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座城市風好大
有了這個分析之後，我，王劍飛，夏兮兮，還有小胡，小吳第一時間直接沖向了保安室！
而且這一次，我們的目的很明確！見到這個保安之後，必須要立刻控制起來！
我認為這個保安，百分之九十九不可能是兇手，但是他一定知道點兒什麼！
卻沒想到，我們幾個人緊張兮兮的衝到保安室的時候，保安室亮着燈，人卻不見了！
保安室後面就是一間小休息室，這保安上夜班，所以晚上一般都在這兒睡。
小吳直接到後面的休息室去，伸手摸了摸被窩，緊張的直接出來：“頭兒！那保安跑了！被窩一點溫度都沒有，我想，我們詢問了之後，他根本就沒回來！直接跑了！”
王劍飛皺了皺眉頭，大聲道：“他肯定走不遠！分頭找！其他人不要放鬆警惕！兇手很有可能還在這棟樓里，不要忘記重點！”
“是！”
一時間，所有人的情緒都緊張了起來，本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案子，可是此時變的更加的迷霧重重了。
我們幾個人兵分三路，分別從寫字樓外圍的丁字路口開始搜尋。
深夜，溫度越來越低，雪，也是越下越大。
夏兮兮跟我一路，從天橋上過。
因為這個女警花向來都對我不太友好，所以，我們倆哪怕臨時成了“戰友”，她也沒跟我有任何的交流！
夏兮兮工作幹練的很，出了保安室直接就衝進了漫天大雪的世界裏……
我倒是沒那麼著急，不是因為我不緊張，而是，很多時候越是着急，反而會被失控的情緒沖昏了頭腦，最終反而發現不了什麼對案情有利的細節，況且雪下的這麼大，天氣狀況很糟糕，線索發現的越慢，線索被破壞的可能性就越大！現實，留給我們的時間根本就不多！
夏兮兮沖我喊了一聲：“注意觀察四周，機靈點兒！有情況立刻給我打電話！”
我剛“哦”了一聲，這警花直接就先我一步加速前進了！
而就在這時候，我看到天橋下面，有一團黑色正在蠕動，看起來像是個人……
這大冷天兒的，誰會在橋洞下面？
下意識的，我趕緊走了過去，打開手電筒！地上的雪，已經有半尺厚了，腳踩積雪，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音。
我靠近之後才看清楚，那的確是人，不過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
男子看起來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鬍子拉碴，頭髮也因為臟和油膩粘成一團了，看到我燈光照着的時候，渾身都在打顫，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
在他破舊的行李和被褥裏面，蜷縮着一個半大的孩子，看起來也就五六歲的模樣，瞪大着眼睛驚恐的看着我，似乎是因為我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打攪了他們的休息……孩子很慌張。
在這一老一少旁邊，還有一隻流浪貓，同樣髒兮兮的，但是溫馴的窩在那臟被褥裏面，努力的往裏面擠，想要多找到一絲溫熱……
兩人一貓，三雙眼睛，在黑夜裏，齊刷刷的都看着我，一時間，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注意到，這男人和那個孩子，都是殘疾人，四肢都有一定程度的扭曲，生活很是窮困潦倒，旁邊還放着兩個干饅頭，還有一桶剩湯已經被凍結成冰浮在表面的泡麵……
看着這一幕，我不知道自己能發出什麼感慨。
只能說，這個城市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有豪宅別墅，花園洋房，車來車往，這座城市也太小了，小到一對兒殘疾的父子，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居然沒有方寸的容身之處而睡在天橋下面……
天橋擋得住雪和雨，卻擋不住風與霜。
這時候，那孩子似乎是冷了，清澈的眸子裏面有些光暈閃過，打了個冷戰，往破舊的被子裏面縮了縮……
“先，先生，恁有啥事啊？”這時候，那男人好像才剛剛反應過來，說著一口方言，一臉怯懦的看着我，問道。
“哦，沒事兒，剛好路過。”
不知為何，看到他們，我鬼使神差的有種特別的感覺，就好像是在哪兒見過一樣，總覺得有些彆扭和不舒服。
下一刻，我拿出了身上所有的現金，大概是兩百多塊錢，蹲下來，放在了那小男孩的手心。
“沒，沒什麼事兒，大晚上的，天這麼冷，回頭找個好地方住，孩子會受不了。”我說道。
“謝謝，謝謝你，你是個好人，好人啊……”
那男人鼻子一酸，因為殘疾無法站立，亦或者是因為習慣性的乞討，下意識就要給我磕頭，我轉身直接快速的離開了……
很快，夏兮兮折返回來了！速度依舊很快，雷厲風行的。
“怎麼了？”我問。
夏兮兮說：“那個保安抓到了！我們立刻回去！”
“好。”
我點了點頭，夏兮兮已經再次先我一步往回走了，臨走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殘疾男子，風雪中，他小心翼翼的給孩子蓋上被褥，眼睛，好像時不時的往我這邊瞄着……
我沒再說什麼，衝著夏兮兮喊了一句等等我，之後，快速跟了上去！
我們重新回到保安室的時候，保安室裏面熱鬧得很！
那保安的態度很是惡劣，直接和王劍飛吵了起來！
“我就是要投訴你們！我現在就投訴！你們警察辦案還有沒有一點公德心啊！我都已經這麼大年紀了！我，我也已經配合你們查案了！你們這麼大晚上的還找我啊！我說了我有高血壓……”
“呵呵，這大晚上的，你有高血壓，回來之後不老老實實的睡覺，你跑什麼？嗯？”王劍飛問道！
“死人了啊！我能不跑啊？”
保安情緒很是激動：“死人了我不趕緊走！拜託！我不是你們！我不是警察！我就是一個老百姓！我經不起驚嚇好不好警官？再說，查案是你們的事兒，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管，我就要投訴！你叫什麼名字，你跟我說你的警號……”
“你……”
王劍飛這個暴脾氣，直接指了指自己的警號：“好，來來來，你投訴！啊，你投訴我！”
“哎！別這樣！”
這時候，我趕緊喝止了王劍飛。
迅速給王劍飛使了個眼色，王劍飛也是着急的不行，壓不住火起了，我眼神示意他先出去，查案要緊。
最後，他也算是大局為重，點了根煙直接出去了，站在了保安室門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我長出口氣，示意他們都往後退一點，不要給保安有什麼心理壓力。
小胡和小吳，以及夏兮兮，他們都知道我當年破的“人肉胡辣湯驚天謀殺案”以及“七月半女生宿舍扎紙人慘案”，所以，對我的偵破能力，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認可的，況且其實我跟他們一樣，也是科班畢業的，只不過沒有參加工作罷了，
見我示意，他們都老老實實的往後退了幾步。
我從旁邊兒拉了一個小凳子，坐在那保安前面：“老先生，你配合查案也是你作為一個守法公民應盡的義務，我們冒雪查案，大家都不容易，咱們雙方相互配合，不耽誤時間，對大家都好，你覺得呢？”
“我有什麼義務！”保安的情緒依舊很暴躁，一點也沒有配合的意思：“我就一個保安我有什麼義務！查案是你們的事……”
但是我知道，這種暴躁的情緒恰恰是人性中掩飾自己內心脆弱的那個點的下意識行為，這叫，人性的弱點。
我並沒有着急，繼續解釋道：“查案是我們的事，這沒錯，但是你至少要把你在案發現場看到的情況，完整的告訴我們……”
“可是我已經告訴你們了！！”保安爭辯道。
“你告訴的不完整！！”我直接加重了語氣：“我說的是，完整的告訴我們！”
說這話的時候，我一字一頓，說的很是清晰。
之後，緊密的觀察着這保安的所有微動作和微表情。
果不其然，他的眼皮跳動了一下，手也不由自主的抓了一下褲角，在心理學上這是典型的“謊言被拆穿效應”，同時再一次用事實證明了我的猜想是對的！他一定有事情在瞞着我們！
“我……”
那保安咬了咬牙，搖了搖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我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你們了，你們還想我怎樣？嗯？我該說的都說了！我求求你們放過我這個老年人吧，好嗎？”
“呵呵，是么？”我冷笑一聲：“該說的都說了，其他什麼都不知道了是么？”
“對！我，我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了！”保安異常的篤定！但是，說話聲音明顯已經有些顫抖。
“好！”我打了個響指：“既然你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那我索性再告訴你點兒你更不知道的！”
“你……你什麼意思？”保安眼皮跳動的看了我一眼。
我說：“十一點十五分的時候，你經過了王倩倩正在加班的辦公室門口，你看到了她在向你招手，可你不知道她那根本就是在向你求救！你以為現場只有你和她兩個人，事實上你進了辦公室之後，看到的的確是只有你們兩個人，月黑風高，大雪紛飛，你覺得，當時你做什麼衝動的行為，都不會有人發現！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你還可以拍照錄像威脅她……可是你怎麼也沒想到，湊近了一看，當時的王倩倩渾身都是血……你更沒想到，恰恰就在你站在王倩倩面前不知所措的時候，真正的殺人兇手也在你背後站着看着你！！”
話音落，我盯着保安的眼睛：“這個，你好像也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