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清白
林義龍和艾米在機場說再見,自己前往燕京給田叔的一些事情收尾。
田叔因為在會計經常賬目的問題,涉及到將近5個可能的罪名。他宣稱只是享受了一些升職帶來的便利,完全沒有其他非法收益。
儘管邦妮在林義龍的指示下向檢方作了無罪申訴,但檢方始終沒有鬆口,只是成功地把5個可能的罪名減少到了2個——剩下的罪名倒是問題不大,只是田叔離開國邊境行為過於惡劣,檢方直接拒絕《不起訴決定書》的出具申請。
“所以,就這樣了......”邦妮在浦江和林義龍見面,說了案件進度。
“沒關係,這種情況下,田叔也不可能指望回到國內了。”田叔這邊能被責難攻擊的方面過多,是不可能就此輕鬆脫身的——不過這種事只要努力了就好,林義龍有了交待也不在意。
“我怎麼感覺你對他的感覺不好呢?”邦妮問道。
“怎麼可能好。”林義龍道,“作為一個合法移民,怎麼可能看得起這些潤人?”
不知何時開始,各種“潤”的宣傳語在各種自媒體上出現,甚至出現了“潤人”或者“潤學”這種挺有諷刺意義的詞彙。
已經說過,林義龍對通過非法入境然後拿到合法身份的“潤人”觀感十分差勁,因為這些人恰好是他最討厭的“吃裏扒外”的典型——即便林義龍雖然喜歡利用這些人在市場上提供煽風點火的“真實消息”,可內心裏他是對這些人極度鄙薄的。
鄙薄歸鄙薄,錢還是要賺的——林義龍的那位表哥受理的業務暫且不提,邦妮牽線到“西格拉摩根農民銀行”也可以算是。
“我還以為你喜歡這樣的客戶呢。”邦妮調侃着,“那些投入你‘農民銀行’項目的人,現在有幾個在國內的,全都跑出去了。”
“這件事我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們不把錢借我,也會投入到別的其他項目去——”林義龍來了一個轉折,“這時他們‘潤’的代價,最後的可能是買入其他金融產品,然後向這位田叔一樣,開個咖啡店或者火鍋店或者中超市過活。”
“這也挺不錯的,但反正你就是瞧不上是吧。”
“是的。”林義龍答道,“我奮鬥多少年,他們奮鬥多少年,就像搭我的便車?”
確實如此,林義龍發現他討厭的那一類人跟他呆在一個地方時,他可能需要仔細考慮當初的選擇了——尤其是發現同一個移民接收當局採用雙重標準的時候。
“人家也算奮鬥過了。”邦妮道。
“說起奮鬥,這一年你的奮鬥結果,好像有些不及預期啊。”林義龍道,“律所的營收有些下滑。”
“那是因為很多業務已經從香江轉到燕京和浦江這邊了。”邦妮解釋道,“稍稍稀釋了一些運營,但盈利總額在增長。”
邦妮已經在香江分所的經營合伙人的崗位上奮鬥了一年,現在她還要在浦江和燕京成立自己的分所——至於羊城,考慮到地域分佈,直接可以由香江分所的律師們負責。
邦妮現在已經基本上不辦案,她受理的案件由她的助理律師全面負責,她也有一個專屬秘書,負責幫助邦妮協調在幾個分所之間的雜事。
“你現在突然讓我跟進你那位田叔的案件,不是為了讓我增加律所的營業額吧?”邦妮問道,“還是有什麼心血來潮的原因。”
“都不是。”林義龍道,“我總得給我這位田叔一個家庭關係上的交待。”
這是林義龍拒絕田叔女兒薩曼莎的原因之一——一旦處理不好就要陷入漩渦。
“那是什麼原因?”
“因為我感覺現在已經可以證明他清白了。”林義龍道,“你了解,當時他出國的最緊迫的關切是因為他的上司會在人身安全上對他不利,前些天我看他的那位上司因為‘掃黑除惡’進去了,這種‘最緊迫關切’當然也就不存在了。”
“你就考慮讓他回來?還是他主動想回來?”
“有些事總得有個完結的時候吧。”林義龍道,“我覺得,現在這個時間可以了。”
“那你具體怎麼想的?”
“我承認我對“擅自出國不回”的惡劣程度考慮有所不足。俺尋思,能不能找一找你在監察部門的同學的關係,讓他說服浦江檢方以緩刑抵實刑,讓田叔回國?”
“這也可以?”邦妮驚訝道
“事在人為嘛,這樣的話,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了。”林義龍道,“不過,對田叔來說,損失了一點房價帶來的附加價值而已——不過看起來房子漲跌幅度不超過1%,所以好像無所謂了。”
“我會幫你聯繫一下,但我覺得......”邦妮仔細斟酌了一下語言,“還需要更多的立功表現才可以。”
“事實上,我們當事人在網上披露的賬本作為檢方的重要證據被採納了,至於說這種立功表現能不能實現緩刑,我覺得是可以的:畢竟對於我們當事人來說,基本上沒從中錯誤的行為中獲得利益——”
“真的什麼都沒獲得么?”邦妮反駁道。
“就算獲得了,你也得有個證據吧。”林義龍道,“至少從他上面幾位的庭審看來,並沒有這種證據出現。”
“我會努力一下,但基本上可能性不大,幾項罪名都能算得上‘巨大’或者‘特別巨大’,最低刑期為五年——你明白的。”邦妮搖了搖頭道。
“當事人有檢舉和立功行為,而且還能被認定為從犯——所以,可以試試。”林義龍解釋道,“應該是差不多的。”
“我可以幫你試試,不過既然當事人在15年12月份之前沒響應公告,所以我並不抱信心。”邦妮只是想像征性地做做努力,把林義龍的想法去掉。
“那就拜託了,只要有個結果,我們當事人這邊怎麼樣都無所謂。”
“至少,在我們當事人看來,只要我們努力努力就行?”
“可以這麼說吧。”林義龍笑道,“我姑且還算是在國內法律職業者,我當然相信在證據充足的前提下,‘不會錯判一個好人,不會漏判一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