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謂人證
魏紅英看到明明昏迷不醒的孫女活生生站在眼前,還以為做夢,直到江苒過來扶住她一隻胳膊,對她輕輕點頭,才反應過來,這一高興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隱藏、壓抑許久的淚水決堤而出。
江苒從就近的辦公桌上扯了幾張紙巾給魏紅英擦乾眼淚,隨後抬頭定定看着面前的幾個老師。
明明不過十五的孩子,淡淡看人的眼神竟有些許說不出威嚴,一時間讓所有人都反應不及,就連薛麗華愣住多看江苒幾眼,記憶中江苒可沒有這麼鎮定跟她說過話。
“江苒?”但到底是老師,很快回過神來,“老師承認說話有些言辭不當,但你偷東西總是事實吧,先前是老師…”
“誰說是事實?”江苒毫不客氣打斷薛麗華的話,“班級丟錢,作為班內學生,被當做懷疑對象我能容忍。可是同等嫌疑的還有另外三十七人,在沒有任何證據下,薛老師你獨獨搜了我一人的身,本身就沒做到公正,其後在沒找到贓物后,未對我道歉是其一,竟只靠幾句猜測就認定我是偷錢之人,還要全校通報批評,已經對我造成嚴重的影響,這一切才是事實吧?”
江苒偷錢一事在她自殺后早已全校皆知,不過所有人都不知道過程,只知曉自殺的女生是偷錢被抓了正着才自殺,包括各班的老師都不知道還有這個內情。
如今江苒親口一說,大家表情都有些微妙。
本身辦公室還有不認識江苒的,知道這女孩就是自殺的孩子,不自覺看向她蒼白的臉,又聽她的話,也不知道該相信誰。
薛麗華被江苒的質問有些心虛,來不及多想這個學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一臉正氣道,“當然不是,老師說你偷錢自然是有證據,而且還有同學看到,這件事老師可沒冤枉你。”
江苒心裏冷笑,如果不是從前身記憶中確定她沒偷錢,只怕也會相信這跟真的似的話,當下也道,“那好,既然這樣,那就請拿出證據,否則別怪我報警,讓警察處理。”
薛麗華一怔,脫口而道,“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我不過給自己洗刷冤屈,怎麼到老師嘴裏就變味了?不是老師自己說有人證,既然如此不如把人叫過來,我們當面對質。”江苒絲毫不讓步。
她的態度太堅決,本來不太相信她的其他人,反而不確定起來。
薛麗華臉色很是不好,她現在去哪給她找什麼人證。這件事是班長彙報,緣起班裏的人起鬨,加上全班她嫌疑最大,當時她又沒怎麼辯解,她便認定是對方偷的。
正想說什麼,薛麗華忽的想起一事,目光直盯江苒道,“對了,那天班裏的方旭說看到你鬼鬼祟祟拿了東西離開,這事後面我還跟他確定了,不然身為老師,我怎麼會隨便說你。現在兩三天過去了,你非說老師冤枉你,那我也沒辦法。”
言下之意是江苒自己轉移了貨款,跑來叫屈。
方旭么?江苒聽到這個名字瞬間,腦海已經浮現一張瘦小不太好相處的臉。
記憶中這人性格不好,一張嘴說不出好話,愛捧高踩低的他也欺負過前身幾次,是個說話不能相信的人。
如今對方平白的冤枉她,除非中間有內情。
容不得她多想,薛麗華就着這個事情開始數落起她來,“班裏的同學一句也沒說過你,這次你鬧自殺弄得全校皆知就罷了,你奶奶也上來找事,不知道的以為是學校把你怎麼了,正好你來了,就乘機做個解釋,也好…”
“老師不必避重就輕,所有的事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今日我來就是告訴學校我的意思,要是學校不能還我清白,我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了。”
她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想起她剛剛說報警的事,個個表情不一。
而江苒乘機打開天眼,觀察這些人。
她意外發現明明是為人師報的薛麗華本源之氣竟是灰中帶黑,其他老師倒是還好,而她班主任張超卻是唯一一個本源之氣乾乾淨淨的人。
想起前身上學時,薛麗華作為語文老師總是故意找她回答不會的問題再藉此嚴厲懲罰的記憶,江苒覺得前身自殺,有她極大責任。
但不等她繼續觀看,一個江苒以前並不認識的老師插話道,“江同學,即便你報警也沒用,這件事對學校影響重大,學校不會容忍這種無事生非的事情發生,老師建議你不要這麼做。”
又一人附和道,“是啊,你還年輕,本身自殺一事就鬧得沸沸揚揚,要是警察再來,學校名聲被毀是其次,你自己的名聲豈不是更臭?你奶奶這麼大年齡,你忍心看她被人指指點點?”
話語中儼然一副為江苒着想的意思,可是卻也暴露已然認定江苒是偷錢之人的心態。
很快其他老師接連說出自己的想法,大多希望江苒跟學校私下解決,卻沒人想過,就為了這所謂的名聲,學校已經逼死了一位花季少女。
江苒冷笑的看着這一切,在她天眼之下,眾人的本源之氣毫無掩飾露出出來,她又一一觀看這些人的面相,心裏已經瞭然。
想要靠着他們給前身洗刷清白顯然是不能的。
看向嘴角帶着淺笑有些得意的薛麗華,江苒收復情緒,看向在場唯一一個沒有附和那些人的張超。
“學校如何跟我無關,我只想給自己一個清白,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我希望張老師給我做個見證,如果這次偷錢跟我無關,我要薛老師當著全校的面跟我道歉。”她看着張超說道。
張超頗為意外的看了自己的學生一眼,他歷年只帶初三學生,雖然手下學生眾多,他卻憑藉開學之初對每個學生的研究而記住每個學生。
他對江苒的印象只有薄弱的一層,大致是學習努力、天賦不足,卻還有救。
同樣,記憶中這個學生性格孤僻,不愛說話到了極點,之前她侃侃而談的模樣,不光薛麗華詫異,就連他都覺得這個學生變化不是一點。
但他觀察力向來入微,看到江苒略髒的衣服以及袖子上不能忽視的鮮血還有手腕的紗布,心裏多少能理解這種轉變。
半響他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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