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我愛你》六(1)
宣樺送我回公寓。
按說孤男寡女,深夜獨對,有違我國傳統,且上次又有齟齬。但宣樺兩次救我於危難之中,我捫心自問,實在沒理由以我的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
我步履蹣跚,宣樺怕我再跌倒在樓梯上哭天抹淚,不好不扶又不敢扶結實了,抻着我袖口兩個人牽牽絆絆對蝦一樣走到門口。
“進來坐坐吧?”我問。
宣樺禮貌地說“不必了,你早點休息”。
我鬆一口氣,好像中午的碗還堆在廚房沒洗,屋子亂得跟豬圈有一拼。為了表現自己是個有教養的淑女,我又虛偽地加了一句,“沒什麼的,來喝杯茶吧,今天真太麻煩你了。”
宣樺沉吟半晌居然同意了,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丁鑫早睡了,阿雅還在自習室沒回來。臭妞兒又不疊被子,我順手拉上她的房門。
“你什麼時候當的老師啊?我還一直以為你也是報班的學生呢。”我坐床上問。
“我一直在這裏兼職的”,他笑,“就在你們隔壁的課室。”說著遞過杯水來,我不禁有一點點慚愧,跳下床跟他搶茶壺,被拒絕了。宣樺打進屋起就不停忙乎,就手兒還幫我收拾了書桌,真好,我不禁想起了神話中的田螺姑娘。
“挺勤奮嘛。”他看到我桌上一沓考研輔導書,贊了一聲。
“不是勤奮,也是為生活所迫。”我從神遊中回來,很不好意思,諂媚地笑笑,“你在導航講什麼?”
“英語。”他笑。
文科出身?不是俺一向欣賞的理工男……沒關係,規矩是人定的,理應在特定條件下隨形勢變化而修改。
“腳不疼了?這會兒不哭了?”他微笑。
嘖嘖……他怎麼可以笑這麼好看?
“水不熱了。”他提着暖壺走過來往我杯子裏續水。靠,近看身材也很正啊!
色狼都是我這樣的,掛着花還忠於職守,將色情進行到底,所謂身殘志堅。
我經常罵阿雅膚淺,“庸俗啊……你說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好意思傻妞兒一樣跟帥哥屁股後面尖叫!帥能當飯吃么?”
阿雅在方圓十米沒有帥哥的情況下情商也很正常,“我什麼時候說過帥能給當飯吃?一張小白臉很稀罕么?關了燈誰和誰不一樣?我那是欣賞,審美你懂不懂?敢於欣賞男色才說明咱婦女地位提高了。”
“你才婦女!”我不屑地對她皺皺鼻子,“我是女生!”
“死三八裝可愛!”
說歸說,半小時后我們還是一樣若無其事地趴在電腦前流着口水看吳彥祖的照片,“正啊!”
我們的愛**裸。
理工學校的男生大都不加修飾,神頭鬼臉,形態各異。還記得我剛來的時候每天都替自己眼睛傷心,苦哈哈地天天看課本,連個養眼的景兒都沒有。也奇怪,後來看着看着也就習慣了,從此養成了寬容的態度,再猥褻的青蛙都覺得可以給及格分,阿雅分析說,一定是實踐長了,審美自然下降的結果。
阿雅居然還不回來……錯過了看帥哥的黃金時段……看來是上天決定帥哥由我獨吞了……
對不住了姐們兒。
我精神百倍地走在三教的走廊上。
迎面遇到正柔聲細語捏着港台腔打電話的慕容園,“啊?是嗎?真的好高興耶……”
要擱平時肯定就裝沒看見了,今天心情好,眉飛色舞沖他大吼一聲,“慕容!早哇!”
慕容讓嚇得一哆嗦,“噢。”
我聽見慕容悄悄在我身後說,“神經病。”不用回頭我也想像得到慕容美眉一定用那雙嬌媚的小眼睛翻了我個大白眼。
算了,不和丫個人妖計較。
我沒對宣樺做什麼,真的,你愛信不信吧,我不愛占人小便宜。
阿雅酸得流醋地說,“是,你要佔就佔大的。”
我激動地拍着阿雅肩膀,“說著了!丫頭你真是我的知音!”接着回憶宣樺的一言一行,“唉,你不知道啊,那小子一低頭別提多好看了……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