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以後的路
?“我急着來看你，一時忘記吩咐，把調令放在了辦公室，你父親這些年一直是我的親信，擁有進我辦公室的權利，皇族突然有事要急調令，他不知我把一半的護衛都給了你，所以才緊急之間，拿錯了令，不小心疏忽，讓鬼見愁那些人尋機會逃了……他們並不知鬼見愁這次起了那麼大動靜，蘇萬琳也是大膽，隱瞞不報，我必會對她懲罰，對你的父親也是，只是在等念念你的話而已，你想怎麼懲他們，你告訴我，我馬上……”
“不用了。”
聽着他陳述蘇萬琳的解釋，和蘇家給予的回應，唐小念失笑一下。
雖然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還是只覺無力，搖頭道，“沒必要了，那是大人和蘇家的事，你本就沒義務護我，撤就撤了，我也沒什麼資格指責，只是很慶幸，我還留着命，能逃脫而已……”
“念念，那些人對你到底做了什麼！”
顧惟想猛蹙眉，轉過身，抓住她的肩膀道，“你告訴我！他們對你做的！我一分不移，一定全部替你還回去！包括蘇萬琳，包括蘇家，我不會讓他們任意傷害你，還這麼算了！”
唐小念看着他，抿了唇，終究什麼都沒說——
是的，活在象牙塔保護良好的豪門第一世子，天生有家族優越庇護，不但擁有父親遺世為國犧牲的護航，擁有爺爺從頭到尾坐穩把控局勢，更有身為第一開國元老身份世代世襲的優待，就算不甘厭惡、討厭權勢，但在這些前提下，坐上這個位置，卻比所有人，都要簡單的多，他一世優越，幾乎從不涉足世間庸俗，又怎會知曉這個世界，有多少殘忍，多少骯髒？
一百人，帶着刀，圍攻一個女人，殘虐她，殺了她，甚至想要輪J她……
這些事告訴他，能接受，甚至，他能想到嗎？
以他頭疼症所犯的頻繁程度，算了吧……
她還不想在這裏又照顧疼到昏迷的他……
已經過去的事……更沒必要再談。
唐小念沒接，搖了頭，便聽顧惟想又言，“還有那道令，你不能怨我，念念，是你變太多了……”
他仍扶住她的肩，“你和從前，一點都不一樣了，我在帝都，每天都要接到你的消息和報告、甚至你那條短訊，我才能安心入睡，繼續在第二天，處理那天我極度厭惡的公務，這是每天支撐我一切的唯一，可是有一天，你突然忘記了，不再和我發信了，連眼線傳來的照片，都是你和另一個男人的身影，你說，我怎麼不會急？所以，看到那一秒，第一時間，我就來找你了！你知道嗎？那一天，正在開國際會議，陪那些皇族人參加，他們表示不耐，討厭那些繁瑣的程序和應對，難道，我就不討厭嗎？可我依舊要依爺爺的指示，好好做好我首閣的位置，守住顧家現在唯一的身份和唯一的根，不讓顧家因為我父親的死去，而徹底顛滅，我陪着那些人，做着所謂對整個S國都最重要的接待，開着新聞里必須直播的會議，但是，接到照片，看到你的那一秒，我當時就決定來找你了，我拋下一切，來找你了……
爺爺已經大發雷霆了……我甚至能想到，回到帝都時，我會面臨多少的複雜的公務和職責逼問，但我不在乎，我只是來見你的，我要確認，你還是我的，念念，我到現在還沒走，只是因為不相信，你會拋下我走了，別走好嗎，念念……我一個人撐着顧家，太苦了，我很累，我不喜歡這些，你知道的，你不是說最喜歡看顧哥哥在書房作畫，彈琴給你聽嗎？我們回去，我們向爺爺坦白，說不做了，說我不恨了，說三年前的案子，我們都放棄了，我們遠走高飛，我帶着你走，逃開這裏，我不願三年前的事了，我們忘了，不再提了，你先回來，回來好嗎……”
他低低訴說，有些語無倫次。
訴說他三年來承受的所有苦，訴說著面臨她將離開徹底崩盤的絕望……
唐小念卻知道，即使他這樣說，也只是權宜之計，就算他真的一點不適合權勢，無意於此，但是三年前的事，誰也忘不了，她也不可能讓自己去忘，而且，他更沒有那份勇氣和執着，會拋棄整個顧家，去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如果可以，十年前他就做了，不至於等到現在已至整個位置，就算他有勇氣，如今，也早和她無關。
唐小念盯着他，看着他痛苦的臉面，終究一嘆。
拿下他扶着自己肩膀的手，望着他，幾分低暗聲回，“顧哥哥，不是每個人都理應對人臣服，或者待人實行保護的，身份或許有別，可以天生優越，可是，我們每個人，都有該承擔的責任……”
她定了定，“以後的路，恐怕，你要自己走了……”
“念念……”
顧惟想顫了一下，盯着她，有些痛楚而不可思議的回，“你……真的不要了……不要顧哥哥了是嗎……”
言語時，滿面可憐。
就好像以前被爺爺罰寫公務守則時，他沒有興趣，只想彈琴作畫，對她極力相求，畢竟她很有耐心，她便只好模仿他的筆跡，替他抄了二十遍，還寫很多心德，讓他去交差，結果每次都能得顧爺爺誇獎，多給他們玩耍的時間，所以形成了習慣，一有難處，他總是會找他厲害又漂亮，能文能武的青梅抓馬念念，每次都習慣求她……
像現在這樣，用可憐的神情，一聲聲，低怨的求！
只不過，從前他會拿出很多她喜歡的零食和看的書，當做回報，去吸引她，去和她打鬧，完成後，偶爾還會故意搞偷襲，想抱她，只是每次都被她躲的迅速，嗔他別鬧，結局成為兩個人抱着零食一起吃，看着她倒在一堆零食里，對他說顧哥哥你真好的時候……那應該，是他最嚮往的記憶，和最無憂無慮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