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閻靈桃在這兒
“不知道!不知道!”
我一邊顫顫巍巍的回答,一邊小跑,鑽進了時蘭妍的被窩裏,靠牆的那一邊,我決定跟她一起睡。
“別抱着俺!怪熱的!”
我不顧她的嫌棄,左手抓住她的右手腕,就像她能逃跑似的。
“我們就這樣睡吧!”我佔了一半的床,蓋了一多半的被子,頭也蓋上了,仰面,向著天花板,沒有用枕頭。
“你咋這麼膽兒小!”
她無奈的瞟了我一眼,然後,右手腕往自己身體那邊挪了兩下,我卻使勁兒地拽着,她沒有掙脫開。
“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我還沒緩過神來,頭仍然藏在她的棉被裏,其實,這就是我平時睡覺的樣子,手心直冒冷汗,卻始終拽着時蘭妍的右手腕,不放開。
眼睛微微睜開一個小縫。
側着腦袋,撩開被子,看了看旁邊的她。
此時,我的汗液,已經變成了可以流動的恐懼。
這張臉,不是遺像上面的嗎?
我感覺有一陣陰冷的風,一下子,沿着脖子邊,吹了過去。
但寢室的窗戶,並沒有被打開。
我的左手,也終於放下了,她的右手腕,並且,不停地打着哆嗦。
“這個人是誰?”
我不敢立刻從床上下來。
我,已經癱在床上了。
現在的力氣,只能支撐着我,翻個側身,面對着牆,背對着她。
“呼!呼!”沒過一會兒,呼嚕聲,再次想起。
沒錯,這個聲音就是她啊。
我頭轉着最大的角度,看了看,確實是時蘭妍的臉。
她又睡著了,那呼嚕打的,明明就是,傳說中識別度很高的電鑽驚魂,使一個被窩裏的我,睡不着。
以前只聽見電視裏面說過,以為是什麼段子呢,沒想到,真是活久了,什麼都能見到和聽到啊!。
活着的意義分很多種,其中,一種體驗型人格,就是聽到從未聽過的聲音,見到從未見過的人。
可那個人,或者,根本不能稱得上人的東西,我真的不想在夢中見了,他鼓起的眼睛,我更不想再看了。
但剛才的是夢嗎?
如果是夢的話,為什麼又那麼真實?
那如果是真的?是不是真如老人家所說的那樣,上半夜的夢是反的,而下半夜的夢卻是真的。
香水百合?
又叫天上百合,花語為,偉大的愛。純白的花瓣總是能開的那麼自傲,也可以直接地與偉大的愛相接觸。
怪不得時蘭研喜歡呢。
我把雙手攤開,逐個的放到我的鼻子尖。
聞了聞。
這個味道,確實是剛才我跟時蘭妍一起蹲在地上,收拾花瓶碎渣時聞到的。
香水百合本身香味濃。但百合卻沒有香味,奇怪的是,香水百合又是百合的一種。
就像是我本身只想跨專業讀個書,但田老師卻讓我發言。我作為新生代表發言,可本身只是個跨專業的學生,這樣差不多繞來繞去的道理!
明天開學典禮上面的講話,本應該好好準備一下,也就是發言稿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修改核對,但田老師通知的太晚,而我今天的事兒又太多。
總之,這件事,剛剛被我提上議程。
“尊敬的老師,同學們,大家好!我是今年剛入學的研一新生,湛葉……”
被子蓋住腿部膝蓋的部位,突然翹起一下。
“閻靈桃!”
緊接着,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從我和時蘭妍的被窩裏,緩緩地傳來。
“時蘭妍,你別打岔!我正在練習呢!大家好!非常榮幸可以代表……”
我似乎意識到什麼,大腦一緊。
搖了搖時蘭妍的胳膊,又捏了捏她的臉,把手指放在她的嘴上。
沒有溫度。
嘴唇也沒有震動。
不是時蘭妍在說話!
難道寢室里還有別人?
又或者,她就是那個別人?
我定了定神。
努力的翻開時蘭妍的被子一角,也就是,剛才蓋在我頭上,現在亂亂的堆在胸上的那角。
雙腿併攏,膝蓋彎曲的,平移到地面。
腳丫子踩上自己的拖鞋。
我想回自己的床上睡了。
可就在這時,一隻手緊緊的拉住了我的左手腕!
“你去哪?”
我一下子甩開她的手。
大半夜,我卻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我只想睡個覺!這個鬼寢室!”
猶如把剛才的所有恐懼,都一股腦地徹底發泄了出來,多麼希望等會兒就可以回家,抱住姥姥。
雖然我不知道,這兩天是為什麼?在我身邊發生一系列的怪事?
但是,此刻的我,全都怨到我們學校上面來了,我甚至有些後悔,我當初不顧家人的反對,非要來這個輪鴻大學讀什麼美術系的決定。
“湛葉!”她叫我名字的聲音,竟然,蓋住了我的叫喊。
“別過來!”
我躲避的過程中,碰倒了一把椅子,被磕得生疼,已經顧不上揉了,我以百米衝刺,那種就快達到終點的速度,跑到我們寢室單獨的,那個小房間裏,就像這裏很安全一樣。
時蘭妍拿出自己放在床底下的手電筒,跑了過來,對準我,“是俺是俺!俺是時蘭妍!”
我被那明晃晃又刺眼的光,突然照着,左手,本能的捂住眼睛。
她則往我這邊,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着。
而我卻慢慢地,向後退着。
突然,寢室座機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喂!”慌亂中,時蘭妍不小心將電話按成了,免提。
“時蘭妍嗎?我是融唯!這邊臨時有點事,所以這麼晚才給你打電話!我今天不回去了!不用等我了!”
“噢!”時蘭妍平靜的情緒,讓我更加崩潰,明明她等了一個晚上融唯的電話了。
難道,她等的另有其人嗎?
“你們那,一切都還好吧?”
融唯試探性的口吻,好像寢室今晚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不好!”
融唯的電話那頭,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在說話“你看你看,我說的吧!你們……”
時蘭妍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再一次朝我的方向走來。
“你別過來,我求你了!”
我帶着哭腔,渴求的說。
“我只想自己一個人!”
我的大腦,現在對我發出了指令,只想靜靜地待會兒。
“你是不是見到啥靈異的事兒了?你這叫陽氣弱,是病,俺有方子可以治!”
我沒有說話,但站着的腿有點發軟,地上一灘水,伴隨着酸臭味。
我兩隻腿分開,后交叉,夾着走路的姿勢,顯然,不太正常。
據時蘭研的描述,我當時,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想來扶一下我,可是,我的樣子,讓她不敢接近。
我走到自己的床前,坐下,褲子是濕的,我一點點脫下了褲子,被子裏也有點潮潮的。
“快睡吧!明天還早起呢!待會兒太陽都出來了!”
她的話,讓我一下子,開心起來。
是啊!等會兒就早上了,不用再怕黑了。
時蘭妍剛才還勉強的看着我,現在,眼睛已經困的,睜不開了,挺不住了。
“不治算了,又不是啥大不了地事,等哈就好啦!”
一剎那,她又打上了呼嚕。
看來,進入了深度睡眠。
在不太熟悉的人的床上,睡覺,感覺特彆扭。
現在好了,自己的床,我也應該快點睡了。
至於內褲,就放在腳底下,明天趁她沒看見,洗了就是了。
我會很早醒來的!
果然,確切的說,我心裏有事兒,一整個晚上,都沒有怎麼好好地睡。
清晨一到,惦記着洗內褲的我,就來到了寢室的洗漱間。
我們寢室的洗漱池和衛生間,還有洗澡間都是各自分開的小房間,但是,有兩道門可以打開,也就是說,洗澡間在中間,洗漱池和衛生間圍着它而建,就像是有山有水的古鎮一樣,而衛生間在最裏面,靠近陽台。
上面怎麼會沾了,這麼多的血呢?
要說量有多大!恐怕只有生孩子大出血的時候才能看見吧。
我昨天不是被嚇得尿褲子,而是生理期?
我把它泡在小盆里,溢出滿滿一盆的血。
我進去卧室里,看了看自己的床鋪,又看了看床底下,哪裏都沒有蹭到血。
“湛葉,你昨天咋滴啦?”
時蘭妍看見我在床鋪那一會兒跪着,一會兒頭伸到下面去。
我有點害羞,沒說話。
“老天爺!你干哈把俺跟她分到一個屋啊?”
時蘭妍一邊說,嘴裏一邊發出“呲呲”的聲音,笑的看着我。
“睡得好嗎?”我禮貌性的問候。
“不好啊!”她伸伸懶腰。
我捂嘴偷笑着,“你睡得不好,還呼嚕聲那麼響?”
她有點尷尬,“你們怎麼都說我打呼嚕呢?朱韻也說我!對了!我趕快洗把臉,跟朱韻定的,去找她!”
時蘭妍隨便套上了衣服,還露着肚皮,整理整理,往洗漱間走去。
我趕緊衝到她前面,“等一下!”
她睡眼蓬鬆的看着我,拍拍我的腦袋。
“知道了,你是想說你先去茅坑吧!去吧!我懂尊老愛幼的!”
我小跑的往水池走。
誰知,時蘭妍竟然跑的超過了我,回頭對我喊,“俺比你大!”
“要是被她看見那麼多血蹭內褲上了,就太丟人了!”
時蘭妍先是拿起牙刷,又放下。
接着,徑直的往裏,走向衛生間。
“她沒發現?”我有點竊喜。
以防萬一,先把小盆推到裏面,等下在洗。
“乾淨的?血呢?”我拽了拽,翻了翻,像新的一樣,只不過是被水浸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