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狼人夜襲
法國，臨近斯洛伐克的某個邊境城市。
艾米莉亞遙望着窗外凄凄瀝瀝的雨點，對這繁華世界，她心裏多有不舍。
“明天將是自己沉睡的日子，而這一睡，又將是200年混混沌沌的不見天日，想想真是讓人糟心。”
但是沒辦法，血族規矩如此。
‘三大長老，必須兩人沉睡，只留一人主持大局，如此輪番替換執政，直至恆久。’這是刻入黑暗血族法律的明文規定。
“按照規矩，當自己沉睡之後，取而代之的，將會是馬庫斯大長老被喚醒。”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才有了這條見鬼的規矩？”女人運轉着越來越緩慢的思維，如此想道。
“想起來了，自從馬庫斯的弟弟威廉被關進永眠古堡之後，才由自己、維克多以及馬庫斯三人商議決定的。時至今日，已經度過了十次輪換，而三天後，將是自己的第四輪沉睡。”
外人可能不清楚，為什麼血族會有一條看起來如此‘民主’的規則？
他們對外宣稱之時，說是為了避免長老之間意見不合的爭鬥，為了能夠更有效地統合種族，讓血族更加強大。
事實果真如此嗎？
作為當事人之一，艾米莉亞當然知道，事情遠遠不止如此。
以上的理由也許可以成立，但它們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只有經過長時間的沉睡，才能讓自己這幾位血族長老恢復巔峰狀態。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是如此。
“是的，簡而言之，這就是為了能讓自己三大長老更好的、繼續活得更久。”
儘管在普通人的傳說中，一直認為血族是永生不死的，儘管直至現在，也確實還沒有哪個吸血鬼是真正老死的。
這無疑成為了血族‘永遠不死’的有力佐證，甚至連底下的本族人都對此深信不疑。
但作為最古老的吸血鬼之一，艾米利亞早就知道，這只是美麗謊言。
早在1200年前，她們這些古老的初代血族就已經發現，隨着時間的流逝，自己的身體機能漸漸衰竭，儘管表面看起來毫無異樣，但事實就是事實，無法否認。
這甚至曾一度引起內部恐慌。
“當你能夠從血液中讀取秘密，你也將有幸得知本族的機密。”
對於這一條族中秘聞，底下的許多兒郎都認為這是代表着某種資格，某種得到上層議會承認的資格。
他們根本不明白這到底代表的是什麼，全都想岔了。
這條密文的意思其實很簡單：當你能夠從血液中讀取到記憶信息之時，這就代表着你跨過了一個門檻，可以細緻入微地感受到某些變化。
這時候，你才能真正體會到，自己其實已經由壯年期跨入了老年期。
能夠一天一天的感受到身體的衰敗，而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死亡臨近，卻毫無辦法，只有靠着不斷的沉睡來拖延死亡的步伐。
“思維越來越僵硬了，難道真的老了嗎？”艾米利亞自嘲一笑，將杯中的血液一飲而盡。
真實的情況當然不至於此。
這只是隨着沉睡時間的臨近，這位血族長老有意為之的，是她特意調試着放慢了自己身體機能的節奏，才會導致這種‘思維越來越僵硬’的現象而已。
不這麼做的話，那可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就像艾米莉亞第一次沉睡的時候一般。
想當初，因為沒有經驗的原因，她直接在巔峰狀態舉行沉睡儀式。
那深刻的教訓真是讓人記憶猶新——自己直接相當於關了兩個月的禁閉，在無盡的幽閉寂靜中，呻吟了整整六十幾天，這才在身體機能的主動休眠之下陷入沉睡。
一想到了當初那次極不愉快的經歷，艾米莉亞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這時候，樓下的一陣喧囂聲傳了上來，讓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心中不滿：“這些傢伙，真是越來越沒有一點貴族的樣了，一個個放浪形駭的模樣……算了，難得一次狂歡聚會，隨他們去吧。”
這裏是艾美利亞家族大本營，是血族議會三大長老之一艾莉亞的封地，樓下這些族人都是為了見證她的沉睡儀式而來。
此時此刻，這位美艷的艾米利亞長老頗多感慨，獨自在古堡之巔享受着一個人的寧靜。
但她萬萬沒想到，巨大的災難已經臨近。
突然之間……
轟！轟！轟！
幾個巨大的爆炸聲接連而起，整棟古堡都被炸得晃了幾晃。
“敵襲！”
“警戒！快去看看長老怎麼樣了，剩下的人立刻清點，給我反擊。”
“是！”
“首領，我剛才有看到火光是從那邊襲擊過來的，敵人應該用的是火箭彈。”
……
樓下的吸血鬼被突然襲擊，許多人都被炸傷了，但除了有限的幾個倒霉鬼直接被削了腦袋之外，其他傷者都沒什麼大礙，很快就仗着種族體質快速恢復了。
所以，這些吸血鬼並沒有太過恐慌，在倖存的幾位首領帶領之下，極為快速的組織起反擊來。
啪，啪啪，突突突突……
“見鬼，是萊肯族！”
“什麼，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狼人？不是說他們已經快要死絕了嗎！”
“天吶，頂不住了，他們人數是我們幾倍……”
“廢話！給我頂住，一旦讓他們衝進來，我們誰都得死！”
在這些吸血鬼的慌亂叫喊之中，他們最終並沒能阻止敵人的腳步，很快就被屠殺殆盡。
當然，他們也可以驕傲了，因為最少拼了個一比一的交換比。
踏踏踏踏，
一連串的腳步聲從樓下往上紛紛響起。
路西恩親自帶頭往上沖，也正是因為這位狼人之祖操之過切，這才導致樓下的火拚中，狼人們那不正常的戰損率。
但路西恩認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活捉艾米利亞，死再多的人也值。
眼見着樓下的萊肯族一涌而上，身份高貴的血族長老艾米利亞卻無動於衷，表現得榮辱不驚，繼續端坐的椅子上，只是眼角輕輕瞟到路西恩的時候才驚訝一嘆：“居然是你，真是沒想到啊……是克萊文的問題？”
看着眼前的仇人之一，路西恩快意一笑：“沒錯，看到我路西恩沒有死，看來你真的蠻驚訝的。你也沒猜錯，當初就是我和克萊文聯手給你們演的一場戲。你大概還不知道，他是我表哥！”
艾米莉亞恍然大悟，難怪，當初她就覺得不對勁了：以克萊文那二流的身手，怎麼可能殺得了萊肯族始祖魯西恩？
當時她還感嘆，認為這個幸進之輩撿了一個大便宜，撈了個血族英雄的頭銜呢。
“現在看來，哪裏有什麼血族‘大英雄’，呵呵……”
另一邊，看到這吸血鬼長老在重重包圍之下，居然還能不動聲色，一樣是那麼雍容華貴的樣子，這讓許多狼人不由得漬漬感嘆。
有人對此十分佩服：“不愧是吸血鬼三大長老之一，這份膽氣，沒得說。”
“確實如此，不過……為什麼一開始她沒逃跑？”
“嘿嘿，當然是吸血鬼沒人能滿足她，所以想要讓咱們爆她的菊唄。”一個十分咸濕的腔調響了起來，立刻引得眾人紛紛贊同。
“哈哈哈，不錯不錯”，“確實如此啊……”
……
“夠了！”路西恩重重一吼叫，打斷了手下們的呱噪，又說道：“艾米莉亞，跟我手下說說嘛，你為什麼不逃跑？”
女人高傲的抬着頭，心中氣苦：若是老娘沒有臨近沉睡、身體機能嚴重下滑的話，哪裏輪得到你們在這裏說風涼話？
看到對方沒有理會自己，路西恩嗤笑一聲：“哼，懶得揭穿你……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可能不會死，因為我需要你為我提供血液，所以，以後你就安安心心的當一個奶牛吧。”
“對！我就喜歡你這種飛機場的奶牛。”某個不合時宜的小嘍啰岔了進來。
路西恩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惱怒：是哪個王八蛋一直在搗亂！
被別人的語言調戲，艾米利亞表現得毫不在意，她斜了一眼路西恩，輕啟朱唇道：“哦，非我不可嗎？”
“不錯，目前確實是非你不可，因為只有你的血統最古老。”路西安認真回答之後，大手一揮：“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