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反派是便宜兒砸2
?辛久微被他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趕緊跑上去,“你還好嗎?”
他沒有反應。
“叮!故事完成度1%,目標好感度0。”系統聲音平和的播報完,道,“他就是晏冗。宿主,接下來看你的了。”
辛久微頭回看到系統提示她任務進度,不由呆了呆。
過了會,湊近晏冗看了看,忽然喃喃道:“長的還挺好看。”
這時的晏冗不過十二歲,也是他人生中最受欺辱和凌虐的年齡段,系統說他之所以會被綁在這裏,是太子晏輝乾的。
慶帝作為一位辛勤勞作的種馬,在承繼皇位的人選上卻半點不糊塗。他篤定皇位只會傳給太子,其他皇子無論再優秀,都只是陪襯。
這直接導致太子養成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性格,帶領一幫狗腿子欺負別人不過家常便飯,只要不鬧出大動靜,慶帝根本不會管。
晏冗被太子綁在這裏的理由也很可笑,因為太子沒有背出太師提問的《通學》,晏冗卻很通順的背了下來。自覺被打臉的太子在騎射課上尋晏冗的晦氣,糾集其他皇子將他綁在這裏,宮人們只裝作不知情。
少年纖長的身形略顯單薄,柔軟烏黑的髮絲粘在被雨水浸濕的頰邊,整個人彷彿一陣風就被吹走,弧線優美的側頸有幾道刺目的紅痕,看着應該是鞭子揮笞的。
辛久微深情呼喚着系統:“統統啊,你幫我把他帶回去唄?”
系統:“……”雨太大,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喊了半天系統都不予理睬,辛久微磨了磨牙,認命的捲起衣袖,上前把繩子解開,微彎着身體將晏冗挪到身後。
得虧他年紀不大,她細胳膊細腿的也能把他背起來,油紙傘是不能打了,她將傘收起來夾在腋下,手臂笨拙的扶着他,防止他掉下來。
她冒雨踏進朝花殿時,已經累的只有喘氣的份,想讓守夜宮人搭把手,想想還是算了。
寢殿中除了她睡的床,還有個軟榻,將晏冗放在上頭,她轉身倒水,喝到一半,身後傳來一道沙啞難聽的聲音:“你是……”
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面前背對着他的人轉過身,輕薄的衣裙印着她婀娜玲瓏的身形,濕透的長發滴着水,她圓潤漆黑的杏眸帶着欣喜的表情快步走向他,緊緻修長的雙腿在長裙下若隱若現。
他迅速移開眼,幾乎在瞬間便認出她,下榻行禮道:“見過順妃娘娘。”
辛久微伸出一半的手訕訕收回來,默了默道:“免禮。”
晏冗不敢抬頭看她,依舊垂頭道:“晏冗多謝娘娘施救之恩……”
系統這時在她腦海中說:“目標好感度0。”
辛久微呵呵笑了笑。
反派真特么不愧是反派,嘴裏說著感激不盡,心底卻不以為然,要是沒有系統提示,她差點信了他的邪!
好歹也是她拚老命背回來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小子這樣口是心非,真的好嗎?
她的目光不禁看向他垂在身側,緊緊握住的雙手,忽然笑了笑。
小少年到底城府不夠深,厭惡和喜悅雖未掛在臉上,仔細觀察卻能看出來。他此刻在戒備着她,即便被她所救,也不足以一下刷到他的好感。
還需徐徐圖之,畢竟來日方長。
她往後退了退,拉開一段距離,據說這是人際交往中讓人比較安心和放鬆的距離,才開口道:“本宮是聽人嘴碎提的,說你今日同太子有些小摩擦,見外頭雨下的大,便過去瞧瞧。”
晏冗本身就沒什麼可讓人覬覦的,辛久微不想解釋太多,那樣反倒顯得心懷叵測,她輕描淡寫的說完,指了指榻,“今晚你就宿在這裏,外面雨太大。”
“這,”晏冗面上浮現出明顯的抗拒,他皺了皺眉,“娘娘是長輩,又是……”
“既知道是你長輩,便乖乖聽話。”辛久微打斷他。
晏冗不由低頭看了眼滿身狼狽的自己,隱隱有些難堪,他閉了閉眼,那頭辛久微已經走出去。
他孤零零站在偌大的寢殿中,矮燭爆出點點星火,將他的身影拉長,喉嚨乾澀不已,眸光觸到桌上喝了一半的茶杯上,他抿了抿唇。
辛久微很快回來,她手裏端着一盆水,盆沿搭着乾淨的毛巾,肩上還披着幾件衣物,發現他微微愕然的目光,展顏笑開:“還不過來幫我?”
晏冗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把東西從她手裏接過來,她將衣物和袖中的傷葯扔給他,“這是金瘡葯,你脖子的傷需要處理一下。至於這衣服,是綉娘制的新衣,原本想送給我家小弟,趕巧了,他同你身形相似,你換上吧。”說完再次走出去,還輕輕將殿門帶上。
片刻后,在偏殿中啃瓜的辛久微得到系統的提示,“目標好感度+3,宿主請再接再勵。”
她整張臉都扭曲了,半響憋出一句:“統統!這樣難搞的反派你確定我在新手村?這是萌新該攻略的?”
系統:“是的,宿主可以再啃個瓜冷靜一下。”
辛久微:“滾!”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宮人都沒醒,辛久微睡眼朦朧的從偏殿挪到自己的寢殿,發現晏冗已經離開。
系統說:“皇子們的進學時間很早。”
辛久微昏昏沉沉的嗯了一聲,倒在床上繼續呼呼大睡。
待她滿血復活的醒過來,已經日上三竿,雪麗淡定的指揮着宮人們進來服侍她洗漱,忽然道:“娘娘,您怎麼先把榻整理好了?”
辛久微偏頭一瞧,咳了聲:“閑的。”
雪麗哽住,一下說不出話。
晏冗臨走時,還仔細的將他來過的細枝末節處理了,這種心態,不知道是怕連累她,還是怕別人知道他這樣狼狽。
熟悉劇情的辛久微一點都不着急。
有太子這樣熱衷搞事的智硬隊友,不愁沒機會接近晏冗。
午後,她用了幾盞茶,躺在貴妃椅上享受着雪麗打扇,一邊吃了些瓜果點心。見時間差不多,捏了捏腰上並不存在的肉肉,幽幽道:“雪麗,你說我是不是胖了?”
雪麗說:“娘娘,您再瘦下去,可就不好看了,這樣剛好哩。”
辛久微哎了一聲:“就你嘴甜,不成,再這麼躺下去,我差不多就是個廢人了,咱們出去走走吧。”
逛着逛着,不知怎麼的就逛到了國學監外頭。
辛久微穿着煙色峭紗雲紋羅裙,手中執着美人象牙柄菱扇,銀線掐邊的裙擺下是軟底蘭花的繡鞋,薄如蟬翼的絹襪貼着雪似的肌膚,遠遠地,滿臉黑線的望着太子及幾位皇子從裏面走出來。
太子晏輝還未弱冠,處在中二病不會好轉的時期,被人眾星捧月般的擁護出來,眼中的得色遮也遮不住,語氣里卻滿是沉痛,“九弟居然敢私藏那等穢物,若被父皇知曉,後果不堪設想,他怎變的如此膽大妄為。”
這話似有所指,太子的伴讀眼珠轉了轉,嘆了口氣,“九皇子年紀尚小,許是一時氣血上涌也說不定,太師罰的算輕的,也算全了他的臉面,不至於鬧到御前,難以收場。”
其他人紛紛附和,太子在幾人中打量幾眼,滿意的收回視線。
一干人長吁短嘆的走了,辛久微忍不住對系統道:“這演技真辣眼睛,正所謂君子坦旦旦,小人藏嘰嘰,直說我看他不爽就是要搞他有那麼難?”
系統:“宿主你說什麼我並不是很懂。”
雪麗被她找了借口支開,她特意跑來國學監踩個點,恰好就目睹了太子五分差評的表演,難怪最後被大氣運者男主和反派玩的團團轉,這智商——誰家把孩子扔了,把胎盤養大了?
太子整人一向不帶腦子,本來以為經過昨天的教訓,晏冗至少會裝幾天孫子,可他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彷彿誰都不放在眼裏。太子看的火大,便讓伴讀將一本精裝版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三兩事合集塞進了晏冗帶的書本里。太師發現后勃然大怒,當即讓他去烈日下罰站。
太子方才是帶着一干狗腿子過去奚落了他一番,然後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接下來大概就是有人裝作無意的向慶帝透露此事,順手補一刀。
國學監中已空無一人,辛久微在太師的案桌上翻找到那本精裝版啥圖,正準備找個地方丟了,忽然又忍不住捏緊那啥圖,妥帖放在身上。
系統已經無力吐槽:“宿主,我不想知道你猥瑣,別表現的那麼明顯。”
辛久微振振有詞,“拿回去觀摩而已嘛,”趕緊轉移話題,“你找找晏冗在哪,不會曬暈過去吧?”
系統:“不會。”
確實不會,因為剛晴朗了半日的天,沒一會便陰雲密佈,比昨日更加磅礴的大雨滂沱而下,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水霧,夾雜着微微腥臭的味道。
在辛久微找到晏冗之前,腹痛在茅廁中蹲了許久的太師終於想起還有位皇子在外頭罰站,急忙將他拽回去。
望着面前,眉眼被雨水浸潤的愈發蒼白陰鬱的少年,太師一點也不擔心。
然而他在案桌前找了許久,也未找到那本證物,太師猛地抬起頭,盯着晏冗,沉聲道:“九皇子,莫非你以為將證物藏起來,此事便算了了?”
晏冗緊抿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他抬手輕輕拭去面上的雨水,漂亮的眼珠眨也不眨的望着太師,聲音寡淡道:“太師不是派了學童看着學生嗎?學生沒有藏起那本書。”
說完,再不看他一眼,慢慢走進暴雨中,身影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