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少林來人
第四十一章少林來人
武當七俠之中，以老大宋遠橋為穩重，老二俞蓮舟武功為高明，但是老四張松溪卻是為機智之人。
武當派若是有什麼大事，一般都是由張松溪出面處理，宋遠橋總攬局。
剛才這番剛柔並濟的話，換成七俠中其他人，斷然說不出來。
而這些賓客連袂上山，除了少數幾人之外，大都是為了逼問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
但武當派威名赫赫，一般人又怎麼敢與其結下樑子？
倘若數百人一涌而上，那自是所顧忌，可是要誰挺身而出，先行發難，卻是誰都不想作這冤大頭。
眾人面面相覷，僵持了片刻。
崑崙派的西華子站起身來，大聲道：“張四俠，你不用把話說在頭裏。我們明人不作暗事，打開天窗說亮話，此番上山，一來是跟張真人祝壽，二來正是要打聽一下謝遜那惡賊的下落。”
“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眾人轉頭，卻見說話之人，乃是蕭晨，不由面面相覷。
而西華子更是睜大雙目，問道：“什麼怪不得？”
蕭晨點頭道：“在下先前聽說各位來到武當，是來給家師拜壽，但見各位身上暗藏兵刃，心下好生奇怪，難道大家帶了寶刀寶劍，來送給家師作壽禮么？這時候方才明白，送的竟是這樣一份壽禮。”
西華子一拍身子，跟着解開道袍，大聲道：“莫七俠瞧清楚些，小小年紀，莫要含血噴人，我們身上誰暗藏兵刃來着？”
蕭晨冷笑：“很好，果然沒有。”
伸出兩指，輕輕在身旁的兩人腰帶上一扯。
他出手快極，這麼一扯，已將兩人的衣帶拉斷，但聽得嗆啷、嗆啷接連兩聲響過，兩柄短刀掉在地下，青光閃閃，耀眼生花。
這一來，眾人臉色均是大變。
西華子大聲道：”不錯，張五俠若是不肯告知謝遜的下落，那麼掄刀動劍，也說不得了。”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阿彌陀佛！”
這聲佛號清清楚楚的傳進眾人耳中，又清又亮，似是從遠處傳來，但聽來又像發自身旁。
張三丰笑道：“原來是少林派空聞禪師到了，快快迎接。”
“少林寺住持空聞，率同師弟空智、空性，暨門下弟子，恭祝張真人千秋長樂。”
“見聞智性”四人，乃是少林四大神僧中的人物。
除了空見神僧，已經死在了金毛獅王謝遜手下，其他三位神僧竟悉數到來。
崑崙派掌門何太沖說道：“久仰少林神僧清名，今日有幸得見，也算不虛此行了。”
門外另一個較為低沉的聲音說道：“這一位，想必就是崑崙掌門何先生了。幸會，幸會！張真人，老衲等拜壽來遲，實是不恭。”
張三丰道：“今日武當山上嘉賓雲集，老道只不過虛活了一百歲，敢勞三位神僧玉趾？”
四人隔着數道門戶，各運內力互相對答，便如對面晤談一般。
峨嵋派靜玄師太、靜虛師太，崆峒派的關能、宗維俠、唐文亮、常敬之等功力不逮，便插不下口去。
其餘各幫各派的人物，更是心下駭然，自愧不如。
張三丰率領弟子迎出，只見三位神僧率領着九名僧人，緩步走到紫霄宮前。
張三丰和空聞等人，雖然均是武林中的大師，但從未見過面。
論起年紀，張三丰比他們大上三四十歲。
他出身少林，若從他師父覺遠大師處行輩敘班，那麼他比空聞等人也要高上兩輩……
但他既非在少林受戒為僧，又沒正式跟少林僧人學過武藝，當下自然是以平輩之禮相見，之後便領着三人步入紫霄大殿之中。
待三人飲過茶后，空聞道：“張真人，貧僧依年紀班輩說，都是你的後輩。今日除了拜壽，原是不該另提別事。但貧僧忝為少林派掌門，有幾句話要向前輩坦率相陳，還請張真人勿予見怪。”
張三丰向來豪爽，開門見山道：“三位高僧，可是為了我這第五弟子張翠山而來么？”
聽聞師父提及自己名字，張翠山也是忍不住站了起來。
“正是。”
空聞點頭：“我們有兩件事情，要請教張五俠。第一件，張五俠殺了我少林派的龍門鏢局滿局七十一口，又擊斃了少林僧人六人，這七十六人的性命，該當如何了結？第二件事，敝師兄空見大師，一生慈悲有德，與人無爭，卻慘被金毛獅王謝遜害死，聽說張五俠知曉那姓謝的下落，還請張五俠賜示。”
“空聞大師，龍門鏢局和少林僧人這七十六口人命，絕非晚輩所傷，只不過……”
龍門鏢局一事，涉及七十餘口人命，確實不是張翠山下的手。
可是真正下手之人，這時已成了他的妻子。
二人夫妻情義深重，又如何不加以庇護？
然而此時情勢，卻又如何庇護？
他正自遲疑，殷素素卻突然說道：“無惡不作、殺人如麻的惡賊謝遜，在九年前早已死了。”
“謝遜死了？”
這一番話，宛若平地驚雷，頓時令在場來人神色大變。
他們這些人來此，大半都是衝著謝遜而來。
至於龍門鏢局一事，乃是少林派與武當派之間的恩怨，二者為了此事已經爭執了十年有餘。
如今聽到殷素素此言，誰還有人會注意龍門鏢局之事？
只見殷素素點頭道：“便在我生育這孩子的那天，那惡賊謝遜狂性發作，正要殺害五哥和我，突然間聽到孩子的哭聲，他心病一起，那胡作妄為的惡賊謝遜便此死了。”
此時張翠山已然明白，殷素素一再說“惡賊謝遜已經死了”，也可說並未說謊。
因自謝遜聽到張無忌的第一下哭聲，便即觸發天良，自此收斂狂性，去惡向善。
至於逼他三人離島，更是捨己為人、大仁大義的行徑。
因此大可說“無惡不作、殺人如毛的惡賊謝遜”已在九年之前死去。
而“好人謝遜”，則在九年前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