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穿西涼

第一章 魂穿西涼

秋風蕭瑟,酒泉城外遍地都是枯黃的野草,一陣秋風吹來,樹上的黃葉一片片的掉了下來,樹杈上的幾個老鴉窩,在風中來回搖晃。偶爾有一些枯枝承受不住秋風的摧殘,折斷後重重的砸在地上厚厚的枯葉上。

“嘩啦”一聲,一群在地上啄食樹籽的鳥兒驚嚇的扇動翅膀四散而飛。

遠處的天邊紅了一大半,城外到處是衣衫襤褸的流民,大多衣不蔽體,他們正把樹下的枯枝幹葉收集起來扛回自己住的簡易茅屋裏面,用來燒水取暖。至於做飯,對他們來說簡直遙不可及的事,每天中午涼王府的人會在城外施粥,過期不侯。雖然分到自己破碗裏的稀粥人影可見,但是對於這些流民來說,無異于山珍海味。

酒泉城外方圓幾里不見綠色,能吃的樹皮都被流民剝光了。大亂之世,人命賤如草芥,能夠勉強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哭鬧聲、叫罵聲在流民群中此起彼伏。

酒泉城裏,城中百姓穿梭於街道,身着單衣的小販正賣力的吆喝着,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天黑了,趕在宵禁之前能賣一點是一點。城中一隊隊巡邏軍士來回巡視。這是涼國新的都城酒泉城,自漢代以來,酒泉城一直是河西重要的軍事重鎮。它位於祁連山腳下,是中原經河西走廊溝通西域的咽喉。

三年前西涼國主李暠將都城從敦煌遷到這酒泉城后,導致城中百姓激增,洛陽、關中一帶逃到河西的流民都聚集在酒泉城周邊靠涼王府的救濟為生。隨着聞訊而來的流民越來越多,涼王府也從一開始的直接發放糧食到現在的一天一頓稀粥。

涼王府是西涼國主李暠的府邸,原來是酒泉的郡守府,遷都之初,長史張邈奏請營造涼王府,李暠以立國之初,各項花費甚多,應當節省開支,減輕百姓負擔,於是下令將郡守府重新擴建修繕后當作王府。

涼王府中,一個偏僻的院落,此刻的氣氛有些壓抑,冷冷清清的院落只有一老一少兩個下人伺候,屋內的床上躺着一個少年,高挺的鼻子,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中,還算英俊的側臉,倒也是個俊後生。但是此刻的他臉色蒼白,嘴唇皸裂,頭上裹着厚厚的白布,腦後白布滲出點點血漬,整間屋子裏瀰漫著濃濃的藥味。

床前坐着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女,一頭如絲緞般的黑髮及於腰間,細長的眉毛,還有一雙明月般的眼睛,粉嫩的玉腮,櫻桃般的朱唇,清新脫俗。她不時的用熱毛巾給少年擦擦臉和手,時而眉頭緊蹙。

“欣兒,湯藥煎好了,一會兒伺候少公子把葯喝了。”屋裏進來一個老漢,對着少女說道。他滿頭白髮,微微佝僂的腰,雙手端着一碗湯藥徑直走到床前。

“知道了,爹爹。”那個叫欣兒的少女應聲說道。她雙手接過湯藥放在床前的桌子上。

“大夫說過了今晚都醒不過來,少公子就可能永遠都醒不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啊。”老漢唉了一聲,在屋子裏來回踱步。

“爹爹,我相信少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醒過來的。”欣兒一臉擔憂的說道。

“但願如此啊,大公子生前對我們恩重如山,要是少公子真有不測,叫我們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大公子啊!”老漢說著不禁眼裏噙着淚花,幾度哽咽。

“欣兒,一會兒你把葯給少公子服下,我去做點吃的,待會夫人醒了也好有吃的。”老漢說著朝屋外走去。

“嗯,爹爹慢走。”欣兒應聲說道。

待老漢走後,欣兒端起湯藥來到床前,用湯匙舀了一口湯藥送進自己嘴裏,俯身彎腰,一臉羞澀的將口裏的湯藥一口一口的渡過給少年的口中,時不時用毛巾擦擦嘴角流出的湯藥。

少年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天了,被人送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不醒,據府中衛士說是從馬上摔下來,腦後磕在石塊上,傷口露出森森白骨。血流了一地,至今只有微弱的氣息。整個酒泉城有名的大夫都請來了,個個都束手無策,一起商議之後,開了一副藥方后紛紛告辭,直言過了今晚醒不來就無力回天了。

欣兒伺候少年服藥后,不知不覺的趴在床邊睡著了。她從昨天傍晚少年受傷后一直照看到現在一天一夜沒合過眼了。

突然,床上躺着的少年手指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一聲痛苦的呻吟聲音傳來。

“我擦嘞,被爆頭也沒這麼痛吧。”李岩心裏想道。緊接着腦子裏一陣龐大的信息傳來,本來疼痛無比的腦袋此刻更加痛苦。

“這也太玄了吧。我竟然沒死成?”從腦中的信息得知,這少年也是叫做李岩,當今西涼國主李暠的孫子,已故太子李譚的兒子。而現在竟然是東晉義熙四年,西涼國建初四年。

“天吶,這可真是魂歸千年啊。”李岩心裏自嘲。自己執行任務被人偷襲身死,而這位同名的李岩,被人騙去騎烈馬以至於跌落馬下喪命,奇怪的是自己竟然穿越了,真不知道是幸運呢還是不幸。

“能活着就好!不管這些了,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可惜了自己的這幅身體,死的不明不白。老兄啊,你有什麼未完成的事,我李岩一定替你完成,你放心去吧。”李岩心裏默念道。

突然,肚子裏“咕嚕”一聲,李岩感到前所未有的飢餓。

李岩緩緩的睜開眼睛,望着空蕩蕩的屋頂和床上的帳幔,這是李岩醒來后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當他雙手往左右伸開的時候,右手摸到軟乎乎的東西,李岩第一反映是以前部隊裏的饅頭,不過似乎份量稍微有點少了。接着右手緩緩的抓了一下,竟然還是溫的。

“這感覺不對呀,絕對不是饅頭。”李岩側過腦袋一看。

“我的天,犯錯誤了。”急忙把手縮回來。

“啊啊啊。”清脆的聲音傳來,欣兒正滿臉通紅的望着李岩,雙手捂着剛剛被李岩侵犯過得地方。

“少~少公子,您~您終於醒了。”欣兒一臉腮紅,驚訝的望着李岩語無倫次的說道。

“欣兒,你聽我說,剛才我真不是故意的,抓錯了。”李岩一臉慚愧的說道,畢竟是從小深受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孩子呀。

“少公子,您耍流氓。”欣兒氣的跺腳。

“哎喲,我的頭啊。”李岩一臉痛苦的說道。剛剛側過腦袋的時候,腦袋後面的傷口受到刺激,李岩終於領會到什麼叫做頭痛欲裂。

“活該,誰叫少公子您不老實。”欣兒嗔怒道。

“欣兒,有沒有什麼吃的,快去弄些吃的給我,我餓了。”李岩趕緊轉移了話題。

“有,有,我爹爹在做呢。您別動啊,我現在就去給您弄點吃的。”欣兒說著往屋外小跑着出去。

從腦中記憶得知,這個少女叫欣兒,自李岩記事開始,她就在李家了。還有一個是她的父親,姓柳,府中其他下人都叫他柳老漢。雖說都叫他柳老漢,但是他如今才五十多歲,只是腳上受過重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十幾年前從洛陽流落到河西,抱着一孩子沿路乞討,被李岩父親李譚收留了下來,從此就留在了李家,十幾年來任勞任怨,把家中雜務打理的井井有條。

不一會兒,欣兒端着熱氣騰騰的肉粥進來,後面跟着柳老漢。

“少公子,來,喝點粥吧。”欣兒走到床前說道。

“欣兒,沒看到少公子受傷了嗎?你自己來伺候少公子。”柳老漢看李岩想從床上爬起來,責備道。

“柳叔,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的。”李岩說道。

“那怎麼行呢,您受了重傷,不宜多動。”柳老漢急忙制止李岩起身。

“少公子,欣兒來伺候您喝粥。”欣兒坐到床前說道。說著將湯匙里的粥,吹了熱氣,一口一口的喂李岩吃下。

李岩吃的也是心裏五味雜陳“我的一世英名啊,淪落到要人喂的地步。”

待李岩喝了粥,柳老漢對欣兒說道:“一會你去夫人房間告訴她少公子已經醒了。”

“如果夫人還未醒來,你便不用打攪她,夫人也太辛苦了,一天一夜都在照看少公子。”柳老漢對欣兒吩咐道。

“知道了,爹爹。”欣兒說道。

“少公子,您且休息會,待會夫人來了,您可千萬要順着她的意思,夫人從您受傷后一直照看在身旁,才剛睡下一個多時辰。您說,大公子喪期剛過,您要是有個好歹,可讓夫人如何是好啊。”說道此處,柳老漢也是聲淚俱下。

“好了,好了。待會兒我照你意思就是。”吃飽了的李岩就想好好的躺着。

待欣兒和柳老漢出去,李岩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現在是義熙四年,也就是東晉末年了,雖然不太了解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作為一個從大學裏參軍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一點歷史知識。

從西晉末年的永嘉之禍胡人亂華開始到西晉懷帝被殺,匈奴人佔據長安,胡人肆意虐殺漢人已經過了近百年,北方各族相繼建立的政權如同走馬觀花般,先後出現前趙、後趙、前涼、北燕等政權。

到前秦立國后,苻堅曾短暫統一中國北方,但是淝水之戰被東晉北府軍打的落花流水,從此一蹶不振。此前被前秦帝國征服的政權相繼復國,手下將領紛紛擁兵自立為王,苻堅自己也被羌人將領姚萇縊死。自此,中國北方又陷入了政權割據,互相征討的年代。

現在距離自己那便宜祖父李暠脫離北涼國主段業建立的西涼國已經八年有餘了,控制着酒泉,敦煌,西海,西域大部分地區。

當年前秦苻堅死後,奉命征討西域的氐族人呂光建立了後涼國。後涼國亡后,大部分疆域被北涼國繼承,李暠脫離北涼王段業建立西涼國,而匈奴人沮渠蒙遜斬殺北涼王段業繼承了北涼國祚。

西涼國的南邊是盤踞在青藏高原北部的吐谷渾,東邊是匈奴人的支系盧水胡族沮渠蒙遜建立的北涼國以及河西的鮮卑族建立的南涼國。此外還有控制南方大部疆域的東晉王朝以及北魏、後秦、南燕、北燕國等。

這可真是一個英雄輩出,堪比戰國時期,群雄逐鹿的時代啊。既然上天給了機會,怎麼的都得混出個人樣吧。只是從自己的記憶中,處境不妙啊。

李岩就這樣想着想着,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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