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沉痛
?場上四名理工隊員圍在雲舟身邊，醫生在給雲舟止血，而地上已經有了一灘血跡。
“媽的，我揍死你個垃圾！”鄧凱雙眼通紅，捏起拳頭，朝庄琨撲了過去！
“鄧凱，你想幹什麼！”莫宇峰大聲喝阻鄧凱。
“老大，雲舟都這樣了，還顧忌個毛！勞資今天非弄死這丫的不可！”鄧凱怒目瞪着庄琨，拳頭捏得咔咔作響，直覺告訴他那個混蛋就是故意的。
“鄧凱，你冷靜一下。現在雲舟的傷勢還不清楚，如果嚴重，我也絕對不會跟他們罷休！”莫宇峰目光冰冷的看着對方球員，身為隊長必須保留理智，可眼睛裏也是泛着絲絲血氣。他可從未忘記自己在廈門受傷那一場，雲舟是怎麼替他報仇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不輕饒！
四周看台上鬧哄哄一片，雙方球迷開始相互謾罵，發動言語攻擊。
比賽暫停，電視機里的畫面插播着廣告。
紀祖航唇角浮起一絲殘酷的笑意，起身走了。已經看到想要的情節，比賽結果如何，他一點都不關心。
沙發上坐着的兩人相視一眼，都讀懂了對方眼裏的內容，與這樣的人做交易，無異是與狼共舞，與虎謀皮。
“現在的年輕人簡直無法無天，打球就打球，怎麼把人打成這樣？這個風氣可不好！”主席台上的李老連聲嘆氣，剛剛球場上發生的事他可是一絲不漏的看在眼裏了。
童老爺子撇他一眼，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你都不出面管一管？”
李老愕然道：“怎麼管？我已經退休好幾年，人走茶涼，誰還會聽我一個黃土涌到脖子的老頭子的話？”
“老虎離山，餘威尚在。整頓一下風氣，是為發展全省高校籃球事業做貢獻，又不是叫你去貪贓枉法。”童老爺子沒好氣的道。
“這個嘛，我考慮一下，考慮一下，嘿嘿……”
朱芳雨眼裏的神色如潮水般起伏不定，自己剛打算要簽下的一個天才球員如果就此斷了籃球之路，那豈不是一大損失？
三個裁判一時不知該如何判罰，湊在一起小聲商量過後，判了庄琨一個阻擋犯規。
“他這分明就是惡意犯規，是技術犯規，我要求察看比賽錄像！”吳樺林陰沉着臉對三位裁判說道。
對方既然有狼群之稱，在賽場上來陰的太正常不過，對方那個替補中鋒一上場就出亂子，並且剛才接連兩次犯規都是針對雲舟而來，醫科大主教練的意圖明顯不過。
主裁判看了看雙目赤紅的吳樺林，又看了看場上還處於昏迷中的雲舟，思量片刻，同意了吳樺林的要求。
醫生替雲舟止住了向外湧出的鮮血，可對傷勢並無把握，只有去醫院經過詳細檢查才清楚。
大賽組委會為比賽配備過應急措施，體育中心門外就停着一輛救護車，雲舟被擔架抬出賽場，童爾芙哭着跟去了醫院。
李老看着哭成了淚人的童爾芙，搖着頭道：“童老頭啊，看你孫女對那個小夥子情深似海的模樣，這個孫女婿你想不認怕是不行了。不過話說回來，那孩子傷勢好像挺嚴重的，要是傷到腦子不能再打球，你那一百萬不是打了水漂？”
童老爺子正滿心窩火，橫了他一眼，咬牙道：“李老頭，你就不能替我想點好的？”
“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餿主意，搞得這些年輕人為了獎金，個個像患紅眼病似的，你還好意思怪我？”李老瞪眼道。
童老爺子回了個白眼，“哼，這樣才能看清人的本性不是？”
裁判那邊看起了比賽錄像回放，畫面顯示庄琨的封蓋確實已經晚了，可他卻還是毫不猶豫的跳起來撲向雲舟，肘部在雲舟身體下落時狠狠撞擊了上去，而且落地之際將身體的重心全部壓在雲舟雙腿上，擺明就是想廢掉雲舟。
吳樺林捏緊了拳頭，臉色陰沉如水，果然是一隻吃人的惡狼！
最後，裁判給了庄琨一個惡意犯規，並禁止他再繼續參加本場比賽。
雙方球員回到更衣室，重新制定戰術。
理工更衣室內瀰漫著沉痛的氣氛，沒有人說話，可是從每個人眼睛裏閃耀着的熊熊火光，就可以看出他們壓制在胸腔里的憤怒。
吳樺林看着面前一干隊員沉默半響，待胸膛里怒火稍微平息一些，開始重新安排比賽陣容：“羅天，一會你替補雲舟的位置，其他人位置不變！”
“是！”羅天站起來，咬牙切齒的道：“小爺我不把那群狼給收拾了，比賽結束都沒臉去醫院見雲哥。”
“教練，我呢？我也是替補，讓我上場，弄死他們！”於修也急紅了眼。
“我，教練，讓我上場吧！”鄧凱也站起來說道。
“還有我！”
“我也可以！”
其他人都一個個的站起來請戰。
“你們想幹什麼？聯賽才剛剛開始，難道你們想把這個球隊都害了不成？我們學校的名譽何存？想想我們這麼久的努力是為了什麼？如果你們想為雲舟報仇，就用他的方式，以比分來狠狠打對方的臉，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用成績來向敵人證明，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隊伍！”吳樺林自己比所有隊員都憤怒，可是作為教練，他必須為大局着想，為所有隊員考慮。
“可是，我們……”眾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都給我冷靜一點，後面還有很多場比賽在等着你們，我不想看到今年的冠軍落進別人手裏去。”吳樺林冷哼一聲，對要即將上場的幾人道：“莫宇峰，帶着他們幾個上場去。”
“是！”莫宇峰看着隊友，那張冷峻的臉龐上閃出堅定的神色，鏘然道：“兄弟們，你們記得比賽開始前對方說過的話嗎？我們就讓對方的比分不超過七十分來扇他們的耳光，如果他們是一群狼，那我們就做一群雄獅，吞掉他們。”
另一邊更衣室，項清岩站在庄琨面前冷冷地看着他，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他並沒有授意庄琨採取非常手段，可是搞不懂庄琨今天為何像吃錯藥了似的，總是不聽自己的話。
庄琨被項清岩看得從頭到腳都是冷颼颼的，渾身不自在。
“你跟他有仇？”項清岩終於開口。
“沒有。”庄琨心裏發虛，他可不敢把自己和盧迪一人收了三十萬的事說出來。
項清岩目光凌厲的逼視庄琨，“沒仇你何要這樣做？你難道不知道那樣會給對方造成什麼程度的傷害嗎？”
“教練，我是無意的，當時我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動作啊！”庄琨眨了眨眼睛為自己辯解。
他天賦有限，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成為主力，渾渾噩噩混日子罷了，還不如拿錢替人辦事，就算日後追查起來，這個大學生球員資格要不要有什麼所謂！
項清岩深深的看了會庄琨，心知此刻不是詳細追問的時候，接下來的比賽必須要去打完。
方戈看着庄琨，心裏也同樣充滿了疑問。
比賽重新開始，雙方球員走上場。
地板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可是那一灘鮮血的痕迹卻清晰印在了方戈的心頭，他的心情變得甚是沉重。
第三節還剩4.2秒，非正常規格暫停之前是醫科大學犯規，兩罰一擲。
雲舟傷勢嚴重無法再上場比賽，罰球由莫宇峰代為執行，兩罰兩中，比分改寫為59比69。
4.2秒打不成一次進攻，所以第三節比分在59比69定格。
有道是：哀兵必勝。
第四節開始之前，莫宇峰等五人在場上圍成一個圈，五隻手掌疊在一起，做本場比賽最後一次吶喊。
看着隊友充滿殺氣的目光，莫宇峰沉聲喝道：“我們是什麼？”
“勇士！”
“我們來做什麼？”莫宇峰的聲量更高了。
“戰鬥！”
“我們要什麼？”莫宇峰釋放出全身力量吼道。
“復仇！”
復仇！
響亮的聲音如一把利劍刺破球場，傳入醫科大半場球員的耳中，令他們身軀一顫。
“開始吧！”莫宇峰聲調平緩，但卻如同黎明前天際炸出的那道光芒一樣，充滿了力量。它讓每個隊員都清楚知道，最殘酷的戰鬥開始了。
第四節比賽開始，面對理工球員殺氣蒸騰恨意滔天的目光，醫科大球員戰力大打折扣，再加上陸程和龍興宇兩個內線球員背負的犯規次數太多，根本就不敢放開手腳來打比賽。
正所謂是：兵敗如山倒。
整個第四節，醫科大學在對方兇猛的攻勢和滴水不漏的防守下就沒拿到幾分，而理工這邊，隊員卻個個超常發揮，比賽最後以69比93結束。
比賽終止的哨音一響，理工全體球員沒有慶祝，也沒有跟對手握手敬禮，急匆匆的就離開了體育中心。
所有支持理工的球迷都能理解他們此刻的心情，也都在心裏默默為那個不幸受傷的8號祈禱，祝願他能夠早日康復，重返賽場，給大家帶來更加精彩紛呈的比賽。
走出體育中心，莫宇峰一干人等跳上大巴直奔雲舟和童爾芙所在的醫院而去。
方戈望着記分牌上鮮紅的數字，滿腦子都是那個猶如神魔降世的身影，許久才拖着沉重的步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