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亂說的代價
她低下頭,青絲從一側垂了下來,遮住了半邊臉,另半邊臉露在別人的視線里,細長的眉沒有精修上揚的弧度卻剛剛好,眼帘低垂着,濃密的睫毛在他眼中呈現出乖巧的扇形,小巧的鼻子,以及那光澤感和飽和度都很好的唇。
兩個影子在腦中忽然重疊,痛感也不知從何處生起,迅速的填滿了他的整個大腦。
安夏爽快簽完了協議,抬眼正準備說話就怔了一下。
對面,紀靳南靠在沙發上,一手扶着額頭,臉色不太好看,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樣子。
“沒問題就簽。不要廢話。”
紀靳南這一聲厲喝起的突然,嚇的安夏的手都不自覺的一抖。
“已經簽好了,你凶什麼。”安夏嘟囔一聲,低頭在該簽字的地上又檢查了一遍自己簽的名字。
“好了。”
安夏把文件遞過去,卻見紀彥南臉色的痛苦之色加重了。人也坐不直了,歪在了沙發上,手還是扶着頭,臉色發白。
想起剛剛他那聲厲喝,她本來是不想去管他的。但是一想,如果他在小樓出事,她逃不了干係,她又不敢不管了。
“你到底怎麼了?要不要緊啊?”
安夏依偎過來,扶了下紀靳南的手臂。
卻沒想到,她剛一碰到他,他就大手一揮,一下子將她擋了出去。
“滾。”
安夏完全沒提防,紀靳南力氣又大,這一下擋的,她直接朝後摔了過去,傷處重重的磕在茶几邊緣。
這是真疼。安夏臉都扭曲了。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來,疼的直喘粗氣。
好心當成驢肝肺就是這樣的。這也太陰晴不定了。
安夏咬咬牙爬了起來,看向紀靳南,正對上他陰鶩的眸子。
那眼底充血,滿含殺氣的模樣讓安夏心頭一陣緊緻。她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變的這麼暴怒了,也不敢貿然去招惹他,只在旁邊看着。
沒一會,紀靳南就單手撐了沙發站了起來。他也沒說什麼,甚至沒再看安夏,直接就朝門口走去。
他的步伐不算穩健,有點飄。像他這種人應該意志力非常強,那他該疼成什麼樣,走路都走不穩了。
安夏沒追過去,獃獃的站在那,一直到紀靳南走出門了,她才想起來簽的文件他沒拿。
於是,她拿起文件,追了過去。
出來,她就看見紀靳南停在了石子路中間,背影有些躬。安夏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過去,扶住了他的胳膊。
跟剛才一樣,被她一碰,他就像被什麼極其不喜的人侵犯了,隨手就是一甩,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是那眼神就是滾的意思。
又一次被甩開,安夏的拗勁也上來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被甩開幾步又湊了上去,這一次她故意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我又沒招惹你,你對我凶什麼凶?別以為我想管你,我是怕你倒在我這裏,真要出點事,你的手下還以為我怎麼著你了。”
她緊緊揪着紀靳南的衣袖,仰臉看着他,那雙眼睛裏透着一股倔強。
紀靳南臉色綳的鐵青,低眉盯着安夏的臉,眼底火光乍現,彷彿下一秒就打算把她生吞了一樣。
“自以為是。”
他咬牙低吼,扶着額頭的那隻手鬆了下來,死死的扣住安夏的手腕。
他的力氣真大,即便她也用了全力,即便他現在被頭痛折磨着,他還是很輕易拽開了她的手。他就那麼捏着她的手腕,她整個手臂都是麻的。
“離我遠一點。否則的話,你這輩子也別想離開御景苑。”
什麼意思?殺了她?
他大概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安夏覺得他有這個意思。
指尖驀地鬆開,她放棄了執拗。紀靳南隨手一甩,又將她甩到了一旁。
再沒說什麼,他轉臉順着石子路走向前。
“莫名其妙。”
安夏嘟囔了一聲,放棄了再去追,但是看了看手裏的文件,她還是跟在了後面。
“三少,您又頭疼了?”
主宅前,白叔先看見紀靳南,慌忙過來攙扶。紀靳南沒說什麼,也沒拒絕他,在他的攙扶下進了屋內。
紀靳南直接上了二樓被扶進了卧室,安夏也跟了進去,沒有靠近他坐的床,只將協議放在了茶几上。
“這個已經簽好了。放在這裏。”
說完,看了靠在床頭的紀靳南一眼,她就轉身出去了。
“少夫人。”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白叔喊住了她。
“您的後背傷好像裂開了。衣服上有滲血,我找個人去照看您。”
“好的,謝謝。”
安夏到了謝,準備下樓梯,又停了一下看着白叔。
“白叔,他到底怎麼了?”
她記得剛剛白叔用了一個又字。
安夏隨口一問,沒想到白叔剛剛還算和悅的臉突然就冷了。
“少夫人,有些事,看見了要當沒看見,三少只是有點不舒服。休息下就好了。您不用擔心,更不要在外面亂說。”
白叔停了一下,忽而又一字一頓的強調:“對任何人。”
“任何人?”
安夏琢磨了一遍,白叔的臉色越發的沉了:“是任何人。之前有人嘴碎亂說,三少很生氣。後來那人出車禍死了,他才沒有追究。”
出車禍死了?
安夏後背的傷更疼了。這怕不是簡單的車禍。
“我,我不會亂說的。沒事的話我回去了。”
安夏心底暗暗吐舌,後悔多問了那麼一句來惹人懷疑。轉身,她又想起一件事來,扭頭說了句。
“有件事情我想要問問你,能讓我的妹妹安雨晴到這裏來陪我住幾天嗎?我保證,她不會惹禍。”
“這件事情恐怕還需要少夫人親自問問少爺,我想少夫人也應該不急於這一時!”白叔有些意外,說完轉身往樓上走去。
安夏擰了擰眉頭,難道是她無意間碰觸到紀靳南的禁忌了嗎?
她都已經保證不會出去亂說了,為什麼白叔的神情還這麼嚴肅?不管怎麼樣,她都要把安雨晴弄過來。
第二天一早,安夏起床剛剛洗涮完,安雨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