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師夢煙的決定
那人聲音悠悠，透露着殘酷和無奈。
“公子，小姐傳信說，老爺回來了，讓您回去。”紅衣女子看着那人，平靜的說道。
“好…”
山崖下，戰聲頻傳，軒轅灝如同神將一般，御龍畫鋒橫掃天下，周圍十數個平疆域士兵頓時血灑疆場。
另一邊，陸軒城目光冷凝，大手一揮，一柄雕弓握在手裏，弓弦一響三箭齊發，直衝軒轅灝而去。
“世子小心啊！”身邊士兵大驚失色，如同瘋了一般奮不顧身的擋在軒轅灝身前。
“噗…”三支羽箭，如同流星疾射，瞬間穿透那幾名士兵的胸膛。周圍平疆域士兵見狀，立刻撲上來準備再下殺手。
“我鎮國軍的勇士，怎能讓你們如此侮辱！”軒轅灝切齒怒目，手中金槍一揚，真氣瞬間爆發。
“蒼龍嘯天！”軒轅灝猛然一喝，身形縱天而上，如同一尾金龍騰空“殺！”
聲音震天而響，宏大真氣在戰場上爆發。平疆域士兵雖然驍勇善戰，又怎是軒轅灝的對手，被軒轅灝真氣震得七零八落，稍微近一點的人，早已經七竅流血，倒地身亡了。
“世子威武，刑殺天下！”“世子神威，曠古絕今！”“鎮國世子，天下無雙！”
軒轅灝一手絕學，大大的鼓舞了鎮國大軍的士氣。反觀另一方，因為陸軒城沒有出手的緣故，平疆域士兵面對軒轅灝多多少少有些怯懦，士氣也有些減弱。
“軒轅灝不愧是奇才，這一手讓他們大大的提升了信心，那麼本帥也不再客氣了！”陸軒城心下暗自算計，隨即凜然一喝“變陣！！”
喝聲落，驟見血衣衛左右首領手中令旗揮舞，平疆域士兵頓時有條不紊的擺開陣勢，按五行八卦之數，分東南西北四方而立，四門各引出一隊人馬高舉四聖旗。
徐默吟見狀立刻傳令下去“分梯隊撤回本部！”
軒轅灝見平疆域大軍雖然略有示弱，但令旗一動依舊能保持鎮定變換陣勢，心裏不禁佩服陸軒城治軍之策。正準備領兵入陣之時，卻收到徐默吟的傳訊，不得已收斂攻勢。
“撤軍！”
軒轅灝一聲令下，鎮國軍也開始慢慢的向後方撤退。
“想走嗎？”陸軒城冷笑一聲，手裏令旗揮舞，陣中士兵瞬間會意“弓箭手準備！”
軍令出，乍見平疆域戰陣之中南方一門人頭攢動，數千名弓箭手彎弓搭箭，等待着陸軒城的命令！
陸軒城見軒轅灝引兵已經退至戰場中心，那一對如同蒼鷹的眼中湧出一陣厲色，手中令旗高舉，同時凝聚自身真氣，發出震天一吼“放！！！”
一聲“放”，數千名弓箭手同時鬆開手中弓弦，在羽箭離弦的一瞬間，再一次搭箭上弓。
“嗖…”“嗖…”“嗖…”密箭如雨，自陣中疾射而出。
“啊…”“啊…”“啊……”瞬間，鎮國軍如同潮水一般中箭倒下，軒轅灝怒火中燒，長槍一揮，挑飛撲面而來的箭矢，但面對數以萬計的弓箭，軒轅灝也顯得左右支拙。
“眾人快退！”軒轅灝大喝一聲，自馬上飛身而起，同時爆發出強橫的真氣，將飛來的數支弓箭震碎，隨後翻身落在馬上，掩護兵士撤退。
另一方面，徐默吟指揮一對人馬自營中躥出，接應軒轅灝和撤下的士兵。
見軒轅灝已經逃回本陣，陸軒城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隨後從容不迫的指揮着眾人撤退。
這第一戰，勝利顯然是屬於平疆域的！
平疆域大營之內，陸軒城端坐在上首，黑衣肅穆形象宛若一代儒將。
“這一戰，依靠四象乾坤陣，我們大獲全勝。但是軒轅灝驍勇善戰，依舊不可小覷。況且，徐默吟精研古今戰陣兵法，有他在，軒轅灝即使此戰失利，也沒有什麼巨大的損耗。”
陸軒城看着地圖，平靜的說著。
底下一名將領正沉浸在今日的勝利之中，聽見陸軒城這樣說頓時有些不服氣，抱拳道“大帥何以長他人志氣，軒轅灝不過黃口小兒，即使武功不錯，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是啊，大帥放心，明日末將出戰，必定殺他個片甲不留！”
“就是，就是，大帥不必太過憂心，我們難道還會怕那小兒不成！”
聽他這樣說，幾位將領也同時附和。
“哼！”聽到他們的話，陸軒城冷哼一聲，風輕雲淡的臉上凝聚一股凌厲的神色。
“你們一個個也都是身經百戰的一代名將了，‘為將者，傲氣不可太盛’的道理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如果說晚輩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情有可原，而你們一個個久經沙場，摸爬滾打，竟然連最基本的謹慎都沒有了嗎？”
“軒轅灝掌管黃金城十年，如果他真的一點本事也沒有，那麼戎武疆朝那些老狐狸會放任他到今天嗎？”
陸軒城聲色俱厲，看着下方諸將，心中頓時升起一種無力之感。這些年平疆域沒有多少戰事，長久的和平已經讓這些將領的眼界愈發的狹隘。
自以為是，固步自封，這就是平疆域將領中的最大弊病。陸軒城甚至在想，如果弒戰皇和自己都不幸身亡，平疆域還能否在亂世之中立足。
答案肯定是，不能！
下方諸將見陸軒城怒上眉山，不由得心頭一凜，連忙半跪在地齊聲請罪“末將知錯，請大帥責罰！”
這些都是跟隨陸軒城多年的將領，不管如何訓斥他們，也依舊改變不了他在諸將心中的地位。
“每人領一百軍棍，念在大敵當前，暫且記下。如有再犯，軍法從事！”陸軒城轉過身去，負手而立，平靜的說著。
“是！”諸將不敢有任何怨言，立刻退出去了。
在眾人走後，血衣衛兩名首領對視一眼，剛要開口，就聽見陸軒城的聲音。
“你們也在疑惑我為什麼這樣重視軒轅灝嗎？”
“大帥，我們...”兩人剛要回應，就被陸軒城再次打斷了。
“我陸軒城十五歲從軍，戎馬天下數十年，這天下所謂的名將之中，我的武功縱然不及司馬天殛和軒轅峰，但是也不會相差太多。若論帶兵征戰，面對他們，我雖然不能取勝，但是自保還是可以的。”
“統軍三十餘年，大小戰役無數，卻從未有一場戰爭能夠給我如此大的壓力，今日之戰已經證明，軒轅灝臨敵用兵，有條不紊，在軍中的聲望更是絲毫不弱於任何人。而最大的威脅並不是他的武功與才能，而是軒轅灝他還年輕啊......”
“此一役若勝，平疆域還能保證十餘年的安穩，若敗的話，恐怕......”陸軒城沒有再說下去，這位名震天下的一代名將，眼中竟然凝聚了絲絲淚光。
“大帥，屬下不明白，為什麼此戰勝了，平疆域也只是十年安穩？”血衣衛的一位統領面露不解，謹慎的問道。
“十年，呵呵...”此時，一聲輕笑傳來，付千秋一身長衫，緩步邁進大帳之中。
陸軒城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如何不知道付千秋因何發笑，只是自己也不願相信罷了。
“見過軍師！”血衣衛兩人微微躬身，對付千秋拜下去。
“嗯”付千秋點了點頭，走到陸軒城的身邊，微笑說道“十年，陸兄，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陸軒城瞥了他一眼，嘆了口氣。
血衣衛兩人一頭霧水，盡皆面露不解。
“軍師，不知您此話從何說起？”略微年長的血衣衛統領輕聲問道。
此人名喚常嘯天，另一人名叫常嘯雲，兄弟兩人跟隨陸軒城已有十數年，南征北戰，立下不少功勞。
“嘯天，你覺得我平疆域年輕一代之中，能和軒轅灝一較長短的人有幾個？”付千秋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道。
“這...”常嘯天頓時面露難色，今日他已經見過軒轅灝的神威，異地處之，恐怕平疆域年輕一代之中能和他並肩的少之又少。
“難道月吟世子也不行嗎？”另一邊，常嘯雲也問了一句。
“若論武功，月吟並不弱於軒轅灝，但是若論行軍打仗，這並不是月吟的強項。”付千秋緩緩的搖頭，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可憐我平疆域地廣人多，年輕一輩卻無一人能比擬軒轅灝。”
這並不是陸軒城和付千秋在打擊眾人的信心，而是他們不得不承認，若論行軍打仗天下年輕一輩中軒轅灝的確已經穩立巔峰。
“如果此戰我們勝了，那麼軒轅灝必將韜光養晦，若以此子目前的成就來看再給他幾年的時間，即使面對司馬天殛也能立於不敗之地。”陸軒城目光閃爍着，拳頭捏的緊緊的“屆時，我平疆域只怕難逃滅亡一途。”
“什麼！”常嘯天，常嘯雲盡皆大驚失色，面露蒼白。到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陸軒城將此戰視為平生最兇險的一戰。
此戰即使平疆域贏了，在長遠的角度上，依舊是輸了，而且是徹頭徹尾的輸了！
“所以，我們此戰的最終目的不是戰勝，而是...”陸軒城微微嘆息，他賭上一生的榮耀和輝煌，到最後只為了一個結果。
“殺了軒轅灝！”付千秋平靜的說著，殺機，已悄然凝聚。
另一方面，軒轅灝坐在大帳之中，療復耗損的真氣。秦漠陽和鄭官影分立左右，兩個人回想着軒轅灝在戰場之上的雄姿，不由得心生佩服。
而徐默吟正在鑽研破解四象乾坤陣。
“此陣以共分四門，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之行，配合八卦運轉，高深莫測。陸軒城不愧是一代名將，此陣能發揮至此，已是極限了。”
徐默吟心中暗自訝異，手中的棋子不斷變換，竟將四象乾坤陣在棋盤上一模一樣的還原。
“東方主木象，青龍陣以步兵為主，配合朱雀玄武，生生不息。西方庚金之數，白虎陣騎兵縱橫衝殺，勢如破竹。南方離火之形，朱雀陣以弓箭手組成，襲殺千里。北方坎水，重甲之兵，固若金湯。”
徐默吟心中盤算，思慮破陣之法。
再說師夢煙一路奔馳，已經將要接近盤山駐軍之處。想到懷裏揣着的那封信，師夢煙心中掙扎。
一方是養育自己多年的義父，另一方是對自己一片痴心的世子。這其中任何一個人，師夢煙都不想有任何的閃失，但是大勢所趨，她也必須要做出抉擇。
如果將這封信送到戰風霆的手裏，那就意味着軒轅灝等人落入了付千秋的算計，很可能結果就是兵敗身亡。可是如果不送這封信，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撫育自己多年的義父。
就在即將接近盤山的霎那，師夢煙勒緊韁繩，翻身下馬獨自一個人在溪水旁邊徘徊。
手裏握着軒轅灝所贈予的金釵，師夢煙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小臉也有些微紅。這是屬於女兒春心的時刻，也是師夢煙心中最安靜的時刻。
望着天邊的流雲，師夢煙美眸之中閃爍着一片迷濛的色彩，握着金釵的手也不由得攥的更緊些。
“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也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師夢煙心裏暗自吶喊，隨後回到馬上，一路疾馳朝盤山大營而去。
師夢煙自己做好了決定，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足以左右這場戰爭的勝敗！
而遠在戎武疆朝緋雲城中，梁夢辰正坐在七香車裏悠然自得的品嘗着一位佳人親手泡的香茗。
“什麼爭霸天下，什麼喋血黃沙，到最後還是不如本世子活的逍遙自在。軒轅灝也好，司馬天殛也好，都是傻缺，二貨，不懂得享受這人間至趣啊！”
那一雙精緻的桃花之眸，如同星辰閃耀，透露出一種睿智的光芒。
“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這才是本世子的人生大道，哈哈哈...”梁夢辰幾聲輕笑，纖細的手指撥弄着身邊紫衣女孩的頭髮，輕輕一嗅，笑道“楓兒，我帶你去平疆域走走吧。”
“好啊...”楓兒輕輕地笑着，如同玉磬一般，悅耳動聽。
隨即，只見七香車一路飄香，自緋雲城內奔出，所過處一片歡笑。
讓人不解的是，為什麼柔美似妖，風流瀟洒的鎮南世子梁夢辰竟然也奔赴趕去平疆域的戰場。
難道只是為了遊山玩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