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River
這世上幾乎所有深情的男子,都希望將這全天下最好的,都送到自己心愛的姑娘面前。
流光頭三十年,雖然沒有愛過什麼人,卻也能夠體會男人的這樣的情懷。
窗外月光皎潔,隱約生出幾分寒意。
流光剛剛取過子彈的傷口,連帶着這份憐惜,開始疼了起來。
陸廷軒一向不是健談的人,在說完那樣酸楚的話以後,沒有了其他。
兩個人就在黑暗中,悄無聲息。
待後半夜,幾朵俏皮的雲朵過來耍月,便再也瞧不到彼與此的情緒。
掛了楊社長電話的江宇澤,捂着灼熱的胃,在寂寥的街巷穿梭。
因為沒有家,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明明每次在社交平台上發些日常,都有數億網民點贊,他卻找不到一個愛江宇澤,而不是River的人。
夜越來越暗。
方才還有幾縷月光,現在盡數被雲朵吞噬了去。
這些街巷口多為郊外老建築,沒有路燈。
江宇澤隨意找了個地方,蹲下身子,將臉埋在雙膝,緩緩睡去。
這場夢極美,他和唐清婉纏綿悱惻,沒有六年的別離。
那些種種因時光產生的間隙,也全被歡愛填滿了去。
夜終將散盡。
仙田居勤勞的傅大廚,已經開始掌勺。
如今他做菜的本事,倒與米其林的師傅有的一拼。
男人擺完盤后,這身去卧室喊還未起床的睡美人。
“清清。”
傅斯年揉了揉唐清婉的腦袋,“起來吃飯了。”
往後的歲月,若都如這一般甜如蜜。
柴米油鹽的平平淡淡,有何之奢?餘生所幸,足矣。
洗漱完以後的唐清婉,坐在檀木桌上大口吃着意麵,吸溜抬頭望向那痴漢,“你幹嘛盯着我?”
“好看。”
聽着傅斯年如此直言不諱的誇着,最初唐清婉還會面露嬌雲,現在也全當是磨牙消遣,不理罷了。
等唐清婉吃的只剩空碟,傅斯年伸手將小女人嘴角上殘留的肉醬抹去。
依舊是他去刷碗,她窩着刷手機。
“清清。”
傅斯年放好餐具,“別總是玩手機。”
唐清婉沒打算理他。
“對視力不好。”傅斯年從上空收走了唐清婉發燙的手機。
“把手機給我。”
度娘的檢索詞庫里還停着“Riv—”,未打完剩下的“er”後綴。
唐清婉不想讓傅斯年誤會。
他們從戀愛開始,也不像那種查看對方手機的情侶。
可傅斯年的小肚心腸,唐清婉不止一次見到過。
“手機我先收着。”
傅斯年的態度倒是堅定。
“清清。”傅斯年坐在唐清婉身旁,“開學后的實習,要不要來傅氏?”
“我放着我家公司不去,幹嘛要去你的。”
“什麼我的你的?”
傅斯年笑意濃濃,“我的就是你的。”
“可是我的,不一定是你的。”
唐清婉文筆和口才都不錯,傅斯年想着最好不過的是她來傅氏當他的貼身秘書。
見小女人這邊詭辯論,傅斯年強詞奪理道,“你的也是我的。”
“清清。”傅斯年的那雙桃花眼,像是能把人看穿似的,“要不要回顧一下上周?”
“變態!”
唐清婉將沙發上的抱枕扔到傅斯年身上,氣急敗壞道。
“你不用去公司嗎?”
“有阿牧在公司,無妨。”
“你就會使喚林先生。”
唐清婉不想理他,從傅斯年手裏搶過手機,心虛地把網絡頁面的瀏覽歷史,刪除了去。
清晨的陽光縷縷寸金,埋到傅斯年的眼裏,暖暖的。
日子轉而到了十月,川城街道的路口總是會堆起金黃的綠葉。
陸廷軒接到局長的任務,說是這次讓他去保護江家的公子,共赴巴黎時裝周。
算了算,他也有許久不曾見到這個好兄弟。
出發當日,川城機場被應援的粉絲圍得水泄不通。
陸廷軒耳膜被幾重女聲尖叫穿透:“天,River和我同一航班嗎?”
“River好帥啊。”
“River我能跟你合個影嗎?”
......
待江宇澤安撫完女粉絲后,從VIP通道走到陸廷軒的身旁,“軒哥。”
“好久不見。”
陸廷軒透過窗外,望到搶眼的紅色瑪莎下來的俊男靚女。
男人摟着女人寵溺的模樣,如今再看還是會酸了眼。
他淡淡地回應着。
“在看什麼,這樣出神?”
江宇澤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六年了。
他整整六年,不見唐清婉。
小姑娘幸福地依偎在那個男人的臂彎,若不是當年根本來不及知會一聲的告別,那現在站在她身旁,給她幸福的是他江宇澤而非傅斯年。
“阿澤。”
陸廷軒倒是比他沉得住氣。
“你同清婉的事情,也該放下了。”
六年前以為隨口說出來玩玩的初戀,如今深陷其中被過去扼住喉嚨的是江宇澤而不是唐清婉。
“要不是傅斯年那個小人,趁人之危——”
江宇澤說不下去了。
趁人之危的,又何償是傅斯年一人?
自己當年不一樣知道陸廷軒喜歡唐清婉,還偷偷摸摸與她在一起?
千言萬語,最後都成了一句最沒有重量的對不起。
“呵。”陸廷軒嘴角扯了個弧度,“說起來,也不知怎麼。”
“最近一個兩個,都要跑到我面前說對不起。”
“傅斯年會道歉?”江宇澤冷笑,“他若是會道歉,我便隨了他的姓去。”
“不是。”
陸廷軒珉了一口咖啡,加了半糖后,還有些微苦,“是阿光。”
江宇澤想起唐家這麼一個存在,“難道流光也喜歡婉兒?”
陸廷軒搖了搖頭,“你可知道清婉和斯年領完了證?”
“嗯。”
說起這件事,幾日之前在傅氏,那人趾高氣昂的模樣,硌得江宇澤現在還不舒服。
“阿光說,是他和林牧各自一半的功勞。”
陸廷軒輕輕用湯匙,攪拌着咖啡,“我從意識到自己對清婉的心思以後,就算出早晚有一日,清婉會嫁給別人,只是從未妄想這個人是我。”
“軒哥。”
與陸廷軒相比,江宇澤顯得如此小肚心腸,“離起飛還有一段時間,我去外邊抽根煙。”
許是清早,所以辦理託運的商務艙內的人並不多。
橫豎臟活累活都是傅斯年去做,唐清婉這一路瞧了不少應援牌子,不知哪家飯振臂高聲呼着:“哥哥,我愛你。”
“時裝周看秀,玩得快樂啊。”
“哥哥,注意休息。”
......
唐清婉尋聲,想要看究竟是哪個愛豆,卻被換好登機牌的男人擋了視線。
她抬起頭,悶着小臉,“幹嘛?”
“清清。”
傅斯年有心不想唐清婉看到江宇澤,隨意扯開了話題,“餓不餓?”
瞧。
這人天天就知道,問她餓不餓。
她最近這三個月,快被他喂成豬了。
“不餓。”
唐清婉發誓,在正式看秀之前,絕對不碰一口飯。
傅斯年忽然托起她的下巴,女人嬌嗔道,“你幹嘛......唔......”
男人的俊臉在自己面前放大,唐清婉被傅斯年吻得暈頭轉向,而不遠處的江宇澤惡狠狠地將煙尾踩在腳底下。
該死。
江宇澤握緊拳頭朝着牆壁砸了過去。
“可我餓了。”
這三個月,傅斯年因為忙着籌備婚禮以及公司轉型的事情,已有兩月未與唐清婉見面。
剛剛雖說是為了擋住唐清婉的視線,但這蜻蜓點水的*,蹭得他渾身發燙。
“清清。”
傅斯年的目光變得幽沉,他的大手輕輕撫摸着她平坦的小腹,“怎麼還沒有動靜呢?”
唐清婉羞得滿臉通紅。
甚至說話,都有些結巴,“......哪能......這樣......快......”
他咬着她的耳朵,“要不到了巴黎,換種做法,試一試?”
“傅斯年!!!”
唐清婉的迴音旋轉在機場的候機廳,幾位值班的空姐偷偷笑着。
小女人吼完也覺得不好意思,埋着頭。
倒是肇事男主角笑盈盈地牽着唐清婉的小手,“我在的。”
“別吼的那麼大聲,會傷喉嚨。”
播報站很快傳來關閘登機的消息,唐清婉推着傅斯年,一起登上飛往巴黎的航班。
陸廷軒站在一眾人後面,所以看得出江宇澤的不自然,他捏住江宇澤的袖口,“阿澤。”
江宇澤回過身,看到陸廷軒對他搖了搖頭,半晌吞出個詞:“無妨。”
飛機足足飛了十一個鐘頭。
抵達戴高樂機場,各國知名明星與記者數不勝數,好不壯觀。
唐清婉不懂秀,她主要是來看大本命CD,從機場出來的一路看到自家應援物,全程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剛想着扎進人群里去給那耀眼無雙的男子打招呼,卻被傅斯年強制性地攬入懷中,“國外不比川城,清清跟緊我,別亂跑。”
唐清婉只能看着自家愛豆,在鎂光燈下頻頻鞠躬,無奈地咬了咬唇。
泰戈爾曾經說過,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愛你,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對於唐清婉而言,她與CD的境遇,恰如這句愛情詩。可看在棒打鴛鴦的罪魁禍首正推着滿滿一車的行李,自己也不好開口說傅斯年不好。
當二人出了機場,主辦方已經派專用車S級奔馳接他們下榻香榭麗大街的五星級酒店住宿。唐清婉聽不懂法語,聽到傅斯年這一路與司機暢聊歡暢,心中自然是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