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納蘭碧青
此後幾天,范家的人便是忙着收拾東西,還要備好上京送人手禮的一切物品,而范風想了想,還是擔心范谷敏對生意一竅不通,因此特意帶着他到崔百城的各處店鋪里看了看,都特特地說明了哪些該要特別注意的事項,實是用心良苦。
范谷敏雖然不樂意,可范風一瞪眼,他便立馬挺直了背,笑容滿面地連連點頭,說范風的話什麼都對!
一邊三心二意地聽着范風的教導,一邊沒事找事地就指揮着店鋪的人這也不對勁那也不妥當,直把所有人都訓得手腳都不知如何擺放!
范風見了,差點沒被氣死,吹鬍子瞪眼睛地恨聲道:“你這個逆子!老子真是後悔生了你!早知如此,當初生出來就應該將你一把掐死!也省得我日夜擔心你給我范家惹禍!”便也就此死心,甩手不管,任得他自生自滅!
范谷敏天天被訓,心氣也不平,抬腳踢了一腳身邊的貨物,嘴裏不滿地嘀咕道:“你要把我掐死也要問問我老娘肯不肯……”然後瞪着幾個在看他笑話的做工:“看什麼看!再看就收拾東西走人!這個月的銀錢也不許領了!”眾人自是一鬨而散了。
范谷敏轉身便走出了店鋪,負着手神氣非凡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逢人便說他不日便要到京都去了!
起行的日子漸近。
這日,蕭知秋與范采清三姐妹去了郊外的東林寺上香,為出行作祈福,恰巧便碰到了納蘭碧青與納蘭夫人上香。
納蘭碧青見了她們,自是一征,和范采情兩人那是互相看不上眼,到望着蕭知秋時,倒是皺了皺眉,神情雖不似往日高冷,卻也並不友好,顯然還記着那日在范府的事情。
蕭知秋也望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然後和范采清三姐妹與納蘭夫人行禮問好,幾人客套了幾句,蕭知秋等便進殿裏上香去了,而納蘭夫人帶着女兒則隨往寺廟後院吃齋飯。
眾人從殿裏上香出來,范采情為了宋二公子,要去找大師求籤許個好願,還要去寺外的攤販處買些時新的東西帶上京,蕭知秋心裏有事,借口要在寺里隨意走走,便與眾人分開了,帶着昭日昭月往寺后而去。
一路上蕭知秋便留意着各處的遊人。
雖然不知納蘭碧青為何面上待她冷淡,卻又如此關心她,但臨走了,也多少有些不舍,心裏也有疑問,覺得自己和納蘭碧青之間是否存在着什麼誤會,索性趁着現在找她問個明白,也不辜負了她為自己打抱不平這事情。
“姑娘這定是要找納蘭姑娘‘握手言和’了……”昭日昭月在後頭跟着,猜到蕭知秋的心思,兩人便是低聲揶揄道。
蕭知秋也沒心思理會這兩個整日話多的逗逼,拐彎進了一個迴廊,恰好便見納蘭碧青帶着貼身丫環在那蓮花池邊呆坐着,手上拿着飼料有一下沒一下地池中扔,那些養得肥肥的金鯉魚游過來都在水裏搶着吃食。
“納蘭姑娘。”蕭知秋走過去叫她。
納蘭碧青聽了聲音,身形便是一僵,回頭望了蕭知秋一眼,臉色不冷不熱的,便是轉開了眼望着水中的鯉魚,淡聲道:“你找我做什麼?”
蕭知秋倒也不怪罪,上前兩步走到她身邊坐下,望了她兩眼,含笑從她手中也拿了些飼料喂鯉魚。
納蘭碧青皺了皺眉,卻還是沒說話,只是狐疑地不滿地稍微移了下手。
要餵魚,自己不會去買飼料啊!
蕭知秋有些忍俊不禁,原來這納蘭碧青孤傲高冷,卻也有幾分孩子氣,仍然從她手中拿飼料喂,一邊覷着她臉色,一邊小心地與她笑道:“我是不是跟你有什麼誤會?若是真的有,那我跟你道歉。這些年來,每回的宴會你都是一副很高冷的樣子,我都以為你是不屑與我交朋友,我也不慣與人低聲下氣的,免得人說我攀談,所以竟從來都不知道納蘭姑娘原來也是關心我的。”
聽蕭知秋突然跟她講這些,納蘭碧青一時愣了,臉色也有些不自然流露,她才不想蕭知秋誤會自己關心她呢!
可是蕭知秋竟然跟她道歉……她不明地扭頭望過去:“什麼時候我對你很高冷?分明是你不想與我交朋友!”
“我什麼時候不想和你交朋友?”蕭知秋也不明白。
“那年端午節在杭江邊上看龍舟,我讓人請你上船來說話,還與你招手,我從來沒這麼待人熱情過,那是看得起你,你卻不給我臉面,孤傲得只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理采,害得我在眾人面前鬧了個笑話!”說起這樁事情,納蘭碧青心底仍然有氣,黑着臉從自己丫環手上又抓了一把飼料來喂,全當出氣。
蕭知秋皺了皺眉,那年端午節?
漸漸的,她倒是想起了,那是三年前她剛穿到這個時代的第二天,范家的幾位姑娘要去看龍舟,她還沒適應過來,因此不想去卻又被拉了去,後來人多與范采清三姐妹走散了,她也漫無目的地隨着人群走,有個丫環走過來說她家姑娘請她,她那時心情不好,只望了一眼那個姑娘,便離開了。
想起這些緣由,蕭知秋不禁哂然一笑,那日的納蘭碧青與她來說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卻不想竟造成了納蘭碧青誤會了她這麼些年。
“那既然你誤會我,為何還要這樣關心我的事情?”蕭知秋仍然笑道。
納蘭碧青聽了,也有幾分不自在,“我是看你和范家幾姐妹都不太一樣,又聽人說你是京城裏的世家姑娘,因此對你有些好奇,誰知你竟這般孤傲,本也是想就此與你陌路的,只是後來聽人講,你又怎麼聰明,怎麼救人,我又對你生了幾分好奇之心,想你這樣一個人,也不會是那等勢利眼,怎麼就對我看不上眼了?”
“你被柳世子退了親,我本是也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可又想到你沒了母親,又年年都到范家來,想必在家中也是個不得寵的,恐怕退婚了也沒人會替你要個說法,我那是可憐你,才替你出頭的!才不是關心你呢!”她說罷因口是心非,臉上越發裝得像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