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終章(一)

第450章 終章(一)

說著,福清也進來了,躬身對拓跋玥道:“陛下,事情辦好了,現在就有馬車候在外面了。”

蕭天馬上起身道:“陛下身為一國之君,不可言而無信。”

拓跋玥早已經心亂如麻,他想過許多,甚至已經一點點的查到了禾曦並沒有死,但是那個孩子。他揮了揮手,讓身邊的侍衛將人帶出去,嘉瑜殿地處偏僻,如此吵鬧一番過後,更是顯得寂寥而冷清。

拓跋玥有些疲憊的坐下來,問道:“福清,朕從未問過你,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是的,他從未問過,或許是怕,或許是不甘,也或許是愧疚,諸多的心情交錯在一起,讓他沒有辦法直視自己的內心。

福清嘆息一聲,他慢慢的道:“當年陛下被困蜀中,小主本因着淑妃娘娘一事,被四皇子冷落,后是白才人求情,這才去了昭化寺隨皇后祈福,在後來,就是奴才隨着四皇子去昭化寺,看見小主仿照先皇后的妝容,被斥責回宮。”

說著他想了想,道:“不過,後來奴才聽內務府的人說,路上遇見了劫匪,掠走了其中一名犯了錯的宮女,不過只是一個宮女,他們就隱了下來。再後來四皇子也從未去秋露殿看過小主,直到後來,丑兒姑娘被皇後用刑,想來後面這些事,您也已經是知道了。”

拓跋玥還是第一次知道這麼多,那個時候蓮心應該還在禾曦的身邊,路上遇見了劫匪?就算是暗中送回宮,也必然會有人暗中開路,且昭化寺向來都是皇家貴胄們時常出入之地,從未聽過有劫匪,就算有,他們也不敢對皇室的人動手,那被掠走的人,應該就是禾曦了,而送回宮的人,應該是蓮心。

但是現在蓮心已經死了,這件事也只是猜測,但是後來,禾曦又是怎麼憑藉一己之力進入蜀中的呢?

不對,她必然還有幫手,梁啟么,但是那個時候的梁啟還不在她的身邊,她能藉助的力量,是誰呢?

忽然一人電光火石的衝進了自己的腦海中,王朗,是了,從蜀中回來后,他也曾回過那古陵中,好像王朗並沒有同自己打聽過,他在蜀中到底遇見了什麼,還有雨雪對王朗的態度,帶着一種感激和信任。

可是王朗為何不同自己說?

諸多的額猜測和想法幾乎要將他腦中緊繃的弦掙斷了,或許有些事,要去問本人,才會得到確切的答案了。

他起身道:“走吧,備馬,去苗域。”

福清早就知道他的打算,便小聲道:“月七已經準備好了,朝中有張大人,後宮中有德太妃,您就放心吧。”

拓跋玥闊步離開,福清待拓跋玥離開后,眸中才冷了下來道:“讓張大人將消息散佈出去,就說蕭氏父女逃離出京,身上還有大量金銀,想必會有人感興趣的。”

那內侍有些遲疑的道:“可是公公,陛下並未說要處置他們,咱們貿然行動,若是陛下知道——”

福清冷哼一聲道:“他們做了多少虧心事,就算是咱們不說,帶着大量金銀想出大曆,也是痴心妄想,咱們只是幫他們一把,更何況,陛下不能再受母族牽制了,蕭天在怎麼說也是蕭貴妃的族人,陛下不會動手的。”

那內侍咬了咬牙,正色道:“奴才知道了,這就去通知張大人。”

福清轉身出了嘉瑜殿,朝着壽康宮去了,拓跋玥為了趕路,只帶了幾名侍衛,暗中出宮,一路縱馬朝着苗域的方向去了。

而在他離京后不久,德太妃便借口想去翠山行宮賞春,便由着福清安排着也離了京城。

而本以為逃出升天的蕭天父女,在行至距離京城百餘里之外的常州的時候,被一夥山匪攔了去路,蕭天手下也並非是一點人脈都沒有,一路上也有人暗中保護的,卻不想這夥人武功高強,訓練有素,並不像是一般的草莽賊寇。

兩方人交戰數個時辰,最終蕭天等人敗落,蕭奈和蕭天被俘虜,而就在這個時候,位於常州的官兵傾巢而出,美其名曰,剿匪。

蕭天只見到來人一身蟒袍,身形有些清瘦,走近了才發現竟然是趙彥成,蕭奈眼中一喜,高聲道:“趙大人救我們——”

蕭天卻敏銳的察覺到事情的不對,他蹙眉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趙彥成看了看四周的山匪,和已經被制服的蕭天的手下,笑了笑道:“蕭公這是什麼話,下官自然是來剿匪的。”

他將剿匪二字咬的極重,蕭奈也聽出了其中的不對勁,趙彥成雖然上次辦事不利,但是畢竟他主要任務是解決互市的問題,至於蘭氏一族,拓跋玥也並未怪罪與他,當然,這是基於拓跋玥並不知道,趙彥成想帶走蔣氏的前提下。

一想到這裏,蕭奈便有了幾分底氣,她陪着笑意,聲音卻帶了幾分命令的口吻道:“趙大人,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你還不將我們放了?”

趙彥成卻沒動,他手下的那些官兵也沒動,他踱步上前湊近了二人身邊,俯身低聲道:“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不過,你說是我救下你們,放你們走,對我來說更有利,還是說讓你們就此閉嘴,對我來說最有利?”

蕭天神色大變,怒道:“你敢,我們是有陛下口諭的,他允許我們離開大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難道你想陷陛下於不仁不義之地么?”

趙彥成面色惶恐的道:“下官怎麼敢,不過,你們死於匪徒之手,臣來不及,畢竟這常州雖說是我之前任職的地方,但是我現在已經在京城任職,鞭長莫及,有個閃失也是有的,你們說是不是?”

其實還有一句話,趙彥成沒有說,那就是,他特別選了常州的位置,一方面是因為,他任常州指揮史多年,與地方上匪徒勢力還是有些交情的,另一方面,若是日後當真拓跋玥查起來,也會相信,他和蕭氏並無勾結。

當然這些,他誰都不會告訴,對着蕭天等人說完,他便轉身揮手道:“動手。”

蕭奈尖叫着想後退,但是那些官兵的刀已經砍了下來了,現任的常州指揮史頭都不敢抬起來。

趙彥成走到他面前道:“將那些護衛換上山匪的衣服,摺子應該不用我教吧。”

那常州指揮史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大人放心,這匪徒狂妄,在常州地界行兇,搶奪金銀,雖然屬下趕到時蕭氏兩人已經遇害,但是剩下的匪徒,也被屬下當場絞殺了。”

趙彥成欣慰於這人的機靈,便點了點頭。

而兩日後,原本說在翠山行宮賞春景的德太妃,從行宮帶回來一女子,正是先前四皇子的妙夫人。

彼時,殊妙懷孕五個月,德太妃以皇室子嗣不能在外為由,接回宮中養胎,太醫院院使親自負責這位妙夫人的胎。

一時間朝中謠言鼎沸,有人說陛下幾日不上朝,是德太妃軟禁起來,而德太妃此去翠山行宮也只是為了接殊妙進宮,打算扶持幼子上位,把控朝政。

朝中老臣們自然不能贊同,幾乎日日去壽康宮前跪伏示威,最後還是張敏元拿出了拓跋玥臨走前,留給自己的聖旨,上書:“四皇子雖戕害忠良,不仁不孝,但罪不及幼子,幼子何辜,且朕並無子嗣,一直心懷愧疚,若是殊妙可誕下皇子,朕願將此子過繼與朕名下。”

聖旨上雖然並未提及立太子一事,但是其中的信息卻讓人震驚,皇帝本還有一位安妃在宮裏,后聽說不知道為何逃離出宮了,現後宮空虛,怎麼會有子嗣,即便是有,按照拓跋玥的意思,殊妙腹中的孩紙也就是長子了,皇長子意味着什麼,眾人心中不得不掂量一下。

不過有了這道聖旨,最開始慌亂的眾人也不慌了,朝中漸漸的安定了下來,一應朝政,都是交由張敏元,許紹,趙彥成等人聯合處理的。

而另一邊,距離新一任蠱王出谷祭祀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禾曦整個人都是緊繃的,像是隨時要斷掉的弦一樣,連冬兒娘都感覺到了禾曦的緊張,她湊近了寬慰她道:“姑娘別擔心,前幾日,我聽村民說,好像新一任的蠱王為人寬和,想來也不會難為你們。”

禾曦只是笑笑,現如今,禾曦才感覺到有些疲憊,她深深的吸氣道:“無論成敗,或許都是我們母女的命數了。大嫂,謝謝你。”

冬兒娘心疼得拍了拍禾曦的手背,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次日一早,梁啟便來喚禾曦道:“小姐,我們該出發了。”

禾曦幾乎一晚上沒有闔眸,眼底還有淡淡的青黑色,冬兒娘拉着冬兒一直將幾人送到了村口,見他們真的入了山谷,才轉身離開。

才走了幾步,便聽見冬兒指着遠處喊道:“娘,大馬大馬——”

冬兒娘抬頭看去,只見到一人白衣墨發,坐在一批黑馬上,朝着苗域蟲谷的方向去了,身後的侍衛也是俊朗不凡,那幾人速度極快,好似要趕去見什麼人,冬兒痴痴地看着,忽然笑了起來:“娘,那人真好看,像——像阿離一樣好看。”

冬兒娘伸手颳了一下冬兒的小鼻子,道:“女娃娃家,也不知羞,好了快回去吧。”

說著母女倆牽着手消失在了天際漸漸升起的日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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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唳華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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