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去見她
半晌,將奏摺的內容從頭到尾看完一遍,國君的眉頭已然蹙得很緊。
他道:“當年,朕剛繼位,卻因一直沒什麼卓越功績,而不被朝臣看好。第二年,淮安王說他偶然發現東楚侯意欲叛出長遼,重新自擁為王。朕恐被他施以重壓,便只粗略調查一番,見情況大致屬實,就直接派了兵去東楚。”
“朕也知當年生靈塗炭,但他東楚侯連玉璽的原石都準備好了,朕哪知道,他是不是將東楚壯大之後,直接要來取代朕的位置!”
語氣忽而激昂,國君狠拍了一下桌案。一旁的公公被嚇了一跳,見杯里的茶水濺出幾滴,落在奏摺上,國君卻陷入了沉默。
傅如深端正的拱手跪在下頭,見狀只稍稍低了頭。
國君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了一個盒子,裏面赫然是仍未經過打磨的靈玉。
“此玉世間罕見,獻與吾皇,願吾皇千秋萬載,江山永固!”
那個只與他見過兩次面,最後慘死在東楚的男人,他只記得他的一身豪氣與正氣。正因為那人太過奪目,不似安分守己之輩,他才急於除去……
可到最後,他也只是守着繼承來的這一方江山,甚至連東楚,都不曾大力建設過。
“若這摺子上的內容屬實。”國君閉上眼,捏着鼻樑道,“那淮安王確實是做了錯事。”
他如何橫刀奪愛,在東楚侯投誠時向先帝請求賜婚,這事暫且不管。但若誣陷藩王造反,挑起戰爭,這事便有些嚴重了。
“話說回來,愛卿這摺子,出自誰手?”
“回聖上,摺子上的內容,正是由東楚舊部之人調查,又由前東楚世子歸結謄寫,交與微臣的。”回答完后,看着國君的臉色,傅如深順便就將楚世子已在北地,以及他們暗中聯手想要對付淮安王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他只隱瞞了一些必要的,以確保龍行山莊盡量不受牽連,最後並解釋道:“微臣之所以與楚世子聯手,是因為,微臣心儀之人,正是當年那場禍事的一大受害者。”
御書房裏的人談論了許久,韓野在外頭乾等着,什麼也聽不見,有點焦灼。
終於等到人出來了,他趕緊湊上去問:“大哥,怎麼樣?”
傅如深,看他一眼,抿唇搖了搖頭。
“不、不是吧?”韓野的表情垮了,跟着他往外走了幾步才接着問,“大哥你是不是逗我的?是不是接着就突然笑出來跟我說你嚇唬我的?”
無奈的閉了閉眼,嘆了口氣,傅如深道:“只要龍行鏢局與我肯徹底歸順,聖上答應我們,對當年的事情,犯錯者嚴懲不貸。”
“那……那不是好事嗎?”韓野不解,見傅如深的步子越來越快,自己連忙跟着,直到宮門外上轎,他心裏頭都沒鬆快過。
“大哥!”他快哭了,“到底……你肯定是嚇唬我的吧?”
傅如深吸氣,雙臂環胸靠在車壁上。
“小江。”他輕聲道,“他即便能為東楚侯討回公道,除去淮安王,楚地……恐也容不下他了。”
韓野一震。
“聖上不會去計較西椿侯與西椿郡主的過錯。反之還要給他們補償。”傅如深道,“小江哪怕幫了我們,幫了楚地,他也只能留在北地。”
韓野揉着臉直嘆氣:“二哥為什麼那麼衝動呀!”
衝動,不好么?
傅如深垂下眼帘,陷入了沉默。
再啟程,已經是兩日之後的事了。
安排交代好遼中的事宜,傅如深與韓野折回西椿,乘船往隴鄴。韓野已經憋了好幾天,每天看着傅如深的作息仿若尋常,卻偏偏總會看着某處出神,露出落寞的神色,還會望着煙城的方向一站就是許久,滿眼的擔憂……韓野覺得他憋不住了。
他到底是向著自家大哥的。於是趁着還沒下船的功夫,悄悄蹭到了傅如深身邊:“大哥……”
“你扭捏個什麼?”傅如深皺眉,表情很是嫌棄。
韓野:“……”
要不他還是不說了吧?
氣鼓鼓的想了一會兒,韓野抿唇,又清了清嗓:“那個,大哥啊,有件事兒,我決定告訴你。”
傅如深看他半晌,神色微動:“關於徐颯的?”
“啊,是。”韓野點點頭,心道大哥果然是大哥,一下子就能猜出來。
不過,他要說的這件事,大哥總猜不到了吧?
這麼一想還有點得意。聽着傅如深問:“你見過颯颯?”韓野故作神秘的看了看天,賣了個關子才道:“大嫂眼下就在北地。”
“……”傅如深斂眸,“果然。”
說完他有些惱怒的道:“你竟不早點與我說。”
“……我猶豫啊!”韓野辯解。
傅如深低哼:“你有什麼可猶豫?”
韓野撇嘴:“我猶豫,要不要把大嫂懷了身子的事情告訴你呢。”
“她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傅如深張口就反問,問完,愣住了。
韓野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哎呀!說漏嘴了!”
表情卻是揶揄竊笑着的。
半晌才稍縱即逝的蹙了下眉,傅如深聲音微顫:“你,你說什麼?”
韓野抓了抓臉。
“我說啊,大嫂懷身子了,記得眼下應該有五個月了吧?大概就是我與二哥走的那陣子懷上的。”
傅如深:“……”
韓野得意的笑着看他,跟他喜歡的女人懷了孩子似的。可看着看着,韓野就慌了:“大哥,大哥你……”
身子晃了晃,傅如深撐着額頭閉了閉眼,雙眼裏全是霧氣和悔恨,呼吸也沉重的不成樣子。
“她……”
一手撐住船舷,傅如深緩緩搖頭。
“怎麼會這樣……”
表情痛苦的低喃,接着他一拳砸在了船舷上。
“怎麼會這樣!”
“……”韓野表情複雜的看了他半晌,戰戰兢兢的問:“難、難道孩子不是你的?”
轉身就抬起拳頭,嚇得韓野趕緊后跳了一步。
傅如深惱道:“不可能是別人的!”
“那你怎麼這樣啊?”韓野哭笑不得,“大哥,要當爹了你都不開心點?”
傅如深低聲。
“你不懂。”
你還沒親手傷過心愛之人。
你還沒試過親自將她趕走,說盡狠話。
“自然。”他苦笑,“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懂。”
別傷害她。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哎……”韓野輕嘆,拍了拍傅如深的肩膀,“大哥,大嫂現在,挺好的。那個姓顧的一路把她從煙城護送到北地,真跟貼身護衛似的,照顧人可周到了。”
說完又覺得哪裏不對,他趕緊解釋:“不過,大嫂和他沒、沒怎麼樣啊,倆人看着清白的很呢。”
傅如深卻沒再問這件事,只是雙手撐着船舷,微微垂眸陷入了沉默。
韓野扁嘴:“我先回船艙啦。”
“嗯。”
……
“傅如深,你讓我動心,你讓我離開,我都聽你的,但是我不想再回來了。”
……
“颯颯,你不想再回來,那我去見你,好不好?”
可是見了又怎樣?他該怎麼求得她的原諒?
他從未如此無力過。無力到疲憊不已,卻徹夜難安。
隔日,客船抵達隴鄴碼頭。傅如深在回去龍行山莊的路上道:“我打算和你一起回去。”
“回去?”韓野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傅如深的回去是指哪裏,猶豫了一下,他道:“大哥你能安排好就行!”
很快就看到了龍行山莊的大門。兩人敲門進去,起初並沒發現什麼。可走了一段路,發現山莊裏的下人神色都有些怪異,又像在躲着他們,傅如深擰眉讓恆遠請來了三叔。
三叔果然也是臉上一片沉重之色,猶豫了半晌才道:“大莊主,大小姐她……出事了。”
“什麼!?”
不待三叔把話說完,傅如深抬腿就往素雪居去。素雪居里的下人看見他,都嚇的站成了一排,被傅如深冷眸掃過,有兩個的腿直打顫。
“大姐!”傅如深衝進屋子,發現傅雪融正端正的坐在妝枱前,心裏微微鬆快了些,卻也漫上不解,“大姐,你出什麼事了?”
“阿深?你回來了?”傅雪融的聲音也很平靜,甚至莞爾笑了笑,側臉看他,“我很好呀。”
心中疑惑更甚,傅如深走到她身邊,待看清傅雪融的模樣后,深吸了一口氣。
“大姐……”
傅雪融一點沒有掩飾,暴露着她額頭到側臉的猙獰疤痕問:“怎麼樣?我現在看起來是不是特別凶、特別能夠震撼到人?”
那疤痕才剛剛結痂,周圍都泛着紅色,簡直像是一條巨大的蜈蚣趴在上面。
傅如深捏緊了拳頭:“怎麼會這樣?”
傅雪融淡淡笑道:“那天你走沒多久,趙睿就來了,想強迫我讓我嫁給他。可你知道的,我與阿輝定過終身了,我這輩子都要為他守身,又怎麼會如了趙睿的意?”
“這樣也好呀。”她平靜的道,“以後誰也不會找上我了,倒是省事許多。”
沉默半晌,傅如深轉身就往外走。
“阿深!”傅雪融追過去,“你不要衝動,姐姐沒事的!”
不要衝動,不要衝動,他不衝動,受傷的就永遠是他最看重的人們!
“我不會現在就要他的命。”淡淡說完,傅如深決然離開。
“阿深!”
傅雪融追到素雪居門口時,人就已經沒了影。身後丫鬟們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傅雪融轉頭,平靜的抿唇回了屋子。
傅如深想找到趙睿還是容易。只要隨便向一個官差打聽一聲,一石激起千層浪的將消息傳出去,不久他就知道了,趙睿剛說要去首飾鋪子。
果然趙睿就在城內的百年首飾鋪里,正攬着他帶來的姬妾逐一看着首飾。一旁掌柜樂呵呵的侍奉着,根本沒人想到,轉眼的功夫,首飾鋪子裏竟多了個人,揮起一拳就打在了趙睿的臉上!
“哎呀!”姬妾嚇壞了,從趙睿懷裏脫出去就往後躲。
掌柜也嚇壞了,想扯開嗓子制止,卻認出對方是龍行山莊的大莊主!
“趙睿,你找死!”傅如深低吼,一拳接着一拳揮出,打的對方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趙睿被打的眼冒金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已經挨了好幾拳。
“傅如深,你這是做什麼!”他終於反抗一點,卻被傅如深擰住手腕,接着從領子被提了起來。
“我做什麼?”傅如深咬牙,“你不想想你做了什麼!?”
“我,我是真心喜歡你姐姐啊。”趙睿在這種關頭,回答着竟笑了起來,“從了我有什麼不好,你們姐弟都太不識趣。”
“不識趣?”傅如深冷笑,右拳抬起,狠狠砸在趙睿左臉上,接着左手一松,趙睿直直的飛出去,撞在了櫃枱上。
“看上我姐,也是你不識趣。”
冷眼瞧着趙睿嘴角掛着血色,癱倒在櫃枱前頭直哼哼,傅如深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回頭冷冷盯他一眼:“再敢動我的人,我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啐!”
吐了口血沫子,趙睿半晌才爬起來,似笑非笑的拿手背抹嘴。
“世子!”姬妾慌慌張張的衝過去扶住他,“您沒事吧?”
趙睿一把就揮開了她,轉頭想走。
只是步子一頓,他的視線落在了櫃枱上,櫃枱中央正架着一枚乳白色的玉簪,簪頭雕着一朵白玉蘭花。
“這個……”
臉上被打的直陣陣發熱,渾身都疼的厲害。趙睿有些彆扭的轉身,讓掌柜過來,而後拿起那枚簪子問:“賣不賣?”
“世子好眼光!”掌柜被嚇得想跪下叫爺爺,見着淮世子被打成這個德行了,還有心思問首飾,都不敢說著簪子是鎮店之寶,今日剛被他拿出來擦拭的了,直接叫道:“這簪子,是本店上品,世子若看上了,就拿去便是!”
千萬別找他的麻煩!
擰眉看那掌柜,趙睿道:“本世子像是付不起銀子?”
說完卻問:“你這是百年老店吧?”
“對!對對對!”掌柜連連點頭,“本店經過楚地多年風雨,一直都是楚地最大的首飾店,距今已開店一百多年了!”
所以千萬別讓他關門!
趙睿看着手裏的白玉簪,抿了抿唇,遞給掌柜。
“本世子要了,你給本世子包好,用最上等的盒子裝。”
“是,世子現在就要?”掌柜問。
姬妾看着掌柜手裏的簪子,吞了吞口水,剛要開口問,卻聽趙睿道:“現在不要,你給我留着,十年之後送到龍行山莊,給傅雪融。”
“若是屆時傅雪融不在龍行山莊,你就去找她,務必找到交給她,但不用跟她說是誰給的,就說很多年前有個人給她買的吧。”
說完,趙睿掏了掏袖子,從裏頭抽出了一大疊銀票,放在櫃枱上。
“酬金。”
“拿了本世子的銀子,好好辦事。”
掌柜看清桌上銀票的面額,眼前一花。
也不管十年是個多久的概念了,也不多問,他連連道:“草民,草民定不辱命!”
趙睿兩手空空的走了。姬妾不甘心的摟住他的手臂,嬌聲喚他:“世子!”
抬臂將人揮開,帶得胳膊一陣劇痛。趙睿沒好氣的沉下臉,揉着肩膀往前走。
傅如深到底是不夠衝動,他已經考慮大局許久,在這時失手,對誰都不好。回到龍行山莊,他又去了素雪居,卻是道:“大姐,你隨我去北地吧。”
“去北地?”傅雪融看見弟弟好端端的回來,剛鬆口氣,又被他說得一愣。
傅如深點頭:“颯颯在北地。而且,我這番去遼中面聖,也與聖上交談過,大概月余之後,會有一部分兵力被安排到沖州與平州的交接之地,北蠻準備悄悄侵略,我們就秘密抗衡。”
“……”傅雪融震了震,問道,“要打仗了?”
“或許不是什麼硬仗。”傅如深安慰她道,“只是我們要藉機除去淮安王一家。”
傅雪融在未婚夫死後,就十分恐懼着動亂打仗。聽過傅如深說的,她才緩和了些。
“可是……”她猶豫着問,“你要去北地那邊,帶着我會不會不合適?我幫不上什麼忙的。”
“我不放心將你留在這。”傅如深果斷的道,“況且你去陪一陪颯颯也好。她懷了身子,已經五個多月,此時大概是最難捱的時候。”
傅雪融一愣。
“颯颯懷身子了?”
“嗯,是韓野告訴我的。”說到這,語氣有些低沉,傅如深道,“她被我趕走的時候,應該已經懷了兩個月,也不知道,她當時發沒發現。”
雖說不管她發沒發現,這件事情都夠他自責許久了。
他想見到她,發了瘋似的想見到她。他現在真的怕,自己很快便撐不住這僅存的理智與控制。
聽了傅如深說的,傅雪融自然開心的很。猶豫了一下,她就答應了:“那好,我準備帷帽和面紗,屆時總不能嚇着她。”
傅雪融對自己的傷竟十分看得開,傅如深起初是有些不能理解的。但是目光追隨着傅雪融收拾行李時,把一個牌位也帶了上,他就明白了。
能將她看作世間最美的人已經不在了,那她縱有傾城的面容也再無意義。
世人為何總有深情,使自己沉淪在波折里呢?
可能就是因為,深情在存在的時候,總是美好的過分吧。
傅雪融收拾好東西后,對他道:“阿深,我們這一走,山莊可就剩下三叔了。”
“我會在走前把事情交代好。”傅如深道,“至於三叔,他這段時間也不用在山莊裏操勞了。三叔不是說,一直想回韓家老宅看看,與老友敘一敘舊,也去多陪三嬸說說話么?我們便讓他休息一陣子吧。”
傅雪融抿唇:“你的意思是,閉庄?”
“……”
傅如深垂眸勾了勾嘴角。
“我雇了人,將所有重要的東西都搬走。而後辭退所有下人,等我們回來,再重新來過。”
“如此,有些人,不必留的,也不用再念舊情了。”
隴鄴城裏,近些日子,龍行山莊的舉動着實令人一次勝過一次的震驚。
但是商鋪的店契還握在手裏,又是得了皇令,暫時轉戰沖州,傅如深走時,風言風語雖傳的多,卻沒人敢說他是落魄逃離。
等到這邊的所有事情安排妥當,一行人正式出發,北蠻那邊,徐颯已經懷胎將近六個月。
七月中旬,正是極熱的時候。她的手腳開始浮腫,但這不耽誤她越來越熱衷於四處忙活。
“反正也沒事做,總在那戳着,我怕孩子出生了會問你們,他娘怎麼是個傻的?”
她拿這個理由,每次專註起一個事情就會花去十天半個月。
她終於做出了好吃的花餅——梅花沒了就用薔薇替代。
她也學會了一點刺繡——帕子壞了十幾個,最後也沒綉出一個像樣的。
只要有的忙活,徐颯好像就挺開心。魏如意看得喜憂參半,每次問顧元坤,顧元坤卻只回她一句:“隨她吧。”
話是冷漠的說著,對徐颯的照顧卻從未懈怠過。顧元坤的態度,把九兒看得滿頭霧水:“顧大哥到底對颯姐是什麼態度啊?”
“小顧是個極有自知之明的人,事情看得細,也看得開。”魏如意分析過後,搖了搖頭,“或許他已經明白了颯颯的心思吧。”
徐颯是很喜歡他的,但那喜歡,始終達不到男女之情。
或許是因為元坤這個名字,或許是因為一開始他們就說好了,誰也不對誰起心思,好好的一起到處闖蕩,這樣就不會有分道揚鑣……
“唉!好可惜啊!”九兒遺憾,“颯姐的因緣,怎麼一個都得不到善終?”
魏如意彎了彎唇角,正欲開口,卻聽見外面有人高喊了一聲:“如意!”
心頭一顫,魏如意連忙起身過去開門,果然見到韓野風塵僕僕的提着行李站在門口。
看見她的人,韓野就不好意思了。摸着頭嘿嘿的笑:“我,我回來了!”
雖然整個人都灰突突的,但他眼睛裏卻閃着耀眼的光。
“平安回來就好。”魏如意自己都沒發覺,她笑得比以往都深。
另一頭,徐颯暫時放棄了女紅,正在屋裏撐着下巴出神。
聽見隔壁韓野的聲音,她還探了探脖子。只是隔着牆也隔着門,她什麼都看不見,就也沒在意。
過了一會兒,房門響了。她問:“誰?”
外面沒有回答。
徐颯皺了皺眉,再次問:“誰在敲門?”
肯定不是元坤,元坤不會讓她起疑的。
等了一會兒,才聽見外面忽地爆出一聲熟悉的哽咽。徐颯一驚,果然聽見她小丫鬟在外面哭着喊:“主子,奴婢來了!”
眼眶一熱,徐颯趕緊托着肚子過去開門。
心玉本想往她身上撲的。可見着她的肚子,生生止住了,不斷的抽搭着抹眼淚:“主子,奴婢想你,奴婢差點以為您不要奴婢了,奴婢好想你啊!”
“小丫頭,哭什麼,”徐颯內里也激動的不行,強忍着淚道,“你這不是見到了嗎?”
心玉扁着嘴連連點頭。
徐颯激動的沒考慮太多,便把人往屋子裏迎。可當心玉走進屋后,她的門前又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一襲長衫煙青色,眼眸深邃,幾乎要把她攝入無盡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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