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268 魚兒上鉤否

卷一 268 魚兒上鉤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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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淺瞞過護工到達誠源集團的時候卻被董忠生的秘書告知,董總正在會客。品書網

隨淺心下微冷,淡聲問,“我剛剛和董總通話的時候,他並沒有提起還有客人要見。”

“實在是抱歉,隨董。貴客也是突然到訪,和您的約見董總先前吩咐過我了,他特意囑咐我,如果您到了讓您先在小會客室稍候片刻。非常抱歉,怠慢了您。”董忠生的秘書欠身鞠躬,語態恭謹。她自然知道隨淺是何許人也,見她神色冰冷,心裏惴惴地道歉。

“冒昧地問一句,裏面的客人不知是誰?”隨淺看了眼緊閉的總裁辦公室大門,鬼使神差地問。

“這……”秘書歉意地望向隨淺,卻不再多說一個字。

隨淺點點頭,知道她不方便透露便平和地道,“小會客室,帶路吧。”

見隨淺不再追問,秘書立刻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都自然了許多。她恭敬地走前一步,“隨董,您請。”

由於小會客室只用來供董忠生使用,是以房內的一應擺設都是按着董忠生的喜好風格設計擺放的。隨淺一進去,入目就是一扇長過四米的多扇摺疊鏤空雞翅木屏風,屏風之上繡的是孤高清傲的百竹圖,大氣飄逸。

“這幅百竹圖可是董總親筆畫的呢。”秘書略略得意地道。

隨淺頷首,默不作聲地繞過屏風。

屏風裏間,是個茶室。靠牆的角落擺放着四把紅檀蟠龍木雕椅,古樸雅緻。房間正中擺放着天然紅木根雕茶台,茶台之上千金難尋的紫砂茶壺看似隨意地擺放着。

茶台周圍,幾個蒲團有序地安置着。

隨淺隨意尋了把木雕椅坐下,秘書早前聽聞過隨淺的性格,知道她古怪寡言,便也不再多話,只沏了杯茶恭敬地放在隨淺身側的木几上,“隨董,那您先休息一會,有事情您儘管吩咐我。”

隨淺淺淺地“嗯”了一聲。

秘書離開,她安靜地坐着看茶杯中的熱茶,雖然董忠生是個雅緻的人,但這秘書顯然不諳茶道,清水泥製作的仿古竹紫砂壺是不適合泡生普洱的,反倒是清水泥製作的西施壺才能讓生普洱散發其茶韻花香。

沒有端起那杯茶,隨淺握着手機,心裏惦記着盛丹的情況。

驀地,手機的震動感讓她睫毛微顫。

是條短訊。

“在幹什麼?”發件人,顧景桓。

顧景桓昨晚因為應酬得晚,回來之後怕打擾隨淺休息。就在病房外面客廳的沙發上湊合了一宿。她聽傭人說,早上六點他接了個電話就又離開了。

所以,隨淺從昨天到現在還沒見過他。不知怎的,不過兩日未見,卻彷彿隔了天堂地獄,隨淺竟突然不知,再見會是何時何面貌。

“在喝茶。”隨淺答。

“病房裏有茶?”隔了有三分鐘,顧景桓的短訊才回過來。

五個字,一個問號,卻燙了她的眼,亂了她的神。

手指在按鍵上方旋着,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過了半晌,她回,“嗯。”

短訊剛發過去,距離會客室不遠處的董事長辦公室,雙扇玻璃門“唰”地一聲打開了。

隨淺隨意地瞥過去,僵住了。

只見顧景桓正低着頭看着手機,旁邊董忠生討好地笑着和他說什麼,他略顯敷衍地應着,一雙深邃幽深的鳳眸卻始終沒離開屏幕。

隨淺不想看見,所以她假裝不見,那微微上揚的鳳眸眼尾,洋溢着的東西,叫做溫柔。

她偏過了頭,轉過了身。

而顧景桓似乎是突然有所感覺,他甫一抬頭,隨淺清瘦單薄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

她抱着手臂正入神地看着窗外的匆匆行人。似乎根本不知道不遠處的這裏,站着一個他。

突然覺得手機有些燙手,此時的屏幕上,還有她剛回復過來的“嗯”。

他問她,“病房裏有茶?”

她說,“嗯。”

可這裏,誠源集團董事長的會客室,是那個他精心佈置過的,病房么?

顧景桓將手機揣回兜里,微微笑着的鳳眸中多了些莫測的不尋常深意,他壓低了聲音,“董總留步吧。突然到訪打擾董總了。告辭。”

說完,那雙鳳眸從隨淺的身影上,不帶留戀地劃過,漠然轉身。

董總以為顧景桓是不知道隨淺在的,從他的角度是看不到會客室的門口的。而顧景桓剛才定格在隨淺身上的目光,雖然隨淺感覺到芒刺在背,一眼萬年。其實也不過就是兩秒鐘的時間。

董總心裏想着隨淺還在小會客廳。怕兩人迎面遇到會以為他在他們夫婦兩人面前兩面三刀,所以也是樂不得地將顧景桓這尊大佛先送走。

顧景桓離開了,隨淺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心臟卻像是被拉扯着,陣陣疼痛。

眼眶有些炙熱,有些東西,終究是留不住了。

待董忠生返回來,隨淺的臉上已經重新戴上了無懈可擊的微笑面具。

“董叔叔,冒昧到訪,打擾了。”

董忠生的長相與他周身儒雅的氣質截然不同,粗眉方臉,皮膚黝黑,若非一副銀邊眼鏡架在鼻樑上,比起馳騁商場的儒商,倒是更像菜市場的屠戶。

他請隨淺坐在他對面的蒲團上,親自煮了一泡茶,茶水清泠流淌,在紫砂茶壺中逐漸蓄滿,氤氳起裊裊如煙的熱茶香氣。

隨淺和董忠生客套了幾句,將古棋譜遞上后,平和恭謹地道,“董叔叔,夜茴此次來,是有一事想拜託。”

“不用這麼客氣,有什麼事情,小夜茴你但說無妨。”董忠生濃黑的粗眉一立,國字臉顯得更端正了。

“不知道董叔叔對隨園可還感興趣?”隨淺與董忠生平靜地對視着,薄唇輕吐出一個個割喉划唇的字眼。鮮血淋漓,淡然無謂。

也是,即使是大有所謂,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真是不見血的殺人利器啊。苦死了多少人,偏生還讓他們哭不出喊不出叫不出。因為,那又怎樣?

“夜茴這是打算……?”即使是見識廣博殺伐決斷獨掌商業帝國多年的董忠生,也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是。”隨淺頓了頓才點頭。給了董忠生一個緩衝的時間。

頓時,董忠生大喜過望。

只是轉瞬間,他的眼中劃過無數道情緒,似激動,似瞭然,似遺憾,似痛心。

緩了半天,萬千複雜的情緒終究匯聚成了他眼中一道詭異的流光。

董忠生道,“當年我初到A市,本想覓得一處佳居,就此安養天年,偶然知道隨園的存在,立刻抱着極大的誠意想要購買隨園,沒想到卻被令尊毅然決然地拒絕了。後來我屢次三番示好表示誠意,令尊都咬牙不鬆口,最後還在城西買了一幢別墅送給我。呵,如今我早已經斥資數億自建宅院,這隨園雖好可是我已經不再需要了。”

隨淺冷然的心彷彿被一隻手緊緊攥住。

董忠生的態度擺明了這園子他要,但他偏偏要拿一把,讓隨淺這園子賣也賣不舒坦。

“那董叔叔,您說怎麼著比較好?”隨淺好脾氣地笑着問。

董忠生思忖着道,“這樣吧,丫頭你和我下盤棋。如果你贏了,我就按着市價購買隨園,並且在三天之內把錢湊齊給你。但如果你輸了,我給你市價的五成!另外我還要你隨家祖傳的那塊和田玉!”

“……”

隨淺平靜的眉目靜止,彷彿是一座鬼斧神工的天然雕塑。

下棋啊……

這董忠生從懂事開始就學會了下棋,師從中國象棋大師,這些年雖然在商場縱橫捭闔,然而棋藝不但沒退步反而越發精湛。曾幾何時,還和國內著名的專業象棋大師進行了一場友誼賽,三局兩勝一平。聽聞那一局平棋還是董忠生故意放水,為了給大師一個面子。

他的棋藝,雖然他一向低調不排名不比賽,但隨淺估計,既然能輕輕鬆鬆打敗大師,那麼即使不到特級大師的段位,也差不了多少了。

特級大師。

隨淺的手心微微冒汗。

“怎麼?夜茴不敢?”董忠生眼冒精光,越說越是興奮,“我可是早就聽聞小夜茴你棋藝精湛,從小就天賦極高,八歲就已經能和一級棋士打平手了。聽說你的棋藝是隨董事長親自教授的,她的棋藝那可是遠近聞名的,就是我師父在世,若與她對戰,都是不敢掉以輕心的啊。”

隨淺輕扯嘴角,笑得有些僵硬,“那都是老黃曆了,實不相瞞,這些年,我已經很少下棋了。”沒了那個你願意花費心力琢磨她心思的人,下棋還有什麼樂趣?

“那正好,今天我們來一局如何?”董忠生搓搓手,一提到下棋,他就不似平時的沉穩老練,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尤其這人又是一向深入簡出神秘低調的隨淺,這小丫頭年紀雖小,但棋藝之詭道卻早已遠播,他早就想要與其對戰了。奈何一直沒有什麼正當的名頭。

見隨淺躊躇,他佯裝怒意,“除非夜茴是看不上我這老頭子的棋藝?!”

隨淺苦笑,她這哪是看不上他啊,她這是看不上自己啊。她的棋藝,別人不知,恭維於她,可她自己自然是知道的。

當年的她充其量也就是一級棋士的水平,而經過了這些年的廢止,估計也就是個二級棋士的水平了。要是對付半吊子的人,尚還可能有贏面。可這是堪比棋聖的董忠生啊,她要是能贏,除非是天上下紅雨。

可若是輸了,且不說隨園五成的價格根本不夠她實施計劃,即使夠她也是不可能以這個數目抵押的。

要不然再換個人抵押?

可放眼A市,還能上哪兒去找個能悉心愛護隨園,並且能夠迅速湊齊巨額資金給她的人呢?

商場如戰場,誰能佔得先機誰的勝算就最大!

三天時間就可以湊齊資金,這對她來說太重要了!她抵押隨園的事情到目前為止還是秘密進行的,但是夜長夢多,她不敢保證三五天之後顧氏的人不會聽到風聲。若是她能夠儘早拿到錢,她就可以儘早佈置,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董忠生無疑也是精於此道,才會開出這樣誘人的條件,讓隨淺不得不……上鉤!

片刻之後,隨淺眼中有了堅決的奕奕神采,她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好吧,那夜茴就班門弄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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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豪門不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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