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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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國第二陣又來了。”一個滿臉疲憊的老兵靠在城牆上對着邊上的中年漢子說道,“準備準備吧,通知下去。”

冬風蓋不住殺意,這一仗,嵐國由石國北面最先發難,打破了暗流之上的平靜,諸國這次是鐵了心了。

“殺,殺啊!”漢子明顯也很疲憊,竭力嘶喊了幾聲起身張弓便欲射擊。

“咻”的一聲尖嘯,箭羽破風,正中男子面門,男子手中弓弦尚未來的及張滿,便倒地抽搐而亡。

“破城!破城!破城!”伴隨着城下嵐兵的喊叫,城頭一片悲鳴。

老兵看着哀鴻一片的城頭,略微搖了搖頭,石國難道真的放棄我們了?

為國看守了北境一輩子了,雖然沒有當上什麼大官,只混到了個十夫長,卻也是在自家鄉下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了。是的他沒有生在戰亂年代,可卻也並未有少經歷戰火的磨礪。看着母國強推平民受死,他覺得本已麻木無礙的心又跳動了下,剛倒下的中年漢子也好,死於夜晚的小滑頭,書獃子也罷,這些人半月前還是勤懇的莊家漢子,又或者市井的小潑皮甚至還有教書先生,他們都有着各自原本的生活軌跡。而如今,他們都是石兵,是拿命護國的好漢,看着一張張錯亂,慌張,卻依舊牢牢握刀的手,老兵覺得殺麻木的心,有些顫動,讀書人總愛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去他媽的危牆,國已成危牆,民何自立,眾人當自扶牆。

有人扶牆,也有人推牆,到了最後只看哪邊力氣大,決心重了,老兵算了算時機,從背後取下弓箭拉滿,猛地一起身,目光銳利若鷹,僅一瞬間就鎖定住了嵐國陣前一叫喊小將,弓弦離手,老兵卧倒。

他不用看也知道,這一箭中了,這是多年來的經驗,感覺,農家漢子啊,你這一條命,算是換回來了,老兵思考着,有些悲哀,雖已白髮蒼蒼,可也熱血灼灼。

酣戰至正午,頑石城破,民兵並未給嵐國帶來多大的傷亡,當他們進城時,心裏卻是震驚了。

“來人,輕點下傷亡。”嵐國將領陳峰下馬後一抹臉上有些凍結凝固的血污,說道。

“將軍,這些人大部分未着戰甲,哪裏是什麼士兵啊。”邊上一個同是滿面血污的將領下馬說道。

將軍抬手搖了搖頭,示意別說下去了,百姓而已,生生拖住了他們一夜至午的時間,頑石城下無降族。石國人即便在自傲,這性子如頑石般又臭又硬,叫人佩服,卻也恐怖。

石王是真的無道啊。

將軍漫步於城中,突然間,他看見了一個滿身創傷卻依然怒目圓睜,柱刀靠牆不倒的老兵。他逕自走去,替白髮老人,合上了本該安詳的雙眼。

城國皆可取,石國的高傲,石國的民心,難啊。

洛秋在桌前處理着連日來的戰報,頑石城破,奇石城破,靈石城破,瞬時間小十座城已去。洛秋揉了揉腦袋,近日裏還算好的消息可能就是解勻傳來的了拒焱淵盟軍於城外,還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去包抄別的幾路。

洛秋起身,對着火盆烤了烤手,看向窗外嘆息道,此役過後不知石國還剩多少好男兒。

此刻陳奇星拿被子矇著腦袋,試圖減低些外來的噪音。

“吵死了!”陳奇星喊道,自那一日頑石城告破,石國人得知消息全都瘋掉了,天天在市集排着隊罵焱業,二十四小時不帶停的,要不是兩邊有兵卒看壓,早就被生啖血肉。

陳奇星這幾日也沒混吃等死,他和寒兵分兩路,一個勾搭着潘隆潘雨哥兩,一個試圖與籠中閉目的焱業取得聯繫。

“罵了半天有什麼用,有本事自己上場干啊,一個個的,成天不學好,其他幾國打來,你把他罵回去。”陳奇星無力地對着窗外叫喚,潘雨可不是一個好忽悠的主,陳奇星敢保證即便現在,他也對自己持有戒心,那也是大戰當前,突然冒出個森國行商,還賣的猴兒酒,怎麼想都是有些可疑的,陳奇星不管,反正有寒爺在酒葫蘆里下藥,等到後面潘雨念頭上來時,慢慢就會把他的身份問題拋去腦後,只是這幾日,他連日陪伴下來,很是燒腦,潘雨雖然不如淵離那麼刁鑽,卻也不傻,真是想不通,這表兄弟兩,到底是什麼問題,一個憨傻講義氣,一個精明講邏輯。話說回來,潘隆這小胖子至少還是很會做人的,陳奇星甚至覺得石國大亂他要就這麼死了有些可惜,不管了不管了,讓我再歇一會,實在太累了。

相對起石國的混亂,焱淵的盟軍可謂是悠閑的很,另外十幾國,搶地盤都搶紅眼了,一個個的今天拿下這城明天奪了那寨,簡直和促銷打折一般行軍樂此不彼,要不是有諸王盟約約制,恨不得連盟軍都砍。

焱炎在主帳內和淵離一同參閱着這幾日的戰報,時而抬頭看向沉思的淵離。

“靜心”淵離感覺到了焱炎的焦急,也不抬頭繼續閱讀着,開口說了一句。

“淵離,各國已經如期發兵唯獨我們一直按兵不動,除了日常以解勻口吻寫一些虛假情報外,並沒有任何的作為。”焱炎見淵離先發生了,趕緊催了催。

“奇兵是到關鍵時刻才有作用的。”淵離抬頭揉了揉眼睛,看着焱炎說道。

“可是。”焱炎剛欲開口便為淵離打斷。

“諸國熱心,但卻並非是因為大義,不過是有利可圖,石國勢大了幾十餘載,全憑早年星閣一紙合約,但如今我們舉着大義名號,天下圍之,國與國之間互相壯膽,那些王們胃口也就大起來了。”淵離丟了份軍報接著說,“星閣那邊已經派人下山解圍了,我部兵馬當會前去攔截,星閣名壯,你如果真想報仇,我走之後還需按兵不動,等諸國再下幾城,進到石國核心戰圈了才能發兵,接下去的事你還需多聽賈嘉安排,這盤棋有他在照樣能下,能報仇。”

淵離說著喚來了獠玄,吩咐了幾句,便起身一拜,繼續說道:“焱先王的事,我深表歉意,還望新焱王發憤圖強,戰事緊張,我淵國先去了。”

淵離出賬,恰巧遇見了在外等候的賈嘉笑了笑點頭示意。

賈嘉問道:“走了?”

淵離不言指了指夜空。

賈嘉抬頭望了望天,寒風中繁星點點,這人此去欲摘那天上星啊。

淵離走後不久有淵國騎卒快馬加鞭趕來呈了封信給賈嘉信上如是說,不殺解勻是有大用,淵離與解勻有約,若石國當真有滅國危難,他可送他們回去,並給足糧草,解石國滅國之災,只是如今,星閣提早介入,他需行去破招,解勻如何處置,還看賈嘉的意思。

賈嘉看着信尾進入了深深的沉思。

淵離說,石王無道,卻不至於百姓遭殃,石可分,石王當誅,可石民難滅,留個念想,不至於戰後,諸國主得利,反使得民間大亂。

這尼瑪,只給我留了放生這一條路啊,賈嘉無奈的搖了搖頭,淵離啊淵離,你做事還是大義當頭陰狠在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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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國星海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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