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王會晤
司馬天殛淡漠的聲音傳遍整個天岳殿,一時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到底是什麼事?”見到司馬天殛來,雷瀚老爺子又坐回了椅子上,不悅的開口問道“你又為什麼姍姍來遲?”
“不急,等軒轅灝來了再說。”司馬天殛搖了搖頭,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君無言看着殿外,心裏似乎已經想到了一些眉目。而梁夢辰依舊是漫不經心,擺弄着手裏的玉玦。
“自從韓大哥身亡之後,這天岳殿就顯得冷清多了...”陸晉驍開口,聲音悠悠,充滿了回憶的味道。
聽到他的話,雷瀚和司馬天殛都沉默了。而梁夢辰和君無言也默不作聲,十八年前,他們也不過是幾歲幼童罷了。
但是當年的事,卻是他們心中的恨。當年他們的父親跟隨武皇出征,到最後也追隨武皇埋骨沙場,要不然也不會有君無言等人少年成名,接掌大印。
“當年一役,武皇與君兄弟幾人埋骨沙場,現在想起來老夫依舊怒火中燒!”雷瀚老臉悲戚,當年因為西疆路途遙遠他晚到一步,這些年老爺子對這件事已經耿耿於懷。
大家也都知道鎮西王雷瀚性格耿直。為人豪邁,在這紛亂的天下是一股難得的清流。
“平疆域,哼!”司馬天殛冷哼一聲,手裏的茶杯應聲而碎“本王早晚要讓弒戰皇血債血償!”
司馬天殛目光如電,迸發出激烈的殺氣。
此時,乍聞一聲烈馬嘶鳴。鎮國世子軒轅灝身穿金鎧踏步而來,在他身後是一身勁衣的師夢煙。
“煙兒,在這等我。”
“是”師夢煙規規矩矩的站到了一旁,不再多說一句話。
“軒轅灝來遲,請三位前輩恕罪。”大殿之中。軒轅灝朝幾人拱拱手,臉上無一絲波瀾,猶如靜水深淵。
“既然鎮國世子也來了,戰王可以說明來意了吧?”雷瀚對軒轅灝點了點頭,一臉的欣賞,隨即對司馬天殛開口問道。
“嗯”司馬天殛點了點頭,示意外面軍士將大門關上。
天岳殿的大門,由北溟的玄鐵所鑄,任何的刀劍神兵,拳風掌勁都不能損壞它一分一毫。而隔音效果更是獨步天下,任憑你耳力精微,也別想聽到一分一毫。
“諸位,本王今日請各位來是有一件事想和大家商議。”司馬天殛站起身來,負手而立,不怒而自威“十八年前,武皇在平疆域身亡,這是我戎武疆朝最大的恥辱。”
下方雷瀚和陸晉驍對視一眼,各自難掩悲慟。而君無言等三世子更是一臉的仇深似海,眾所周知,當年死的不只有武皇韓翊君一個人,還有他們的父親。
“而今,我戎武疆朝兵精糧足也應該出兵向弒戰皇討回此仇了。”司馬天殛看着下面的幾個人說道“本王以為,平疆域的血債現在必須要討回,而且是十倍的討回!”
“此話不假,老夫贊同!”鎮西王雷瀚老爺子聲色俱厲,這十八年來他可是無時無刻不想討回這筆血債。
“以我們目前的兵力,打下平疆域不是什麼問題,但是打下平疆域之後呢?”賢王陸晉驍睜開眼睛,看着司馬天殛面無表情的說道“不知戰王可有計劃?”
“本王覺得可以一邊攻打平疆域,一邊尋找太子以及鎮國神功《紫微灝宇玄功》的下落。”司馬天殛頷首說道“只要打下平疆域,再迎回太子那戎武疆朝必定更勝昔日。”
司馬天殛說著,銳利的目光掃視着下方的幾個人,唯有梁夢辰一臉的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麼。
武皇死後,內廷大亂,七先鋒所屬的七大家族趁着六王不在密謀造反。當時尚在襁褓之中的太子下落不明,連帶戎武疆朝鎮國神功也消失不見。
武皇之妻殉夫而去,自此武皇宮成為一派蕭瑟的禁地。
“不錯,武皇只有這一個兒子,皇位自然是要由他來繼承。”
雷瀚大聲地說著,隨即看了看司馬天殛和陸晉驍,沉聲說道“如果有誰想圖謀不軌,老夫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他付出代價!”
這句話,當然是說給陸晉驍和司馬天殛說的。在整個戎武疆朝之中只有這兩個人勢力最為龐大。若不是戎武六王相互制約,恐怕這天下早就易主了。
聽完雷瀚的話,陸晉驍和司馬天殛的眉頭都是暗自皺了皺,隨即不着痕迹的消失。
“君賢侄,你是三大世子之首,你覺得呢?”司馬天殛沒有理會雷瀚的話,而是把目光移向正在思考的君無言。
在他眼中,軒轅灝雖然驍勇善戰依舊不足為慮,梁夢辰玩世不恭也不是什麼拿得上枱面的人物,只有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君無言,才是個狠角色。
“小侄並無其他看法,只有一句話回敬伯父。”君無言笑了笑,看了看軒轅灝和梁夢辰說道“我相信夢辰和灝兄弟也是這樣想的。”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軒轅灝一字一句的說著,目光猶如利劍和君無言對視了一眼。
“嗯...”司馬天殛點了點頭,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
“既然三位賢侄也沒有異議,那本王也不再多言。”陸晉驍目光如炬,看着司馬天殛又說道“不過,本王還有一件事想請教戰王。”
“賢王請說。”司馬天殛坐回椅子上,一臉的風輕雲淡。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半個月前戰王府影武七衛密入武皇宮,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陸晉驍說著,目光陡然變得凌厲。
武皇宮位在戎武疆朝的中心,也是陸晉驍所屬的領地。司馬天殛暗中派人潛入他的領地,這讓他不得不防。
他話音一落,雷瀚,君無言幾個人也都轉過頭看着他,似乎在等待司馬天殛的回應。
“嗯...”司馬天殛點了點頭道“影武七衛奉我密令調查當年武皇宮大亂的事情,沒想到卻引起了賢王的注意。”
司馬天殛神態自若,不見一絲一毫的慌張。
“既然如此那是最好不過的了...”陸晉驍也點了點頭,雖然這幾年他和司馬天殛已經水火不容,但是誰都不想現在就撕破臉皮。
畢竟戎武六王相互制約,一旦司馬天殛和陸晉驍動手,結果註定是兩敗俱傷。鷸蚌相爭,得利的卻是漁翁。
“既然此事已經了結,我們還是回歸正題吧。”雷瀚出聲,把話題拉回針對平疆域的事情上。
“軒轅賢侄驍勇善戰,威名更勝其父,而且對平疆域也有一定的了解,我們倒不如聽聽他的建議。”陸晉驍開口說道。
“好,軒轅賢侄你說說看。”司馬天殛略微的點了點頭,把目光移向了軒轅灝。
“如果三位伯父和兩位世子信得過我,平疆域就交給我來攻打。”軒轅灝目光一直看着君無言,似乎是成竹在胸。
“那最好不過了,軒轅賢侄若有需要我戰王府的兵將你可以隨意調遣。”司馬天殛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意,一抹很冷淡的笑意。
“我鎮西軍也同樣!”雷瀚也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那接下來就是另外兩件事了,既然要出兵就要有決策人,不知這決策者由誰來擔當呢?”陸晉驍沒有表達自己的態度而是轉向另外的話題。
“還有武皇的遺孤由誰來尋找,這也是一個問題。”
“這決策人小侄覺得非司馬伯父不可啊。”一直沒有說話的梁夢辰突然開口,臉上掛着笑意“無言哥,你覺得呢?”
他的話,讓司馬天殛臉上剛剛出現的笑意蕩然無存,其實他的確想做決策者,但是卻不是現在。梁夢辰此時開口,無非是給他一個巨大的帽子。
此時,司馬天殛才開始重視梁夢辰,這個看上去一事無成只知道逛青樓的鎮南世子也非表面那麼簡單啊!
“我也覺得非司馬伯父不可,伯父當年聞名天下,是一代戰神,這決策者自然是當得的。”君無言笑了笑,非常想揍梁夢辰一頓。你得罪司馬天殛也就罷了,還拉上我!
不過,君無言既然敢開口也就不怕得罪司馬天殛了,但是他也不會讓其他人閑着“軒轅兄弟,依你的意思呢?”
軒轅灝依舊是面無表情,聽到君無言的問話,開口說道“我沒意見。”
言外之意就是,我只管打,你們鬥狠也好鬥智也罷,別拉上我。
其實軒轅灝也只是想獨善其身,他如何不知道這場會晤的最終目的。
陸晉驍的領地正好在他們的包圍圈中,要知道三大世子和司馬天殛一旦聯手,那倒霉的一定是他。
其實陸晉驍此時也有些沉不住氣,如果再細細的想一想就不會這樣惱怒了。
“既然三位賢侄如此推崇戰王,那本王也沒什麼意見了。”陸晉驍語氣中透露着寒氣,目光也變得非常凌厲。
“那最後一件事便是誰來尋找武皇遺孤,陸兄,你和武皇是金蘭之交,此事非你不可!”司馬天殛自然不會讓自己的立場變得被動,就算是死也得拉下一個。
“那好,此事就由本王來辦了!”陸晉驍本來已經陰沉的可怕的臉色,此時更加難看。
他何嘗不知道,這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如果自己找到武皇的那個遺子還好,如果找不到那一定會有人藉此大做文章,彼時自己將百口莫辯。
“既然大家已經達成共識,那就請諸位回去準備吧。”司馬天殛起身對眾人拱拱手道“此一役是我戎武疆朝十八年來共同的期盼,絕不容有任何的閃失!”
他的話顯然是針對軒轅灝去的!
“我明白。”軒轅灝點了點頭,看向眾人抱拳道“既然無事了,那軒轅灝就此告辭。”
隨即,天岳殿大門打開,軒轅灝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
外面,師夢煙依舊站在門口,等待着軒轅灝。見到他出來,便立刻的迎了過去。
軒轅灝露出一個笑容,對師夢煙說道“我們走吧。”
“是”師夢煙恭敬地低下頭,跟隨在軒轅灝的身後不發一言。
微風吹拂起它的髮絲,露出的是美艷的容顏,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如水的眼睛清冽明亮,時不時的看一眼前方的英武青年。那眼神中,包含着複雜的感情,有傾慕,也有心痛。
回到他們的住所,軒轅灝換下一身戎裝,穿着一件金色長衫。。
“久聞暮谷峰風景秀麗,既然來了就該去遊覽一番啊。”軒轅灝看着身後的師夢煙,笑着說道“你也去換一件衣服,我們去逛逛。”
“是”師夢煙點了點頭,換上一件青色的長裙,跟隨軒轅灝離開落腳點。
暮谷峰,全名叫做暮谷綺雲峰。是戎武疆朝一大特異景緻。天空終年被雲氣環繞,陽光照射下絢麗多彩。
古人云:雲從龍,風從虎。
武皇當初以暮谷綺雲峰天岳城為起點征戰天下,正是應了雲龍之說。
“自從接任世子大位,我還是第一次這樣清閑。”軒轅灝坐在玥潭邊,看着天上雲捲雲舒不由得放鬆一下。
轉過頭看着師夢煙,那傾國傾城的臉上總有那麼一點裝出來的淡漠。
“煙兒,過來。”軒轅灝揮了揮手,示意師夢煙過來。
師夢煙聽到他的召喚,才走過去。
“那支琉璃金釵呢?”軒轅灝一把將她攬進懷裏,笑着說道。
“放開我...”師夢煙掙扎着,卻是毫無作用,軒轅灝的手如同鐵箍一般將她緊緊地禁錮。
“我說,那支琉璃金釵呢?”軒轅灝笑着,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著。
“在...在這兒...”師夢煙發現自己掙脫不了,便從身後取出一隻琉璃金釵。
“嗯”
軒轅灝一把奪了過來,放開師夢煙走到她身後挽起她那柔順的三千青絲,將金釵給她戴上。
師夢煙一錯身,卻被軒轅灝握住自己纖細的手腕,抬頭迎來的卻是軒轅灝霸道的目光。
“別動!”
師夢煙不再動,美艷的小臉哪有什麼冷漠了,反而是害羞的紅了。
軒轅灝將金釵給她戴好,歪頭看了看,笑着說道“挺好的,我們繼續走吧。”
“嗯...”
七香車中,梁夢辰和君無言對坐,兩個人不知道正在談論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