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公
在眾少年的期待中，斑鼠總算又開始了新一輪挑選。
眼看它正要慢騰騰地接近排頭的女孩，不料其鼻孔間突兀一動，整個身體瞬間停頓，隨即似乎發現了什麼令其欣喜之物般，四隻小爪子由靜而動以極快地速度奔跑了過去。
等它到達女孩身邊后，只見小丫頭抿着嘴微微輕笑，隨即至衣帶中拿出一顆糖豆狀地事物，彎下身對地上的斑鼠道：“小可愛，餓了吧？來，先吃點東西。”
“吱吱…”眾人也不知道它在回答了什麼鼠語之後，竟然真的將小嘴一張，接受了女孩的所贈，似乎頗為幸福地樣子。
東西到手之後，這斑鼠也不作絲毫猶豫，直接連點兩次腦袋，便算過關。
“這樣也行！”看着這個場面，眾少年驚掉了一堆下巴。不過大家都不是愚鈍之人，頃刻間便恍然大悟，隨即紛紛摸向自己的口袋。
但是令大多數人鬱悶的是，他們都是打着輕鬆上陣的念頭前來考核的，完事之後不是淘汰回家，就是歸入了正式弟子，哪會有誰真的特意準備些食物，難不成誰還擔心鳳陽宗會把自家的弟子給餓死不成？
無奈之下，眾少年只能紛紛將頭再次轉向女孩，試圖討要一些珍藏來救救急，其眼神中的憂憐之色，直可感天動地。
只是女孩卻為搭理他們，腦後秀髮一甩，滿臉笑意地輕哼一聲，便不作理會。
見此，眾少年只能無奈地擺了擺頭，開始挖空心思的想些自己的奇招。
到是還有少數幾人心中頗感欣慰，沒想到在自己的口袋底子中，還真的摸出些平時未曾注意過的零食末子，雖然少了些，但有總比沒有好吧？
台上的丁教習看着這一幕，嘴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嗤笑，腹中暗誹：“哼，本教習的小寶貝真的就這麼容易忽悠過去的嗎？若不是那小丫頭本身就屬於入選之列，只怕她就是給自己的小寶貝再好的東西，只怕也難以打動其心。”
不過當想到此處時，丁教習還是頗為詫異地望了這名纖瘦女孩一眼，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看起來身子弱不禁風，體內精血卻是出奇的旺盛，還是個天賦極佳之人，以後內氣修鍊若是找對了屬性功法，只怕會一飛衝天，要不了多久就能將自己未曾煉體的劣勢彌補回來。
丁教習在心中琢磨猜測，此時場下的韓默卻是苦悶無比。
他還指望看用小女孩來對比一下自己的情況呢？這下可好，那呆鼠竟給她直接糊弄過去了，自己的前途還是一片渺茫啊！
第三排的挑選速度，似乎因為小斑鼠吃過了食物，來起了勁力一般，片刻之後便已經完成任務。
原本在韓默眼中頗具優勢一排的少年，遺憾地是也僅僅選中了兩人，其中除了在他看來討巧的女孩之外，還有一名則是一眼看上去便是精神十足的壯碩少年。
“終於快要輪到自己了嗎？”韓默望着地上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斑鼠，心跳的速度越發快了幾分。
在其似乎隨意地挑選了兩人之後，決定命運的時刻來臨了，“裁決者”終於位臨他的身邊。
韓默盡量用出自己最為和善地笑容，看向地上這隻還不到他巴掌大的小傢伙。
然而，還未等他裂開微笑地嘴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地上的小斑鼠起先以一種疑惑地眼神打量着他，之後瞬間轉變為驚喜，下一息已經換為狂喜，最後直接就是興奮，而且興奮地連渾身都開始顫抖。這種感覺，就好象一個快要渴死的人在其臨危之際突然見到了水源，一位苦求武學無門的外門漢，意外得到了一本絕世的頂級功法。
“這是怎麼回事？”在場無時無刻都對小傢伙進行緊密關注的眾人疑惑了，這其中甚至包括斑鼠的主人，那位正站立在台上觀看着自己的寶貝表演的丁教習，也同樣疑惑了。
難道這名少年是個極品的武學天才？不過就算這樣，斑鼠也不應該露出這樣的神情吧？挺多表現的欣喜一下，多點兩次頭不就好了嗎？這表情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一直在座椅上養神的覃教習也呆不住了，直接來到了自己師兄的身邊，輕聲詢問：“師兄，這……”
丁教習見此，單手抬起一阻，打斷了自己師弟的講話，緊接着搖了搖頭，眉目微微輕皺：“等等再說，看下去。”
見師兄似乎也不太了解的模樣，覃教習的面孔只能再次轉向仍在興奮中迷失的斑鼠身上。同樣也隨其目光瞥了瞥韓默，似乎想在他的身上看出點什麼。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此時的韓默同樣是一頭的霧水。在斑鼠的眼中透出驚喜的剎那，他的腦海中也閃過了一絲自己乃是極品天賦的猜測，不過很快他就將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拋之腦後。
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別的不說，就是自己逝世不久並且比之自己大不了幾月的四哥，鍛煉的天賦就比自己強上甚多。若是自己算極品資質的話，那韓姓一大家子除開三姐韓玉兒外，其他三兄弟的資質就算是逆天了。
不過，雖然不了解這斑鼠見到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興奮，或者簡直就可以說已經屬於癲狂的範疇，但相對於目前的情況，肯定是對他有利的因素。這說明小斑鼠喜歡、認定或者讚賞他不是。
此時，韓默的心中已經悄悄鬆了一口大氣。就連在場的其他眾人包括其大哥都已經認定了入選者又多了一位。
韓風甚至都難得的彆扭讚美了老天一句：終於開眼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韓默眼看着就將成為這第四排最後一名幸運者的剎那。
小斑鼠已經做好下點趨勢的腦袋徒然一頓，其眼中的神色再次急速轉變，仿若時光倒流一般，由興奮到喜悅，又喜悅回歸迷惑，最終雙只小眼中焦點聚合，醒神過來。當即做了一個讓在場眾人紛紛果斷地認為自己被耍的動作。
“吱吱…”斑鼠同樣的叫喚兩聲之後，小腦袋一甩，走人！
“這…這，什麼意思？”韓默眼中發愣，呆立當場，嘴邊不自覺地喃喃自語起來，不知道這到底出了什麼意外情況。
現在不只是他想問這個問題，在場的任何一人都想問這個問題，這算是選上還是淘汰？
眾人眼睛“唰”的一聲，齊齊轉向台上同樣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兩位教習。
見台下的少年們望來，丁教習眉目輕微一皺，沉吟片刻，宣佈了結果：“既然斑鼠未做點頭，那麼便不算被選上。”
“什麼，不算選上？”聽及此言，韓默腦中仿若轟然一聲炸響，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的兩位教習。
“這算什麼，明明那斑鼠都已經非常興奮了，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它是支持自己通過的，可是這句不算選上是什麼意思？事先又沒有說過只有斑鼠點頭才行，讓其興奮不一樣能行嗎？我怎麼能夠不被選上，不選上怎麼學武，不選上怎麼為雙親還有兄弟報那血海深仇？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韓默在自己的心中不停地吶喊着。
大哥韓風，聽到此言，同樣是滿臉的驚詫，心中沒由來的一陣猛跳，有些不好的預感。
眼見那小斑鼠就要搖擺着走向第五排的少年，韓默再也忍不住了，當即大喝一聲：“等等！”
在場眾人除了韓風之外，誰都沒有在意這個被落選的少年，雖然有些為他惋惜，不過畢竟落選者多得去了，真正能令人在意的只有那些幸運被選中的人。
然而，就在他們放下了先前的疑惑，轉看下一位時，耳中突兀暴炸般傳來一聲厲喝。
還未等及眾人明白怎麼回事，只見韓默已經雙眼血紅的望向台上的教習，略帶嘶啞地詢聲道：“請問丁教習，我為什麼要算落選？難道方才您那隻斑鼠的興奮模樣是假的嗎？恕小子不能接受這個答案。”
聞及此語，等到眾人回過神來，丁教習的臉色已經頗顯陰沉，凝視着韓默冷言道：“怎麼？聽你的話是在懷疑本教習的判斷了？”
“不錯！”韓默咬着牙，斬釘截鐵地從牙縫中蹦出二字。
“哦？那我到是想知道，我的斑鼠為什麼沒對你點頭？”聽到下面的小傢伙居然敢毫不猶豫地反駁自己，丁教習陰沉的面孔瞬間化為冰冷。
“不，我打一開始就從沒有認為這個小傢伙能有什麼辨人的本事，似乎在它眼中點頭與搖頭都不過是憑自己的興趣，而且您在開頭也沒有說過非得它做出點頭的姿勢才算通過，更何況人的命運怎麼能由一隻畜生來決定，荒謬，天大地荒謬。”韓默此時已經豁出去了，今天不得到一個公正合理的答案，就是死也不會甘心。
“哼”
對於開頭的幾句，丁教習還能頗為忍耐地聽他解釋，然而等到最後一句時，其心中的怒火已經無法再行壓抑。
隨着丁教習這一聲冷哼聲，場下的少年們只感覺一股酷似嚴冬的冰寒之氣撲面而來，整個露天大院宛若四季序亂，從早初的夏天直接跳過了深秋。
“好冷！”
“好可怕！”
“這就是武者的威力嗎？好厲害！”
…………
場下的少年們，被凍地渾身發抖，直感覺韓默這一句話近乎違背了上天的旨意一般。
“師兄”
覃教習見此情況，哪還敢怠慢，急急呼聲出口叫住自己的師兄。與次同時，單手一揮，散發出一股溫和的熱流再此拂過露天大院。
不管怎麼說，這院子中都是來參加鳳陽宗考核的少年，不管能不能成功入選，但至少也要保證他們的安全。若是師兄一怒之下造成了人員傷亡，雖然作為鳳陽宗的教習不會害怕什麼，但也畢竟是給宗門抹了黑，兩人回去之後也少不了一頓責罵。
在聽到提醒出聲之後，丁教習的心情才緩緩平復下來，其兇悍地氣勢也慢慢收回。至此，大院內的眾少年才在那股暖氣的幫助下漸漸回復體溫，不過心中卻留下了些許陰影，暗道以後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得罪這位丁教習。
然而，就在方才眾人都被凍地全身蜷縮的時刻，下場還有少數幾人還在苦苦支撐着，其中之一自然是敢與教習當面對喝的韓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