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空間中的禁忌
“你胡說,我昨天救的人,我才是女巫!”許珊突然站了出來,憤怒的情緒充斥在這張本是清純可愛的小臉上,面對殺害了衛叔叔,還說自己是女巫的人,真正身為女巫的她此時又怎能再坐以待斃。
“女巫不該跳這麼早的!”丁晴着急的拉了許珊一下,滿臉焦慮。
是了,女巫這麼早跳出來了,今晚狼人八成是要選擇她來殺害了。
遊戲經驗不足的許珊被丁晴一提醒,才驚慌的捂住了嘴,眼裏就開始閃爍着淚花了,但是忍住不哭出來,許珊知道,今晚遇害的,很可能是自己了。
但是不經意間的抬眸,對面的人群里,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卻對着她咬了咬下唇,很是無奈卻讓能讓許珊感到安心得微笑着。
「如果一會兒拿到的是狼人牌,就在彼此對視的時候咬一咬下唇」許珊的心裏回蕩着哥哥說過的話,眼淚忍不住就決了堤,在他人眼裏,這眼淚不過是源自小女孩內心對於死亡的恐懼,丁晴輕拍她的背安慰着她,別人也就不是那麼在意了,而且從許珊的反應看來,更加印證了她才是真正的女巫,其他人便都把視線轉移到啞口無言的曹虎身上了。
但是只有許珊自己心裏明白,這眼淚是因為知道許淵身處狼人陣營,而他會為了保全自己,而輸掉這局遊戲。
“呵,你就別自欺欺人了,昨晚遇害的是這個大個子,救他的女巫如果是你的話,現在指認他為狼人的也是你,你不覺得矛盾嗎?不管真女巫出不出來,你都聊爆了,就別掙扎了。”梳着馬尾辮的女生一看也是狼人殺的老玩家,很輕易的就找到了問題所在之處,一時間曹虎啞口無言,還想做些掙扎,但張了張嘴,卻一時語塞,就這麼安靜了下來。
就在眾人準備票出他的時候,他忽的目露凶光的掃視過每一個人,喪心病狂的笑道:“我活不下去,你們也跟着我一起扣分好了!讓我指望你們兩個連人都沒殺過的去贏得這個遊戲的勝利?怎麼可能!哈哈哈哈哈,你們不是找狼人嗎,我告訴你們!剩下的狼人是……”他的話音未落,就在所有人都關注着下文的時候,忽然間他止住了聲音,輕微的碎裂聲后,他的腦袋瞬間爆開一部分,血肉混着腦漿像漫天飛舞的玫瑰般衝上天空后零落下來。
正哭着的許珊恰巧低着頭,而丁晴下意識的捂住了許珊的眼睛,碎肉崩到了她的臉上,曹虎的身軀就像斷線木偶一般在她面前倒下。
忽的,一個女玩家的尖叫聲嚇得許珊身子一顫,她也感覺到了有什麼黏黏的沾到了她的嘴邊,下意識的摸了一下,鼻間躥進了濃重的血腥味,染的手指尖濕濕的一片。
“由於玩家曹虎透露陣營中玩家信息,已被系統抹殺。”法官的聲音擲地有聲的砸進每個人的心裏。
出賣隊友,只怕是這空間的禁忌,一旦觸及,結局就將是……
曹虎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裏,腦漿混着鮮血順着土地的紋路蔓延開來,反應過來的人,心理素質差的,直接轉身就嘔吐了起來,大多數人都四肢發軟,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着。只是下一刻,凌亂的血肉和曹虎的屍體都化作光斑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許珊面帶淚痕的拿下了丁晴遮住她眼睛的手,卻見玩家們一個個都是這般模樣,而自己唇邊和指尖的東西似乎也不見了,抬頭看着面色驚恐的丁晴,十分不解:“剛剛發生了什麼?”
丁晴看着許珊許久,只覺得眼前一片恍惚:“那個狼人死了……被系統,殺死了。”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衛澤東胸口被貫穿的一幕,曹虎腦袋炸裂開來的一瞬,都在許淵的眼前閃過,攥緊拳頭指甲陷進肉里,幾次深呼吸后,強忍着嘔吐感,聽着其中一個站出來的玩家的發言,而那個玩家仍是那個梳着馬尾辮的女生。
“大家都冷靜一下,雖然這個空間的神秘力量太過於令人震驚,但是遊戲還是要繼續。”就連衛澤東的臉色此時也變得十分的不自然了,所有的玩家中,最坦然自若的非她莫屬了,“白天才剛剛開始,時間還早,我想我們需要在黑夜前討論好接下來要票誰出去。”
“等等,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還能這麼淡定?”驚魂未定的丁晴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此時她也雙腿發軟,緊握着許珊的手才勉強站穩。
“唉,我叫韓智琪,”梳着高馬尾,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坦然自若的女生開始了自我介紹並向丁晴解釋道,“今年大二,是在醫學院念法醫學的學生。我建議每個人都做一下自我介紹,然後每個人都要聊一聊自己的看法和見解。”
“我也建議每個人最好都說一下,自己之前有沒有玩過狼人殺這個遊戲。”趙子磊癱坐在地上,舉手示意。其實他正需要這點信息,來比對一下每個人的遊戲經驗,好針對性的對他人下手,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但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的這句話,引起了某個人的注意。
當所有人都聊的差不多的時候,由於話題的轉移,一些人已經從剛剛血腥的場面中緩了過來,還有一些被刺激到情緒失控的,也都被韓智琪和丁晴等人一一安撫,一切差不多結束的時候,已是正午時分。大家都餓着肚子,因此有人提議上村子後面的樹林裏找些食物,在分工時,許淵刻意迴避了趙子磊的邀請,和丁晴等人組在了一起,準備去林子裏面找些果實。
“你們都是什麼身份,我只是個普通的村民。”衛澤東走在前面,拿着那個釘耙撥開灌木和樹叉,為其他人開路。
丁晴一直牽着許珊的手,怕她走丟了一般,跟在衛澤東身後:“我拿到了獵人,小珊是女巫,那許淵你呢。”
“我是狼人,”許淵如實說道,“之前被系統殺死的那個人叫曹虎,他確實是狼,還有一個隊友我說不出口,但是是個男的。”
其他人默然,心裏也是五味陳雜,一時間氣氛安靜了不少。
“今晚他肯定會選擇小珊的房間,”走在最後的許淵看着前面妹妹瘦小的背影,堅定的說著,“但是我一定會試圖阻攔的,那個韓智琪應該是預言家,我覺得,畢竟她從一開始就非常向著衛澤東,如果她是預言家,昨夜正巧查驗出曹虎或者是衛澤東的身份的話,那麼今天她的一切表現也都說得通了。我爭取說服另一隻狼今晚去韓智琪的房間,當然如果萬一,我失敗了,那麼小珊你就根據聲音判斷,毒掉我隊友吧。”
“哥,那你呢……”許珊一邊被丁晴牽着,一邊回頭看着自己的哥哥,表情說不出的哀傷。
“當然是自首讓其他人轉天票出我啊。幹啥這麼看着我,又不是輸了這局我就死了。”許淵一副輕鬆的模樣的笑了笑,“你別忘了,你哥我可是名揚紅燈街的狼人殺知名玩家,局局carry全場的那種。”
這樣的安慰顯然不奏效,許珊還是哭喪着臉,打不起精神的樣子。
“好啦,對你哥哥多點信心,我和他玩過,他真的很厲害的。”丁晴也回頭溫柔的笑着,許是不想辜負他人的心意,許珊抿着唇點了點頭。
“也許之後的對局,我們可以分開進行也說不定,讓許珊跟着我和丁晴一起,她就由我們來照顧,而許淵你自己單獨進行遊戲,把輸掉的積分掙回來,畢竟如果是你自己單獨行動,不必顧慮我們的話,想必一定能贏。”衛澤東那件破爛不堪的布衣早被他扔掉,此時的他裸露着結實的上半身,摘下枝頭兩顆果子遞給丁晴拿着,自己則準備踩着分叉的樹榦,去摘下一顆。陽光照耀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上,流暢的肌肉線條隨着動作在陽光下泛着誘人的微光,只是現在不會有聒噪的女人的驚嘆聲來陪襯衛澤東身材的健碩,除了丁晴,也沒有誰會在此時為他駐足暗自欣賞,直到接過果子,才結束了丁晴短暫的愣神,而衛澤東看在眼裏,也只是對着她笑了笑。
許珊心裏清楚,在這個遊戲裏,自己恐怕已經成了哥哥的累贅,像哥哥這樣有經驗的玩家,賺取積分也許是輕而易舉的,年少的許珊暗自下決心,自己至少要努力到不再是大家的拖累才行。
回去的路上,丁晴和許珊都在聽衛澤東和許淵對未來的打算,每個人的懷中都抱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果子、蘑菇和野菜,也算是滿載而歸了。
趙子磊則主動提出他學過野外求生,為眾人排出了一些不能吃的東西后,開始幫忙用從各個茅屋裏翻到的現有的工具,一起製作這些野味。畢竟趙子磊想要表現得盡量好一些,好讓預言家不會對他產生懷疑從而過早的查驗他的身份,自然大家也都很感謝他做出的貢獻。
沒有調料的野味十分清淡,眾人草草結束這頓飯,最後的商議結果,遵循大部分人的決定是今日選擇棄票,畢竟本該被票出的人被系統殺死了。當然與其說人們不想冤枉一個好人,不如說眾人都不想成為可能被票出的那個人。
每個人都要選擇棄票,而投票的人,今晚會被女巫毒殺。如此一番約定后,也沒有人會違背約定,去成為眾矢之的了。
所有人棄票,每個人都回到了自己的茅屋內補眠,直到第二天的夜晚悄然而至。
“我留意了,女巫就在最初我們蘇醒的那個房間。”一邊說著,化成狼人的趙子磊便抬步向著茅屋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等等,”許淵拉住了他,“我覺得韓智琪更像是預言家,你想,之前她一直站邊衛澤東,一定是查出了曹虎的狼人身份才會有那樣的反應,她應該就是預言家沒錯,我覺得今晚還是選擇韓智琪吧。”
“這只是你的推測,我只知道那個小女孩一定是女巫。”趙子磊的一雙狼眸仿若能洞悉一切一般的盯着許淵,“在這個殘酷的遊戲裏,不能因為她是你的妹妹,你就包庇她,她是你的妹妹,但不是我的。”
許淵一滯,就被趙子磊掙開了拉着他的許淵的手。他又不是傻子,一個叫許淵一個叫許珊,長得也有些相似,而且白天許淵回絕了自己的邀請,反而和幾個好人走在一起,那時候自己就發覺到問題所在了,儘管許淵給他的借口是探察敵情,但到頭來一條有價值的信息都沒能獲取到。
三步並作兩步疾跑過去,快許淵一步打開了許珊的房門,迎面就見一個縮在角落的小女孩,只是她的臉上似乎沒有太多懼怕的神情,倒是以一種帶着一絲悲壯的堅定神情與自己對視,顯然有備而來。
但是趙子磊心裏清楚,她的死期,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