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重施故技

正文 第22章 重施故技

?先有聲明,後有聯合國最高會議,民眾都明白過來20日聯合政府與阿格利亞之間的戰爭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17日,紐約三分之一的人備好行李,駕車通過布朗克斯區或斯塔藤島北邊的地下高速通道。他們都是為了避難,但選擇的方式截然不同,有的回鄉下的家,有的請了年假去自駕旅行,有的則臨時決定低價賣掉在紐約置辦的房產去另一座心儀的城市定居。

如果從高處向下俯瞰,自駕車、顛倒列車等匯成了兩股洪流,頗為壯觀。

一個半月前的教訓仍歷歷在目,阿格利亞用一顆超空泡離心彈便擊穿了美國政府引以為傲的UX——TMX的前身,摧毀了激光炮和格森大廈右側上半部分的樓體以及天台,用電子屏障干擾和壓制了美國愛國者導彈,讓斯塔藤島近一半的地區毀於自己的炮火之下……除了軍事技術上的應對,紐約市政府利用龐大的地下交通網絡秘密改建出五處地下防空洞,來作為剩下三分之二的人的避難所。

明天,洛杉磯全美青少年游泳聯賽會如期開幕,葛納瑞也在參賽方之列。

作為游泳隊的教練,伊娜得一同出行。

出於私心,她想讓吉爾也去。在聯繫吉爾之前,她卻先收到了貝克特發來的信息,上面寫道:“伊娜,吉爾會和你搭乘同一航班前往洛杉磯。他已經答應。”

看到它,伊娜內心的第一反應是忐忑。自從知道貝克特是讓她和吉爾分開的幕後設局者,她便一直在掙扎,直到前幾天她發現吉爾沒有失憶,又在卡洛琳的勸說下,她才決定割斷心底深處那份緊繃的理性。而之所以會忐忑,是因為她害怕貝克特會故技重施,對他們作出一些動作。

她把自己的擔心告訴吉爾。吉爾回復讓她寬心,後面且附着一個他們之間經常發的笑臉。

他們相繼抵達紐約州特洛伊奧爾巴尼國際機場,一同搭乘14點30分的航班飛往洛杉磯。洛杉磯的天空晴空萬里,氣溫比紐約至少要高八度左右,因此街上有不少行人穿着短袖。

伊娜安頓好三名隊員后,和吉爾前往中央市場一家名為“Bestia”的意大利網紅餐廳。

當中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洛杉磯並沒有紐約一到夜幕降臨得閉市的境況。當華燈初上時,市場又增添了一份浮華。

“很久沒有逛過夜市了。”伊娜笑着,與吉爾並肩穿過人群。

看着伊娜臉上開心的笑容,吉爾感到心裏暖洋洋的。同時,他不時向四周張望,觀察貝克特是否派人在悄悄跟蹤他們,但暫時並沒有發現。

“Bestia”位於地下一層,紅磚牆和頂部用錫紙包裝好的排水管融合進暖黃的燈光,讓整間餐廳特別有風味。等了半個小時,他們才拿到位置坐下來,各選點了一份店內最為火爆的意式香腸、水果沙拉和特色意大利麵。

這份水果沙拉當中放入了黃桃,所以吉爾一口沒敢動。

“這份水果沙拉中有你最愛吃的黃桃,怎麼一口不吃呀?”伊娜不解地問道。

“我最後再吃。”吉爾將一小份水果分到伊娜的盤裏,“你先吃着。”

伊娜沖吉爾笑了笑。

離開中央市場,吉爾和伊娜通過一條鋪着電車軌道的T字路口的橫道時,兩輛黑色懸浮機車以極快的速度從豎道方向疾馳而來。路上的行人紛紛驚慌着向兩側閃躲。他們都戴着頭盔;前面被追趕的機車上是一個人,後面的那輛上則是兩個人,坐在身後的那一位手中握着一把半自動連弩,連續向前方機車上的男子射擊兩次,但都被其避開了。

5秒之後,前面的機車率先進入右彎道。另一輛的機車緊跟其後。

吉爾清楚地看到,男子舉起連弩,但這次對準的卻是伊娜。

在鋼針弩箭從弩道飛馳而出的同一刻,他迅速反應,向左前方大邁步。因為身體處於前傾下壓的狀態,這枚弩箭避開了心臟要害,穿刺進他的左邊第三根肋骨。

疼痛使得他本能地彎下腰。

伊娜一心關注着吉爾的狀況,絲毫沒有在意她暴露的身形以及那把再次對準她的連弩。

“伊娜,跪下!”吉爾盯着男子手中迅速抬起的連弩,對着伊娜喊道。

男子準備扣下扳機。就在扳機被扣下的前一刻,一輛黑色普通汽車從橫道的左側猛衝而出,把這輛機車連同兩名男子撞進一側的一家衣服店中。

另一輛機車則好上許多,只是與汽車的一角發生剮蹭,滑出3米之外。上面的男子立刻擺正車頭,扭身匆匆瞥了一眼衣服店后駕車離開。

此時,副駕駛門搖下來,布姆利向右側低探着身體:“上車,我送你們去醫院。”

吉爾遲楞一下,隨後才被伊娜扶着進到車內。車向前開動。透過前擋風玻璃,他看到一名男子立刻踉蹌地爬起來,攙扶起另一名男子,向一旁小跑開。

“他們是墨幫的人。昨天下午,我從墨幫洛杉磯的據點離開時撞見一個人在通電話,碰巧聽到他提到了你和伊娜的名字。我躲着多聽了一兩句。他們商量上演一出幫派追殺的戲,而你們也是整個舞台上的演員。背後僱主是誰,你應該能猜個一二吧。”布姆利說道。

“我知道,只是沒想過他會和墨幫扯上關係。”吉爾沉默片刻,看看伊娜再看向布姆利,“你來洛杉磯為了什麼?”

“有一條線索需要確認一下,碰巧這條線索跟這邊墨幫的某個人牽扯上關係,但這個人死了或已經改頭換面。明天我就得回紐約了。”布姆利說道。

“不介意和我搭伴吧。”吉爾說道。左胸口突然又疼了起來。

伊娜輕輕握住吉爾的手,目光柔和。

“不會介意。”布姆利特意通過內後視鏡往後座看了看。

布姆利把他們送到醫院便離開了。診斷時,醫生看着CT對吉爾連聲說了兩次“慶幸”,因為只要再往下挪一寸,他的命就要交代了。之後,通過半個小時的微創手術,鋼針弩箭被取出。

回到酒店,伊娜在吉爾的房間呆到12點,等到吉爾入睡才離開。

翌日,伊娜沒有與吉爾道別,帶着三名游泳隊隊員先行一步離開酒店前往洛杉磯游泳館。吉爾則去機場與布姆利匯合,登上18日7點15分將降落於奧爾巴尼國際機場的飛機。

下了飛機,吉爾跟着布姆利到達位於特洛伊西邊的一家私營造船廠。

15個小時前,布姆利通過黑市找到這家造船廠,並用假名和一筆不小的費用購入一架小型潛艇。按照他的要求,潛艇中控內裝入了遠程遙控裝置,外面敷設了反聲吶塗層,而這也是花費不菲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們乘坐潛艇,順着哈德孫河往下游航行。

14點35分,他們抵達位於皇後區的55號碼頭。這是一座搭建於伊斯特河上,集藝術、社區空間與運輸於一體,由36塊形狀宛如單頭空竹的地基高高低低地拼接而成的新概念碼頭。根據往常,此時這裏會聚集各色各樣的人,享受閑暇,但現在卻是空無一人。

碼頭西南方向100米有一處車站,吉爾可以乘坐直達的顛倒列車前往JA公司總部大樓。

布姆利用遙控把潛艇沉到河底。在接下來的近57個小時內,他決定繼續做一個隱形人,如此會讓博阿基耶暫時地遺忘掉他的存在。

“我猜,你應該有三十歲了吧?”從碼頭出來,站在一條的筆直的林間大道上,這樣一個問題突然就從他的腦袋裏跳了出來。

“我看上去有那麼顯老嗎?”布姆利抬起右手摸了摸臉,“我二十七,和你同歲。”

吉爾有些驚訝,但沒有在臉上顯露出來。

“這場較量你更希望誰能贏?”吉爾轉換話題,又問道。

“我不太喜歡做希望這種假設。如果一定要說一個,一定是你們。”布姆利回答道。說完,他揮揮鐵臂,隨即轉身朝道路的右邊走去。

5年前,紐約市已經全面實行公交、地鐵、顛倒列車自動化,24小時不間斷運行,所以停留在紐約的人們如果要出行不會存在不方便之處。踏上列車,吉爾像一位遠途歸來的勇士,使得那些散坐在車廂各處乘客紛紛投來注目禮。

轉而,他們又繼續低頭玩手機或是閉目端坐。

列車到達下一站,陸續有乘客上車,大家也同樣投去注目禮。再過兩站,也就是終點站“JA公司”的前一站,列車上只剩下吉爾一位乘客了。

17日,JA公司官方宣佈,17日至20日,總部職工會正常上班。這段期間內,為保障安全,總部大樓會實行封閉式管理,所有職工的吃穿用度會統一調配,但在大樓內享有最高的自由。同時,他們每人會得到一筆豐厚的獎金。

因為這則宣佈,JA公司的股值僅僅下降5個點。

吉爾明白,這不過是貝克特重施估計罷了。此時此刻,他站在大樓底下,拿出手機撥通貝克特的電話,撥通后把手機遞給攔住他的保衛。保衛沖電話那頭應了一聲“是”,接着恭敬地把手機還給吉爾,並說道:“小洛克菲勒董事,非常抱歉。請進。”

“職責所在嘛。”吉爾走過保衛打開的通道。

吉爾走進103層的辦公室時,貝克特正埋頭在簽署文件。他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盯着看了好一會後,貝克特才抬起頭來,同時慢慢地把一隻黑色金邊的鋼筆的筆帽擰上,神情放鬆下來:“這會你不應該在洛杉磯獃著嗎?”

吉爾不做聲,雙手交叉着放在腿上,眼神冷峻,宛如寒冬冰霜一般。

“這半個多月以來,你的風頭可一直都不小。我敢斷定,你已經被博阿基耶加入黑名單。”貝克特臉上鬆弛的狀態立刻消失,“本想借他的手把你除掉,但中間突然冒出20日宣戰一事,只能擱淺了。”

“沖我來,我當著就是,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但你為什麼要對伊娜下手?”說話間,吉爾身子向前傾一些。

“為什麼?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什麼是奇恥大辱?就是稱為自己合法妻子的女人躺在身邊,你卻連一個指頭都不能動。兩個月,我已經兩個月沒動過伊娜!”每一句的音量要比前一句高上一些,但至始至終沒讓貝克特顯得很激動。

“是啊,這跟你回到紐約的時間便不相符。直到14日,我聽到你們在房間內的對話,才恍然過來,為什麼她對我的態度會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不對啊,吉爾確定所有擺設他都檢查一遍且重新擺置過。

“我把竊聽器裝在了水果盤中。”貝克特說道,“你從一開始便沒有失憶,而驗證這一點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在我視線所及的地方活動,露出馬腳來。海潮是一個很好的契機,於是我主動找你,讓你回到公司來,幫着你拿回屬於你的股份。不得不說,這期間你演得很好。”15日下午,詹姆斯私下找貝克特轉讓股權,交涉間向他透露吉爾與股東們暗中談判的事,所以他說的“演得很好”諷指的就是這件事。

“我想過,怎麼樣能讓你搬回到斯圖雷特來住,可沒想到你會主動提出來。期間,我看到伊娜給你送過一次水果,所以必須利用起來。”

“得不到的我寧願毀掉!這樣一來,你會更痛苦。”說話間,貝克特的瞳孔放大,原本交叉成拳放在辦公桌上的雙手也因為憤怒撐開成掌。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這樣的場景和對話在來時的路上他已經預演了不下五遍,即便如此,一股想殺死他的怒火仍沒忍住從心間升騰起來。接下來的兩分鐘,他與貝克特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對視,彷彿要用目光將彼此處以死刑。

餘光一角,他瞥到,貝克特的右手正悄悄向後移動。

“你準備拿槍把我殺了?”在貝克特的右手即將離開桌面時,吉爾出聲道,“如果你真那麼做,第一時間紐約甚至全美國都會看到JA公司總裁貝克特在總部大樓辦公室內殺死自己的弟弟的新聞。”

貝克特被迫把右手放回到原來的位置。

“下面該輪到我說些什麼了。”吉爾張開雙手放在椅子扶手上,“第一,我已經和幾位股東達成協議,加上他們的股份比例,足以把你彈劾出董事會。你現在答應下來,或許能離開得很體面。第二,你必須和伊娜離婚,並且承諾往後不再做任何傷害她的舉動,否則我一定會在那之前殺了你。”

貝克特站起來,轉身走向大幕窗,在窗邊站了一會後,突然獰笑起來。

“足以?大前天,詹姆斯已經把他所有股份轉讓給我,我現在一個人所持的股份是百分之二十七!索朗一定貫徹他中立的作風,所以加上格朗姆的股份,你身上的股份才百分之二十六,比我的低百分之一。剩下的股東們都是牆頭草,你就別想指望得上。”貝克特轉過身來,目光銳利,“再說說伊娜的事。我想,你知道我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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