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往南吹二十三(3)
我對羅驍說:“你也到床上來吧,我給你騰點地方,扒着睡太不舒服了。”
“行了吧你,腿折了都不老實。”
“沒有啊,我只是不想你扒着睡,沒別的意思。”
“別了,你一動又該疼了,就這樣吧,現在都快4點了,一會就天亮了。”說話的時候,羅驍看了一眼表。
我心想,你不上床我也一樣疼啊。
羅驍給我倒了杯水,然後和我聊天。可能是她太疲勞了,沒說幾句話,就又扒在我身邊睡著了,我輕輕地把被子蓋到了她身上。
羅驍睡下了,我又開始瞎琢磨。我在想,如果當初不是逼着那司機連夜趕貨,可能也就不會對微微造成這麼大的傷害了。而就是有了這傷害才讓我更希望她能幸福,王欣肯定比我能給她幸福,我就假裝自己是局外人最好了。
可是我自己也明白,憐惜本身也是愛,每當我看到王欣用熟悉的方法保護着微微時,我又真的沒有吃醋?我經常借故晚回家真的是誠心給他們創造二人世界?還是對他們的親熱而介懷呢?
我罵自己,羅驍在你身邊陪着,你就應該好好和她在一起才對。微微對我來說已經是過去時了,怎麼教導着微微面對現實,我自己還這樣固執呢?
看着羅驍辛苦的趴在我床邊,彷彿看到了她為我奔忙的樣子。可我發現自己對羅驍的感情也很矛盾,喜歡的同時又懼怕。就因為她的成熟、世故,令我覺得完善的人類就該是她的樣子。可同時也懷疑自己所需的生活是什麼?是這樣一個完善的女人,還是一個哪怕微微那樣,隨時會緊張隨時會出意外的小女人陪伴就夠了?
我發現人真是太矛盾了。
九、
一來可能是我連睡了兩天兩宿,別管是昏迷還是發燒,但總算也是休息,所以現在精神很好;二來渾身酸楚再加上膝蓋撕裂的感覺,反正現在根本就不可能睡上覺,於是就靠在枕頭上,睜着眼看天花板。
我又努力回憶從自己挨打的事情,這一切肯定是有預謀的沒錯了,但那些拿棍子的人是沖我來的還是衝風往南吹來的呢?手術前我想他們可能是針對風往南吹的,但現在冷靜下來又覺得他們似乎就是奔我而來的,因為他們一沒有對羅驍動手,二沒有搶奪財物,所以應該就是尋仇。但我實在是沒惹什麼人啊,而且知道我去風往南吹的人只有寥寥幾個。
難道是金勇?他完全有這個動機,可是不對啊,他沒有告訴我王總要見我的事兒。難道是羅驍?想到此處,我心裏不禁又出了身冷汗,但看她現在像小貓一樣的睡在我面前,那麼乖巧、那麼安靜,應該不會是她的,再說她也沒有必要啊。
外面的天逐漸亮了起來,小鳥也嘰嘰喳喳地叫不個停。我現在能看清羅驍的全部樣子,她的頭髮有些亂,在我記憶中,羅驍是非常在意形象的人。很顯然,她這都是在為我奔波時太過着急,才會忘記整理自己的形象。
我又在想,難道是羅驍知道了我仍然和微微藕斷絲連?所以一定要我死心塌地?可是也犯不上用這樣極端的方式啊。再說,她也不知道晚上我要見微微啊。想到微微,我心裏又泛起一陣寒顫,不知道她和我失去聯繫又該怎麼折騰王欣了。
十、
胡思亂想中天已大亮,羅驍也醒了過來。我管她要手機,說要打電話給父母,我也確實應該告訴爸媽自己現在的倒霉事情。
電話是我媽接的,她一聽我的聲音就問我怎麼了因為微微打電話到家裏找我,我媽又問我怎麼和微微又拉擱上了,我沒心思和我媽解釋這一千零一夜,告訴她我住院了。這回輪到他們吃驚了,立刻要動身到積水潭來看我。
我讓羅驍幫我把病房的201電話卡辦好,羅驍被我支走後我趕緊給王欣撥電話,微微聽到電話是我打來了立刻搶過去和我講話,我沒敢告訴她自己的狀況,和她隨便說了幾句話后才對王欣說了近況。王欣問我需不需要照顧我說不用了,你姐姐在這裏呢。
王欣對羅驍照顧我很詫異。因為他這兩天問羅驍看到我沒有,羅驍說不知道。誰知道她竟然偷偷在醫院照顧我,同時王欣也沒想到羅驍還有這麼溫柔一面。對此我到是沒多考慮,女人總是擅變的又帶着執著,只要有一個理由,她們就可能做出別人意想不到的行為吧。
羅驍回來了,她見我發獃,就笑着走到我床邊說:“沒關係,醫生說你肯定能康復,像正常人一樣。”她以為我在擔心自己的腿。我也就順坡下驢:“剛才醫生來過了,說讓我開始鍛煉曲伸。我說等你回來,醫生就同意了,他說要儘快開始鍛煉,否則我的腿就真有可能不能打彎了。”
羅驍把電話卡給我並告訴我怎麼用,我學着給公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我出了點意外,並且讓小劉向財務彙報一下情況,給我補辦丟了的手機。
交待清楚后我按鈴把醫生叫來,告訴他現在可以開始鍛煉了。醫生就給我說了一下練習的要點,先在床上把腿放平,然後開始彎曲、伸直,再彎曲、再伸直。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腿根本就不能用力,只能靠羅驍推我的小腿,然後逐漸彎曲,等彎到了盡頭再拉回去。這感覺真是受不了,每次彎曲到頂點的時候,我就要撕心裂肺一下。才練習了5個曲伸,我就已經渾身是汗了。但是為了能讓自己像正常人一樣,我還是咬緊牙關,我不能容忍自己變成殘疾,所以就努力着做這個一個又一個曲伸,直到我的病號服全部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