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搬家
煙氣瀰漫。
姜蘇赫抽着煙，看着搬家工人在眼前忙碌着，他偶爾指揮一下，便縮回了牆角。
早已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搬家，姜蘇赫都快把整個首爾給住遍了。
說實話，他也不想這樣搬來搬去，但可惜沒辦法，每當溫居的時候拜訪一下鄰里，他們總會流露出鄙夷的神色，然後關上那扇冰冷的門。過了不久，也許就會有物業過來趕他。
“姜先生，很抱歉，您周圍的人不希望和您住在一個小區里，希望您能住到別的地方去。”
話很客氣，可惜的是那位大叔的眼裏毫無誠意，只有敷衍。無所謂，姜蘇赫習慣了，誰讓他的職業和名字別人一聽就會產生惡感呢。
“希望這次可以多住幾天吧。”姜蘇赫倚在牆角苦笑道。
“五年了啊。”姜蘇赫望着天花板嘆了一口氣。自從做出那個決定以後，這五年裏他自願在黑暗中行走，至今落得這樣的處境，說實話，還真的有點後悔。但可惜，後悔沒用啊，“還是繼續黑下去吧。”姜蘇赫踩滅了煙尾，無奈地搖了搖頭。
“咚！”清脆的撞擊聲將姜蘇赫從思緒里拽回現實，搬家工人一臉苦瓜相地看着地上的冰箱和隔壁門上的一處凹陷，姜蘇赫看看冰箱又看看大門，“唉”的一聲嘆了口氣。行了，還沒拜訪鄰居先把人家門給撞了個大坑，這下又可以搬去新地方了。
工人們尷尬地笑着，不知如何是好。姜蘇赫看到他們茫然的表情，反而笑了出來，對着工人擺了擺手，說道：“這事我處理吧，你們快忙吧，估計我又要搬家了，下次記得給我打個折。”
工人們聽了這話撓了撓頭，相視了幾眼，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僱主這樣一個凶名遠播的人這麼和善。
很快，在工人們更加有效率的工作下，姜蘇赫終於收拾完了自己的新屋子，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次將這些東西搬到下一個地方，也許一周，也許一個月。
正在姜蘇赫發獃的時候，隔壁的門悄悄打開了，門縫裏露出來了個小腦袋偷偷地打量着外面，看了看門外沒有其他人，一位少女便放心地打開了門，對姜蘇赫說道：“大叔，是你撞壞了我們的門嘛？”
姜蘇赫聽到說話聲，轉過身來，看到了一個披着稍棕色長發的女孩，他望着女孩的眼睛，很清澈，也很靈動，但稍濃的黑眼圈似乎在訴說著它的主人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
“喂，大叔，是你撞的嘛？”女孩看到姜蘇赫沒有什麼反應，便硬裝出兇狠的表情，但雖在責問，不由自主露出的兩顆兔牙卻讓她的兇狠消失得一乾二淨，反倒有一些可愛。
姜蘇赫看到女孩精緻的臉龐上出現這麼“複雜”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回答道：“真的十分抱歉影響到了你，我會儘快叫人幫你修復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女孩看到姜蘇赫的笑容，噘了噘嘴，看起來她的“威脅”並沒有讓眼前這位一米八以上的大叔感到恐慌，她瞪了姜蘇赫一眼，“後天吧，後天我有時間。”之後便打算關上門轉身進去。
“等一下。”
少女疑惑地轉頭看了看姜蘇赫。姜蘇赫稍有些尷尬地問道：“請問你的名字是？”
少女的臉上出現一絲驚訝：“你不認識我？”
這回反倒姜蘇赫有一些蒙：“我該認識你嗎？”
少女聽到這話，露出兔牙對姜蘇赫微微一笑：“不告訴你！”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看到關上的大門，姜蘇赫摸了摸鬍子，笑着說：“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
與此同時，隔壁。
少女剛進了門，便被一群穿着睡衣的女孩們圍了上來，“歐尼怎麼樣怎麼樣？隔壁的人答應賠償了嗎？”
少女得意一笑：“那是當然，在我林娜璉的氣場壓迫下，不管他是代表還是檢察官都得給我乖乖賠償。”
聽到這話，其中一位少女默默地吐了句槽：“看來隔壁的鄰居應該是要主動賠償的。”
林娜璉聽到少女的補刀，雙手捏着少女的臉頰，笑眯眯地看着她，“子瑜啊，歐尼可是很有威嚴的，你說對不對啊？嗯？”
周子瑜感受到了臉頰的變形，幽怨地說：“對，歐尼說什麼都對。”
“這才乖嘛。”林娜璉放開了手，滿意地拍了拍子瑜的頭，子瑜捂着臉頰灰溜溜地藏到了另一位少女的身後。
“那這麼說來新搬來的鄰居似乎很友善啊，應該不會像以前那個大叔兇巴巴的了吧？”又一位少女眨着眼睛盯着林娜璉問着，她的聲音很甜，好像浸了蜂蜜一樣。
“呀，sana，你還好意思說，人家是個廚師，你硬生生把人家腦補成了殺人犯，還報警抓人家，結果都把那位大叔氣到搬走了。”林娜璉看着眼前這位躲在旁邊人懷裏的少女，氣鼓鼓地說道。
sana聽到后弱弱地回答：“歐尼，這個真的不怪我，誰讓那位大叔總在半夜切肉，第二天早上又總能看見一堆有碎肉的垃圾袋放在門口。”
林娜璉無奈地看着sana，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所以這位大叔長得怎麼樣？”少女們嘰嘰喳喳地問道。
林娜璉想了想：“長得還算可以，就是感覺像在哪見到過。”
“會不會是哪個前輩啊？”俞定延放下了手中的手機，捋了捋耷拉下來的頭髮。
“應該不會是，如果是這個年紀的前輩，沒可能不認識我的。”林娜璉皺了皺眉頭想了想，“算了算了不想了，趕緊叫外賣吧，我都快餓死了！”
姜蘇赫的家裏。
“cheerupbaby！cheerupbaby！”姜蘇赫看着來電顯示的聯繫人，那皺起的眉頭充分表達了主人的厭惡，終於在嘆了口氣后，點了接聽鍵。
一個諂媚的聲音隨即傳來：“姜律師nim，我是林載賢啊，您的當事人，您看看能不能儘早安排一下我的諮詢啊，我在這破監獄都快發霉了。”
“好，我知道了。”姜蘇赫甩了一句冰冷的回復結束了這次通話。
“林載賢，本市某公司代表次子，2017年3月5日駕車肇事，致使同乘一車的大哥林載勝當場死亡，現檢察機關查明林載賢為爭奪遺產存故意殺人嫌疑，證據充分，正做起訴準備。”看着手中的卷宗，姜蘇赫緩緩地將案情讀出，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這才有點挑戰性啊。”
窗外，華燈千盞，霓虹閃爍，而地下，暗流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