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顏值惹的禍
百里涵媛朦朧中覺察到有人在她身邊說話,就睜開了眼睛,感覺眼皮好重好重。
“主君,此女長相滿意否?”這是一個穿着白大褂、瘦高個的人在說話。
“這便是要看我媽媽她喜歡與否。”這是那位被稱為“主君”的、穿着一身黃大褂的人說的話。
“主君看着順眼的,柳姑自然喜歡。”這又是一位穿着青衣長衫的人說的話。
百里涵媛有些納悶,這是在排練舞台劇嗎,這幾個人說的話像是台詞,還有他們的衣着打扮,分明就是古裝劇里的人物。我這是在看排練呢,還是在扮演劇中人物呢。
“你們這是??。”
見百里涵媛問話,那瘦高個便轉過身來說:“這位女子可否告之,你之稱謂?”
“百里涵媛。”
“哈哈,看來她真的與我們有緣,還是常先之本家。”穿青衣長衫的人聽到百里涵媛說出姓名后也車轉身這樣說。好帥氣的小鮮肉,要是在東都大學裏,他肯定是全校師生公認的金牌校草了。百里涵媛不得不承認,這個人肯定是她到目前為止所見到過的男生中,最俊最帥的一個了。看上去跟她哥哥百里涵冰很相像,你看他那五官長相加上潤澤肌膚,真是沒治了。
“如此之巧?”聽到帥哥這樣說話,那位被稱為“主君”的人也轉身來到百里涵媛的跟前。我的皇天!百里涵媛一見這位穿着黃大褂的人,就感覺自己有口氣上不來一樣,心血潮湧,自己都能聽得到自己咚咚的心跳了,要是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肯定是緋紅緋紅的了不得。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出來的美男子俏阿哥,什麼帥呆了,酷斃了,等等說法都無法盡意。你看他那闊亮的額頭,濃黑的眉毛,清沏的雙眼,筆直的鼻樑,厚實的嘴唇,長厚的耳墜,細黑的鬍鬚,哪一樣不是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大概是百里涵媛的表情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瘦高個與青衣帥哥相視一笑后說道:“百里姑娘,這位便是我們的主君,我們路過此地,見你飄浮不定,主君便着我等將你帶來,機緣巧合,我們正為主君之母柳姑尋找??。”
“海隅風后,勿先言明。”那位“主君”示意瘦高個海隅風后不要再說下去,同時還指令讓青衣帥哥澤邊力牧:“澤邊力牧,你先帶她去見過她自己,她若願意返回之後,方可定奪。”
百里涵媛還沒弄明白“帶她見過她自己”是什麼含義,她就已經出現在一間圍着許多人的醫院病房裏。奇怪的是她見到她媽媽胡躍進在嚶嚶地在哭泣,她爸爸百里援朝和她哥哥百里涵冰都在抹眼淚,整天跟在哥哥後面的那幾位公子哥在跑進跑出地忙碌着,好長時間沒有聯繫的幾個叔叔、阿姨、姨娘、姑姑也在,反正是她家沾親帶故的頭面人物都在場。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呀。再往病床上一看,百里涵媛怎麼也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事實,那病床上躺着的分明就是她自己百里涵媛呀,雖然頭上包紮了白色的繃帶,脖子上還有用以固定的塑料件,輸着氧氣掛着點滴,但那柳眉杏眼,高鼻薄唇,在鏡子裏比對過十九個春秋了,能有錯嗎。難道是孿生姐妹,可從來未曾聽爸媽說過我有雙胞胎姐妹呀。
“哪幾位是病人百里涵媛的家屬?”這時侯病房進來三位穿白大褂的醫生。
“這是我爸媽。”哥哥百里涵冰拉着悲傷欲絕的爸媽百里援朝和胡躍進來到醫生跟前。
百里涵媛一時理解不了眼前看到的一切,真的是我,怎麼會這樣呢,我是在做夢嗎。
“現在我們醫生有義務將病人的情況如實告訴你們,你們有這個知情權利。”一位滿頭白髮、年長些的醫生說:“我們醫院對百里涵媛的病情作了全面會診,由於病人腦部受到重擊,再加掉進黃埔江水裏后長時間缺氧,腦細胞損傷異常嚴重,雖然病人內臟器官功能正常,身體其他部位並無太大的損傷,但病人在短時間內是無法蘇醒過來的。”醫生停頓了下繼續說:“出了這麼大的交通事故,病人還能這樣己經是奇迹了,希望你們保持冷靜,不要過度悲傷。”
“院長,你剛說短時間內無法蘇醒是什麼意思?”百里涵冰不解地問道。
“醫學上叫腦死亡。”醫生非常認真地說:“用平時大家的說法,就是植物人。”
我明明好好地在這裏站着,他們那麼多眼睛竟然沒有人能發現我。醫生剛才分明清楚地說明病床上的我就是我呀,怎麼這麼矛盾。
交通事故,腦袋重擊、掉進黃埔江水裏、腦死亡、植物人。這些詞語一聯繫,百里涵媛隱約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
在從洛杉磯飛往上海的飛機上,百里涵媛的心情非常糾結,說是讓她趕回東都大學參加畢業季活動,在她看來這是再次讓她丟人現眼的時節。
“真誠的歡迎您參加畢業季活動!恭候光臨。”這是校友會的來函。
“過了此時,大家各奔東西了,你就忍心不回來見大家一面?”這是原室友加閨蜜的電話。
百里涵媛的顏值在東都大學裏應該是出類拔萃無人能及的,可她卻不是東大那些小鮮肉們心目中的女神,在一次全校網絡投票評選校花的活動中,她的得票率卻成了三十二位備選女生墊底的那位,評論區中還有人給她打上這樣的留言:校花≠顏值。看到自己照片底下未超過二位數的玫瑰花,與第一名五位數相比,她真想一頭撞進電腦屏里去,永不見世人。由此,她讓父親化錢送她到美國進了一所不入流的大學裏來,總算是躲過了那些嘲諷異樣的眼神,一躲就是兩年。
“各位嘉賓,本次航班馬上就要降落浦東國際機場??。”
五個多小時的旅程結束了,百里涵媛腦子一片空白。她沒有通知任何人她回來參加畢業季活動,其實她是到了上飛機前三個小時才作出的決定,也沒時間來得及通知誰。這樣也好,她還能希望有人捧着鮮花列隊歡迎她的歸來嗎?當初她無聲無息地一個人走了,今天也悄無聲息地一個人回來,挺合情理的。
要是說東都大學若大個校園裏,就沒有一丁點值得她百里涵媛回憶的事,那倒未必。剛進入校園時,她也曾收穫了不少火辣辣的眼神,並且還有幾個屬於校草級別的學兄學長們追着她套近乎,他們之間差點要進行一場決鬥來決定誰才最有資格呆在她身邊。那些日子她好享受,把課餘時間多用上了還應付不過來,她就那麼在眾多女生充滿嫉妒恨、就差衝上來一把將她掐死的眼神面前,大搖大擺地度過了屬於她一個人的無限時光。
好景不長,隨着一個學期結束,她的美好時光也已告罄。她身邊不再有校草出現,而且投來的眼神從火辣變成疑惑甚至嘲諷了,那班恨不能將她一把掐死的女生,則用嘲笑甚至鄙視的眼神看她。
“我到底哪不好?”她把最後一位校草要離開之前的一刻抓住了有些激憤地問道。
“你沒不好,就是太冰了。”
“難道要我象她們那樣以身相許才不冰嗎?”
“你也別把人想得太俗了。”
“那到底錯在哪?”
“跟你這樣說吧,就像你姓百里一樣,百家姓里也難找。”
這跟她姓什麼有半毛錢關係嗎,沒有。跟性有關係才對,她不就是不讓他們在她面前動手動腳、說三道四的胡來嗎,要是她也願意讓人爬山挖溝拔草地佔便宜,動不動就去學區房附近那些無牌無照的小店裏開房,躺在只有席子棉墊的床上,任人上上下下,說不定像得了流感甩都甩不完的鼻涕一樣,身後沒有一大沓廢票才怪呢?要是那樣還是她百里涵媛嗎?要是那樣她就不用拼死拼活地以全市文科狀元的身份進入東都大學了。跟在她哥哥身後,開着跑車吆五喝六的公子哥有的是,只要她百里涵媛願意朝他們拋個媚眼,幾十萬的服飾、上百萬的包包、上千萬的別墅唾手可得。
“妹囡,別那麼清高,男孩子不喜歡你這樣子的。”這是她哥哥百里涵冰的話。
“我說涵媛妹子,你用得着那麼啃書本嗎?憑你這張牌照,盡收天底下男人的回頭率,保准不是皇妃也是福晉的料。”這是開着布加迪威龍跑車的公子哥的話。
今天回來不是認同人們對自己的看法,而是要證明東都大學那裏曾經有過她的足跡,當初急匆匆出來是個感嘆號,怎麼也得回去畫上個句號,才不枉費當年以文科678分的成績考入東都大學的一番心血。
“美女,上哪?”
“東大。”
百里涵媛最煩的就是這種目光,看了牌照還不夠,睃來睃去不離兩山間,直勾勾的像是想從你身上勾塊肉去似的。
“小師傅,儂當心點開車。”
“嗯??。”眼睛從後視鏡中才移去,嗯字沒說囫圇,吱呀一聲來個急剎車,不然就追尾了。
“弗好意思,車蠻多。”
百里涵媛摸摸剛才碰了下的膝蓋,不算疼,怨視了下還在後視鏡里盯她的那張圓臉,就別轉頭朝車窗外看,沒想到同向車駕駛室里又有一雙勾勾眼。唉,打個的也這般無奈。
真是讓爸爸給說中了。
“不想讀就回屋裏相獃著,阿拉不稀罕儂拿個博士啥的。”出了名脾氣臭的百里援朝瞪圓了眼珠子。
“阿拉就想出去見識見識嘛,又不是去白相,是阿爸捨不得鈔票?”百里涵媛雙臂箍着百里援朝的脖子,下巴擱在他的禿頂上,她打小就喜歡這樣的姿勢跟她爸爸說話。
“囡囡莫講介閑話,儂阿爸啥辰光不捨得為儂化鈔票?儂去年講高考後要去三亞度假,儂阿爸就去三亞買了幢別墅,現在還放介里養老鼠哉。”當年曾經被人稱作“狐妖精”的胡躍進女士從旁插嘴說話。
“姆媽,阿拉就曉得是儂不讓阿拉去的,啥人不曉得儂是阿爸的腦袋瓜子。”
“怨枉煞哉,儂的事體從來都是儂阿爸作主哉。儂弗信可問問儂阿爸。”
“阿爸,儂同意了啊?”
“儂出去作啥,叫個出租車都弗來事。”
“嘻嘻,阿拉年輕辰光有次叫出租車,叫夷去虹口,夷開去十六鋪碼頭,卟嗤一下還撞到了外灘堤壩上去哩。”
“為啥?”
“港徒(傻帽)司機光顧看儂姆媽,忘記看車路哉。”
“哈哈哈!”
??
百里涵媛下了飛機就到機場門口坐上的士,她想先回到虹口家裏把東西放放,看過爸爸媽媽,休息一下再去東都大學。她沒打電話給哥哥讓他開法拉利來接機,就是想證明一下給爸爸媽媽看,我百里涵媛通過這兩年在大洋彼岸讀書,還是提高了獨立生活的能力的,最起碼不會像爸爸百里援朝說的“叫個出租車也弗來事”。
百里涵媛坐上的士后,的哥總是從後視鏡中色眯眯地盯視着她,百里涵媛也是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她走到哪裏都是要被迫接受這種注目禮的,說好聽點是注目禮、回頭率,說難聽點或者實話實說,那就是一種眼淫或者說是意淫。她沒想到這位圓臉的哥老兄特色,她己經反覆提醒過多次讓他集中注意力開車,他就是屢教不改,一路上險情不斷,不是快要追尾就是闖紅燈,可能把百里涵媛送到家,他就得上交警隊交罰款重考駕照了。
載着她的出租車,磕磕碰碰地一路行來總算是繞圈圈上了引橋。就在南浦大橋幾個大字剛剛映入眼帘,噗嗤咔嚓!小車的前半身已經騎上了前輛小車的後備箱上了。咔嚓嘭咚!後面一輛貨廂車追尾撞了上來,百里涵媛感覺頭頂猛烈地與車頂蓋接觸了下,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剛才醫生說掉進黃埔江水中,那就是說,她百里涵媛坐在的士里摔進了黃埔江,把她打撈上來已經長時間了,現在她成了植物人躺在那裏。
噫!我死了,我活着,這不是我穿越了?這種荒謬的故事在網絡上大行其風,太常見了,百里涵媛課餘飯後也曾瀏覽好些,權當是有人陪你說笑解悶罷了。
這種事還真會落到我頭上?穿越好像不完全是,沒有代入他人,也沒女變男、廢柴變將軍,我還是我,莫非是二次元?也不是太像,反正搞不懂這是那種歸那種,既然讓我百里涵媛攤上了,就得順其自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