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鬼狼寨(上)
惡狼山中,那片空地上。未名一拳打飛了鬼狼,卻得知了鬼狼的身份。
五尺鬼狼仍在張狂大笑,發出獸語:“惡山原本總共有四大山寨,鬼狼寨,惡寨,鷹寨,還有那個被滅掉的山狼寨。”鬼狼少主繼續嘲弄般向一臉驚惑的未名叫道:“小鬼!你以為惡山一直被外人叫惡狼山是為什麼!那是因為那些蠢山狼一直跟我義父惡王作對,被他吃掉發出的慘叫被山外的人聽到了罷!”
未名頓時明白過來,這五尺鬼狼先前一直稱惡狼山為惡山的緣故。而在他碰上五尺鬼狼之前,偷聽到的那三匹狼妖在竊竊私語談論着害怕被大王吃掉的事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未名把這些消息聯繫貫穿起來,三匹狼妖---灰色老狼,藍色壯狼,綠色母狼三人在談論自己的大王瘋掉,會吃了它們。而現在五尺鬼狼又透露出驚人消息惡狼山其實就是叫惡山,是由惡王掌管的山府。先前蛤蟆王譚蛤蟆說不想與這惡山山主決裂,必定說的就是惡王!這樣看來那所謂的惡王實力斷然不會比蛤蟆王差,而譚蛤蟆是宗境老妖,能說人語,智慧超群。那惡王必定也是宗境老妖!
未名想到這,不禁驚出一身冷汗,自己的師父都不知道這附近幾座妖魔大山的情況,只是叮囑自己要小心,卻沒說過有宗境老妖。可想而知,要麼是自己的師父浮屠祖師故意隱瞞,要麼便是那五尺鬼狼的義父惡王隱藏極深。
不過未名與浮屠祖師相處三年,這三年雖說是現實世界九天,但也足以判斷出人的好壞善惡。未名相信浮屠祖師即便有什麼秘密,也不會是惡人,欺騙自己,使自己陷入險地。何況浮屠祖師還贈予自己凝氣杖來防身,自然不必大費周章來害自己。
綠瀑籮已經停止了那反噬自身的“朽木可雕”招數,望向被未名擊飛的鬼狼,眼裏也是莫名的驚訝。
綠瀑籮面色蒼白,四肢癱軟,剛才陷入回憶,失控癲狂,誓死與鬼狼的互拼把她的內力幾乎耗盡,現在她算是真的無力支撐,形同廢人。“咳---”綠瀑籮有氣無力,就要倒下,那雙漂亮的玉手也解開了藤蔓,只是露出的卻是枯黃飢瘦的手掌。
未名看着漫山都在顫動,明白現在已經是萬分危急,顧不得多想,他便飛身嗖的一聲,宛如離弦之箭沖向綠瀑籮。剛剛凝練了半刻之久的真氣才算恢復了雙臂骨骼經脈,剛好用來抱住綠瀑籮。
原本就十分嬌小玲瓏的綠髮少女此刻更顯柔弱,未名甚至都感覺不到她的體溫和重量,覺得自己抱着的只是一團棉絮,柔軟但毫無生機。
未名從綠髮少女腰間抽出先前被她奪去的浮屠祖師贈予自己的凝氣杖,猛地一揮,短杖直指鬼狼頭顱。
“啊!”五尺鬼狼估計怎麼也料想不到自己這個高高在上的少寨主會敗在兩個乳臭未乾的毛孩手裏。它剛與綠瀑籮互拼內勁,早是紙老虎,外強中乾,不然也不會被未名這個士境三級的修行者給偷襲成功。剛才可以說是它太過自大,未名又突然實力大增。但更主要的還是內力真氣的消耗過度。
“---你們等着瞧吧!”鬼狼最後撒腿逃跑前仍不忘撂下狠話。鬼狼就這麼在眼前跑掉,未名卻不為所動,不去追殺。
他只是靜靜望着懷裏呼吸微弱的少女,十分心疼,若不是他最開始疏忽大意忘了凝氣杖,就不會害得綠瀑籮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山頂的震動更加劇烈,那些被激蕩而起的塵土彷彿近在咫尺,未名知道五尺鬼狼的鬼狼寨人馬就要殺將而至,但此時此刻他卻不怎麼害怕。
他又想起了很久前在內心世界裏自己面對金色狂雷之識化作的那千丈蜥蜴時,心裏不經意間念叨出的一句話“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他知道這凝氣杖能最後使出一次保命招。浮屠祖師在他臨走時對他說過在他生命受到巨大威脅時,此杖可爆發出巨大威能,但只能使用一次。
但未名知道即便自己真的能逃過這劫,綠瀑籮也難免一死。他不可能對抗的了那麼多士境初期,甚至士境中期的妖獸。即便凝氣杖威力再大,也不可能擊敗所有人的。
未名不想離開這了,現在他活着的意義是什麼?為了活着而活着,所以他要提升實力,對付狂雷?為了替那道聲音復仇而活着,所以要提升實力擊敗狂雷?不了,他活着就一直在害人。內心的那道聲音,三匹無辜的受迫害的妖狼,綠髮少女綠瀑籮……或許他就不該來到這世上,讓金色狂雷奪舍成功,自己消失也許才是正確的選擇吧。
未名心意已決,他要替天行道,戰死沙場!
手握凝氣杖,未名將綠瀑籮小心翼翼地放下,放在一塊乾淨的空地上。然後再度冷卻的金色瞳仁望向山上洶湧而下的妖獸,未名橫起凝氣杖,就要拼殺。
“怎麼又是你啊?”一個熟悉的老頭聲音從腳下方傳來。未名聞聲停止了動作,望向腳下。
“蛤蟆王!”未名突然看到了希望,是沙漠中饑渴的行人見到了綠洲的希望。
“未名小鬼,你旁邊的那個女的是誰啊?”譚蛤蟆卻並不理會未名,只是好奇地打量起昏死過去的綠瀑籮。
未名來不及和他解釋,只是焦急地問:“蛤蟆王,你肯定有辦法救她吧?”
譚蛤蟆是個老油條,非常世故,一眼便知未名有求於人,連忙道:“可以救她,不過,你得去我蛤蟆潭一趟。”
未名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好,蛤蟆王,只要你能救她,要我赴湯蹈火也可以!”
蛤蟆王旋即從腹中吐出一個火爐,那火爐通體銅黃,爐頂的蓋上佈滿細孔,彷彿按照某種規則排列,像天上的星辰一般密集繁複。爐身上面雕滿精緻細膩的花紋,花紋看上去似乎刻畫的是一隻鳥兒,一隻麋鹿,一隻雄鷹。雄鷹捕捉鳥兒,而麋鹿保護鳥兒,結果雙雙被雄鷹利爪穿透。
“這是何物?”未名當然明白這應該就是蛤蟆王所說的他那被偷走的寶物,不過仍是問了一聲。但這次蛤蟆王失物重得,顯然很高興,就爽快地答道:“煉靈爐!”
“煉靈爐。”未名口中念叨一遍,卻無心談論此寶,現在他只關心能否救治綠瀑籮。
未名將綠瀑籮輕輕扶到譚蛤蟆身邊,自己則準備去抵擋那即將趕到的惡山人馬。
“小夥子,不必了!”蛤蟆王卻向他一招手,說:“小夥子,你肯定以為是那山上的妖獸要下來對付你吧?其實根本就不可能,現在它們正在和鷹寨火併呢!”
譚蛤蟆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未名,未名一想,也覺得不會是來找他和綠瀑籮的。自己和綠瀑籮剛剛與五尺鬼狼纏鬥這麼久,五尺鬼狼不斷使出狼嚎功,卻根本就沒引來山上同族,必定是山上出了大事,無暇顧及。
未名想通之後,便心安不少。但仍替綠瀑籮着急。
不過譚蛤蟆這隻古銅色彷彿被銅澆鑄的美觀蛤蟆卻十分悠閑鎮靜,只見他慢慢地從周圍拔了根野草將其放入煉靈爐中,那煉靈爐便噌地冒出幽藍色火焰將野草給吞沒進去,然後爐頂的蓋上的細孔開始竄升出白色細長的煙來,一時火爐吞雲吐霧,上面的鳥獸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似乎就是活在銅爐壁上般也在吞吐煙霧。
被火爐,鳥獸吞吐而出的淡淡清白色煙氣飄至綠瀑籮的瓊鼻,被她吸入,漸漸地,綠髮少女的臉色開始恢復正常,有了血色,紅潤起來,皺紋開始消失,就連已經枯黃得雙手也都重新變得光滑細膩。
“啊---”綠瀑籮小嘴微張,吐出一口濁氣,然後逐漸睜開雙眼,望向頭頂上方的兩人。
“妖孽!”綠瀑籮一經看清楚譚蛤蟆的面目,立馬就生龍活虎地從地上跳起,抄起藤蔓,就要打來。
“等等!”未名可不想讓這野蠻傲嬌女把蛤蟆王給惹生氣了,急忙出言阻止。綠瀑籮卻不明所以地望了未名一眼。
這時,譚蛤蟆總算開口說話了:“小姑娘,你可要知道是我救了你,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吶!”譚蛤蟆打趣道,言下之意是你要報答我。
綠瀑籮冰雪聰明,自然明白這老傢伙是在出言調戲,更加急眼,就要使索打它。但被未名再次攔下。
未名實在不願看到兩人傷到和氣,只得說:“二位祖宗,別再這樣了,現在我們可是還在這惡山裡呢,搞不好就會被人發現。”
綠瀑籮隨即不再爭辯,但突然目光落到擺在地上,還氤氳着幾縷縹緲煙氣的煉靈爐上,不由喜出望外。
“煉靈爐!”綠瀑籮伸手要奪,結果還未觸及那火爐,煉靈爐就被譚蛤蟆給一口吞下,到了它的腹中。
“快吐出來!”綠瀑籮蠻不講理,根本不過問這是誰的東西,便要搶奪。
蛤蟆王自然不樂意,於是爭鋒相對:“小丫頭片子,也要搶老人家東西,做強盜!”
“好了,你們倆別吵了!”未名夾在他倆中間,實在受不了,略微怒道。
“等等,有人!”蛤蟆王譚蛤蟆突然嚴肅正經,凸出的大眼盯向山頂通往這裏下來的羊腸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