了點頭,那人不停的說“您”,讓冬子心中對這座城市有了好感。他也回道:“謝謝您。”
說完,遠遠地看到一輛836路開了過來,這應該是始發站,冬子看到坐這趟線的人着實不少,他招呼着姐姐先去佔座,自己護着父親慢慢上了車。
四站還是很快的,但困難的是,三個人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下了車之後,又找了個人問了一下,才知道了去醫院要怎麼走。
三個人走到醫院的正門口,冬子看了看時間,差一刻七點鐘,時間還早的很。但是當他一抬頭被嚇了一跳,只見挂號的人已經遠遠的排起了長龍,冬子皺了皺眉,後面被幾個人推搡着往前走去。
冬子囑咐大姐和父親去找個地方坐好,他來排隊挂號。
這個號一直掛到九點多才輪到冬子,期間一直有人在他旁邊兜售挂號,冬子知道這種人叫做黃牛,不太靠譜。所以沒有從他們手中挂號。
冬子排到前台,窗口后的護士問道:“您好,您掛哪個診室?”
冬子撓了撓頭,道:“我爸在老家醫院檢查出腦瘤,想在這裏再檢查一下,不知道這種情況應該怎麼挂號呢?”
那護士道:“腦瘤?”
冬子點了點頭。
那護士抬起頭來,說道:“有專家號?掛么?”
冬子沉吟了一秒,道:“掛!就掛專家號!”他想着既然來了,每一步都做到最好,千萬不能留下任何遺憾。
那護士道:“500”,說著,伸出手來。
冬子嘖了嘖舌,心道:“掛個號就要500,真貴。”但是沒有說什麼,從包里數了500塊錢遞了進去。
不一會兒,只見那護士遞出來一張挂號單,說道:“神經外科,趙主任。”說完這句,朝着後面喊了一句:“下一位。”便沒有管冬子。
冬子拿着挂號單,走到嚴毓祥身旁,見父親正接着電話,便將手中的挂號單遞給春兒,道:“掛上了,專家號,神經外科的。”
春兒看了看上面的金額,也是吐了吐舌頭,遞給冬子,並且向他使了一個眼神,冬子知道大姐是什麼意思,是叫他趕緊收起來,要不父親又要心疼了。
冬子將挂號單放在包里,坐在父親身旁,只見嚴毓祥神情凝重,口中只是“嗯嗯嗯”的說著,並沒有說其他的話。但是從表情來看,並不是什麼好事。
好不容易掛了電話,嚴毓祥將手機放好,怔怔的看着前方,並沒有問冬子挂號的情況。
冬子湊上去,道:“爸,怎麼了?出了啥事兒?”
嚴毓祥瞥了他一眼,道:“沒啥,你號掛好了?”
冬子點了點頭,道:“咱們到裏面等着吧,看這情況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輪到呢。”
嚴毓祥點了點頭,當先站起來走了進去。
冬子發現,自從父親接了那個電話之後,便沉默寡言起來,也不和他們交流了,別人說什麼他也不是很能聽得進去,總是支支吾吾的敷衍。但是冬子也知道父親的脾氣,他不願意說,就是不管怎麼問,都套不出一丁點話來的。效果反而會適得其反。
快到中午的時候才輪到他們,三個人正等的百無聊賴,只聽走廊深處的一個中年護士喊道:“嚴毓祥,哪位是嚴毓祥?”
冬子急忙跳起來,道:“在這裏了。”說著,就去拉一旁的父親,嚴毓祥擺了擺手,低聲道:“我能走!”說著,站起來,當先走了進去,似乎是要像大夫證明他沒病。
冬子和春兒跟着嚴毓祥走了進去,主任的辦公室果然不一樣,冬子剛進到屋裏,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子消毒液的味道,只見那辦公室甚大,裏面站着三個人,除了剛才喊名字的那個中年護士,還有兩個男大夫。
坐在最中間的大夫明顯上了歲數,應該就是趙主任了,只見他頭髮花白,但是精神卻很好,一臉慈祥,坐在旁邊的另一個男大夫約莫四十齣頭,想來是這個趙主任的助手。
冬子進去問了一聲:“趙主任。”
果然見那年長的大夫“哦”了一聲,道:“坐吧。”說著,逕自站起來。
看這架勢,一屋子的人都沒有說話,只見那趙主任往前走了幾步,問道:“誰是病人?”
冬子朝着父親一指,道:“我爸,今天是給我爸看病來着。”說著,從春兒手中接過在老家醫院開的病例和片子,遞到了趙主任的手上。另一個大夫順手接了過來,將片子掛在了可以投影的牆壁上。
那趙主任先對嚴毓祥端詳了半天,而後轉過頭來,看着面前的片子,問道:“發現多久了?”
冬子道:“一周左右吧。”說著,朝着大夫看了一眼,他突然想起來,父親還不知道自己的病症,不知道大夫知不知道這個情況,千萬不要說破了。
趙主任點了點頭,將所有的片子都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才道:“病人先出去等一下,家屬留一下。”
冬子心中長出了一口氣,心中嘆道:“畢竟專家的經驗就是多。”說著,轉頭道:“姐,你先和爸出去吧。”
嚴毓祥站起來,卻道:“不用,你倆都在這兒,我出去等你們。”說著,轉身出去了。今天的嚴毓祥看起來格外的配合。這倒是大出冬子的所料。
見嚴毓祥走了出去,那主任問道:“怎麼?病人知道這個情況了么?”
冬子搖了搖頭,道:“我爸只當他是腦梗,其他的我們沒有說過。”
那主任聽完這句話,望着嚴毓祥出去的背影,似乎是覺得一般在這種情況下,病人都會要求留下來聽一聽大夫的診斷結果,但是今天這個病人有些奇怪。
冬子的身體往前挪了挪,問道:“趙主任,我爸這到底得的是啥病?我們那兒的醫生說我爸是腦瘤,並且……並且活不過一個月了。”說完這句話,語氣之中有些哽咽。
趙主任點了點頭,道:“看你們不是本地人,是從農村來的么?你們家裏是幹什麼工作的?”
冬子很奇怪這個大夫不問病情,反而問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但是也不要意思反駁,便道:“是,我們是農村人,家裏一直是務農。”
那主任點了點頭,道:“是這樣的,初步診斷,病人的確有腦瘤的癥狀,這個核磁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腦瘤並不是病原。”
冬子問道:“那我爸到底得的是啥病?還有救么?”
那主任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而是繼續說道:“病人是癌症病變引發的腦瘤。”
冬子和春兒同時喊了一聲:“什麼!”
大夫接着道:“你們再去做個全面檢查吧,你們那裏的大夫判斷基本是正確的,我想現在的癌細胞已經侵入了他的內臟之中的很多地方,雖然還沒有檢查,但是肺、肝這些地方肯定是有了。”
冬子見那主任說的篤定,心中只覺一陣絞痛,眼淚就快要掉下來,身旁的春兒已經開始抽泣起來了,冬子推了一把春兒,說道:“姐,爸還在外頭,別讓他看到。”
冬子說完這話,又轉過頭問道:“趙主任,那我爸這個病到底能不能治呢?”
只見那趙主任沉吟了一下,才慢慢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