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迫出局
“特蕾婭昨天被殺了,而且身為獵人的她開槍殺死了那個殺了她的狼人,因為昨天深夜我聽到了槍聲,今天我又看她遲遲不來,特地去女僕住的地方找了一圈,問了也說沒這個人,之後我就向系統詢問,查了一下剩餘玩家的人數,果然好人陣營和狼人陣營都少了一個人。”韓智琪正坐在輪椅上,任由許淵推着自己到花園散步,腿上蓋着厚厚的毛毯,面上一副病態之色,其中真假參半,真是自己確實又讓這幅身軀染了風寒,假是以演技烘托出自己病重的程度,有時都能聽到女僕間的竊竊私語,傳出長公主命不久矣的謠言。
這正合了二人的心思,畢竟哪有玩家久病不愈的,只有原土著才有這種可能,裝的越像越不容易被看出來。
“你說特蕾婭?怪不得今天還沒見到她,如此一來狼人陣營中還剩下三個玩家,但是同時,好人們也失去了一個獵人,唉。”許淵和韓智琪一同沐浴在陽光下,任由花圃里的粉白薔薇和紅黃交錯的鬱金香如何美不勝收,二人卻也根本無心賞花。這幾乎是一成不變的城堡內的景色,二人早已再熟悉不過。
特蕾婭,獵人身份,好人玩家。原是負責宮廷餐飲的女僕,之後為了方便,被韓智琪調來做貼身女僕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昨天晚上有一個好人玩家主動找到我了,你猜她是誰……”
“我怎麼知道,誒,我們聊點別的吧,別成天都是遊戲裏的事,我都膩了,今天天氣這麼好,先享受一會兒,有什麼回去再說。”許淵打斷了了韓智琪的話,有一件事在他心裏揮之不去,其實早就想問了,好歹也和韓智琪共同生活了三個月,多多少少有些情分,許淵就尋思着能否在現實里也和韓智琪成為朋友,“我是T市人,XX大學的,你呢。”
“怎麼突然問這個。你在T市?離得有點遠啊,我是S市人。怎麼,你想面基?”
(面基:網絡中認識的人在現實見面。)
“不遠不遠,現在交通這麼發達,想見面又不是難事。”許淵勾唇一笑,意思再明顯不過。
“我是沒什麼興趣,不過,如果有命活過新手局,倒也不是不可以。”韓智琪回答着,聽不出情緒,但許淵卻覺得可行,如果真的能活過新手局,他一定會想着在現實里與她見上一面的。至於手機號什麼的,回去有了紙筆再問她吧,寫下來也方便自己記住,到時候在現實和她再取得聯繫,許淵在心裏盤算着。
一路閑聊,許淵便把韓智琪推到院子裏的涼亭歇息,不多時就有女僕推着餐車向涼亭走來。
“長公主,下午茶時間到了。”許淵一邊幫忙擺放糕點,一邊在女僕面前裝着樣子盡心服侍着韓智琪,而女僕則將紅茶倒在了精緻的瓷杯里。
風涌動着,帶來馥郁的花香,午後的暖陽撒在她的白裙上,絲綢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點點光輝,襯托着她皮膚的潔白,即使坐在輪椅上,面色有些蒼白,但此刻,身為公主的她仿若有着與生俱來的孤傲與清冷,和那讓人難以移開目光的優雅氣質。
一時間,許淵的目光停滯了,似乎心中,有什麼東西動容了。
纖纖素手拾起茶杯,放到唇邊輕抿一口,享受着午後的愜意,那屬於她的,在這個世界最後的安詳時光。
直到瓷杯應聲落地摔得粉碎,液體染濕白裙,潔白的布料沾染茶漬……
韓智琪捂着腹部,面容扭曲着癱倒下去,許淵才明白,生死一瞬,那無能為力的感覺。
平日韓智琪的一切飲食起居幾乎都是由許淵一人打點,二人步步為營撐到現在,而就是這一次的疏忽,釀成了大錯……
“有毒……她……”毒發瞬間,韓智琪緊緊盯着那個驚慌失措的女僕,本慌亂的扶住韓智琪的許淵瞬間明白,轉身便卡住女僕的脖子,抵在了涼亭的柱子上。
眼中是難以掩蓋的殺意,直到把女僕掐的滿臉漲紅,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眼。
“是不是你!”
韓智琪腹部絞痛強忍着不失去意識,雖然出口聲音頗小,但那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氣力:“讓她說!”
聞言,許淵只好放開女僕,任她跌倒,喘息咳嗽,半晌,女僕聲線顫抖眼神驚恐的說著:“不是我,不是我!茶點都是女僕長交代我的,我不知道啊,長公主求求你……”
當她用求饒的目光看向韓智琪的時候,韓智琪的神智已經越來越模糊。
“智琪,撐住,智琪……”繼衛澤東之後,第二次,有同伴死在了自己面前。
憤怒,無措,後悔,自責。強烈的情感衝擊着大腦,更多的是難過,他不想看着這個女人,與自己共同奮戰了三個月的同伴倒下!
“我想到過自己會被迫出局,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毫無血色的唇終是被鮮血染紅,韓智琪交代遺言一般的緊緊攥着許淵的衣領,深深看了許淵一眼,說不出的憂傷。這次,他從她長久以來清冷而毫無波動的眼神中終於看到了不一樣的情緒,是深切的不甘與不舍。
“活下去,一定要……贏……”
許淵只覺得觸碰到韓智琪的手心忽的變得空蕩,衣領也隨之一松。韓智琪的身影自下而上的模糊潰散開來,還有那輪椅,那茶點,但凡是她存在過的證明,都在頃刻間化作點點星光消散無蹤。
贏字回蕩在耳邊,許淵彷彿看到了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與韓智琪相遇時的場景。
金碧輝煌的大殿裏,引人注目的她穿着一襲華貴白色禮服隨着音樂跳起了華爾茲的舞步。
許淵久久駐足在原地,陷進了回憶,就連跌坐在地上的那名女僕,因為失去了對長公主的記憶后,疑惑的站起身子揉了揉發疼的脖子,並向他告別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狼人對特蕾婭下手后又毒死了韓智琪,如果對方暗中觀察許久,那麼下一個目標一定就是自己,狼人是誰,究竟是誰?!
“不是我,不是我!茶點都是女僕長交代我的,我不知道啊,長公主求求你……”
女僕的吶喊在腦中響起。
“女僕長……該死的狼人……”
被怒意沖昏了頭腦的許淵轉身看見了剛剛女僕離去的身影,追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神色幾乎猙獰的看着對方的眼睛質問道:“女僕長,女僕長在哪!”
“維克先生您怎麼了,太失禮了。”女僕顯然被嚇了一跳,皺着眉企圖掙開許淵的束縛,卻因為許淵的力氣而失敗了,換來的是更緊的鉗制以及鉗制帶來的疼痛。
“我知道了,您放開我,女僕長應該在餐廳。”
得知了女僕長所在的許淵放開了被自己拽住的女僕,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一樣追問道,
“還有一件事,我是誰。”
“您這是怎麼了,您是宮務大臣呀。”女僕顯然被許淵的樣子嚇到了,以為許淵是發了瘋才如此一反常態。
宮務大臣?不對,就算是因為韓智琪的消失,自己長公主管家的身份也被一併撤除,但是自己原先,不是宮務大臣助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