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那個女孩

穿着一身總武高制服的竹下冰見看着雪之下陽乃的輕描淡寫，想起了在她第一天來文實會議的時候說過的話——下次可要好好回答回答哦。

自己還沒有好好的回答她所問的問題，那時因為雪之下的解圍所以留到了下次。

雖然在那之後不只一次的在文化祭的準備期間見過她，她卻沒有發難過，讓他也慢慢的放下戒心了，畢竟，他以為的“下次”會是時間久點之後的事。

那麼，現在就是“下次”嗎？

應該不是，不管她多麼的想要讓自己和雪之下的關係發生變化，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的。

雪之下陽乃和妹妹從小就生活在一起，不僅是雪之下熟悉自己的姐姐，雪之下陽乃因為長女的緣故，反而更加的對她知曉。

雖然竹下冰見並不知道她們姐妹倆，小時候發生了什麼。不管她在雪之下的成長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但她是愛着自己的妹妹的。

只不過她的這份愛，有點畸形或者說是複雜。

一邊是來自身為長女和母親安排好路線的雙重壓力，另一方面自己可愛的妹妹也在母親安排好的路線上追趕着走在前面的自己。

當自己要帶起面具，去承擔起身為長女的責任，雪之下又因為是妹妹而少了這一份受到的“關注”而可以以自由的姿態生活到現在。

可能是想要讓雪之下一直保持着這樣的態度不被母親所影響，希望藉此能看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在這之中也許還有對她的嫉妒。

喜愛妹妹，想保護她，讓她可以過自己選擇的生活。自己負起長女的責任，以更優秀的姿態讓母親看到，期冀消去母親對妹妹的把控。

保護妹妹的那顆純粹的心慢慢的生出一份嫉妒，嫉妒她有自己這麼一個在她前面遮擋一切的姐姐，什麼事都可以有人替她去出力，她嫉妒着。

這些都是有可能造成姐妹兩現在關係的原因也說不定。

雖然竹下冰見不能知曉她們的生活軌跡和思緒變換，卻仍覺得雪之下陽乃那張百變多樣的容顏下。在那強大完美的展示於人的外在下，可能是灰暗的天空和疲憊的身軀。

竹下冰見沒辦法用純粹的字句來描述對雪之下陽乃的所有評價，只有那似懂非懂的領悟。

“陽乃姐說笑了。”

竹下冰見在心裏快速的回思了一遍對雪之下陽乃的評價，心裏有點底的回道。

“哈，竹下君說話好有意思呢，吶，是不是啊雪乃醬。”雪之下陽乃也並沒打算在這樣的時機下去揭開什麼，笑嘻嘻的將話題又轉到了雪之下雪乃的身上。

“姐姐打完招呼就可以了，剛表演結束我建議你去休息一下比較好，要不然也可以去看看即將開始的表演，請不要打擾到大家。”

雪之下立在自己的姐姐面前，銳利的視線看向她。

“嗚嗚～”雪之下陽乃露出感動的神情。

“雪乃醬這是關心姐姐的獨特方式呢，太開心了。”

“不，只是姐姐在這有點礙事了呢。”

站在舞台邊緣帷幕後面等待上台的葉山，雖然一直的在和緊張的三浦還有戶部他們說話緩解他們的情緒，卻時不時的轉動眼球，關注着他們這裏。

雪之下陽乃聽到雪之下的話后，一副傷心失落的樣子，好像真的是受到了傷害一樣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休息。

讓在一旁的城迴巡會長一副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什麼。

話說，你那表情，真的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嗎？

“吶，竹下君。”

雪之下雪乃在葉山等人開始上台的最後倒計時時，出聲道。

竹下冰見側身看着雪之下，等待着她的下文，此時大家都因為等到葉山一夥表演完后的閉幕式在做着最後的準備。

反倒是身為委員長的兩人空閑了下來。在來到體育館的途中，他倆已經確認好了自己待會該做的事。

“你說，這次的文化祭，它成功嗎？”儘管雪之下此前都多次的確認着思考着這次的祭典，認為這一次的文化祭並沒有讓人失望，卻在這最後時刻想再次的確認它。

“從外面的現場氣氛還有這兩天我們走遍校園內的文實活動區域，你應該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吧。”

竹下冰見看着雪之下，在她問起這個問題后忽然想起了原本沒有自己的世界總武高的這一次文化祭。

“不過，如果再加一層保險，我想會更成功的，至少等我們畢業后，現在一年級的學生到了她們三年級時的文化祭一定還會想起在你領導下的這一次盛典的。”

雪之下並沒有出聲，只是一言不發的盯着他看。

“你看，葉山他們的表演之後就是閉幕式了，大家手裏因為前天就拿到了這兩天體育館節目的所有流程目錄，一定程度上已經少了一份驚喜了。”

雪之下左手托着右手關節處，右手抵在下顎，做着思考狀，而後點點頭。

“那麼，我們如果給他們一個驚喜，在葉山他們的表演之後還有節目，那他們會是怎麼樣的心情。”

那一世界比企谷的所做所為他不想去做評價，因為自己本身和他的理念雖有重合，卻不會犧牲自己，他的溫柔沒有那麼博愛，只有一份。

一直都是如此，所以，因為他的溫柔只有一份，也許就是他直到這世界之前老大不小的都沒辦法輕易給出去的原因吧。

不過最後雪之下雪乃幾個人的大軸，她們的表演即使自己沒有親眼所見，但要是自己遇到那種情況，在認定節目都結束后忽然知道還有臨時的表演加時，在之前本身活動都很精彩的情況下，在發現最後的節目沒有想像中的差，反而超乎的精彩，肯定忘不了的。

當然，他現在也不會告訴雪之下，即使沒有驚喜，大家也不會忘記這一屆的文化祭。

眾數歷年的總武高文化祭，亮點的也不過寥寥幾次，其中扣掉雪之下陽乃的那一次就更少了。

且歷年來總武高也都有着校園的風雲人物這樣的角色，但像雪之下雪乃這樣完美的人，除了她的姐姐，就只有她了。

拋開雪之下本身的光環，這一次的文化祭的內容和粗略收集到的滿意度的調查表，也證明了它的成功。

所以，雪之下雪乃所主持的這一屆文化祭，在她的精心籌辦下，她和它，都將被大家所牢記。

“但這個驚喜也不是隨隨便便的吧，何況我們也沒有準備，一下子也難辦呢。”雪之下馬上就了解了關鍵，並且是把它當做了可行性的方案分析下去。

“畢竟葉山是作為最後的大軸，確實一般人做不到。”竹下冰見知道，那世界她們的上台表演，解決了很多的問題。

不僅是拖延時間上，還是雪之下和她的姐姐，還有由比濱，或者平塚靜，還有比企谷幾人間的關係，都在那之後變化很大。

他知道因為自己，改變了很多，不過有的是自己樂見其成的事，讓它消失了也不會遺憾。但有的，要是能再現，那也是意外之喜。

“所以，如果最後的作為驚喜的表演是你和你姐姐還有由比濱再加個平塚靜老師，還有學生會長的話，集齊了這樣的陣容，這樣就夠成為那個“驚喜”了。”

所以，如果能觸成這件事，即使和原本的成因不一樣了，但卻也是朝着好的方向發展的“原本”路線，這樣就足夠了。

“原來如此！”雪之下一瞬間像是想通了什麼，發出明悟的聲音，看穿一切的眼神看向他。

“竹下君還真是狡猾呢。”

“那麼，由比濱她們就拜託你了，我去和你姐姐說說。”

“還是我去和姐姐說吧，由比濱她們就交給你了。”

雪之下在短暫的沉吟后，將難度最大的問題接手了過去。

轉頭看向雪之下陽乃的所在，她已起身離開了座椅，看她的行動的方向，應該是要去觀眾席觀看葉山他們的表演。

誒……

雪之下輕不可聞的嘆了一聲。

“要不，還是我去吧？”竹下冰見看着雪之下看着自己姐姐的糾結樣子，憋着笑意問道。

雪之下蹙着眉瞪了他一眼，怪他幸災樂禍，最後還是朝着雪之下陽乃走去。

竹下冰見直接的開始準備臨時的節目一事雪之下並沒有異意，雖說雪之下說他狡猾，看似是在諷刺他，卻也是同意了自己的建議，要不雪之下就不會是那樣的反應了。

從四月份開始到現在，時隔半年，從第一次驚喜的發現和雪之下住同一小區同一樓層，從那之後每天的一同上下學；同一個班級的前後桌；同一個社團的鄰座……

學習華語.貓國度.幕張展覽中心.兩人同逛的超市.月下的身影.千葉村的夜晚.時常的串門……

學校里學校外，一件件的事，雖大多平淡如水，雖是一件件的日常。

竹下冰見一直在接近雪之下所做着努力並沒有付之流水，如同他在春天裏轉入二年J班進入侍奉部進入雪之下的視野，如同播下的種子，在這秋意以至的時節，卻也開始生根發芽。

他和她，雖不能心意相通，也不知曉對方內心最深處的世界。不過，通過簡短的言語，某瞬間的一個眼神，卻能知道彼此的感受。

那瞬間，猶如近日點，是太陽和地球的最近距離；是距離76年的周期的哈雷彗星的回歸；是兩顆心的意外貼近。

沒有明確內容，只需如此，卻已足夠。

……

利用文實委員的身份，竹下冰見越過了觀眾席前的警戒線，在舞台和觀眾席之間的過道區域停留了下來。

身後傳來的轟然之聲無不表示着此時的氣氛之熱烈。看着體育館的舞台上，五個各有千秋的女孩成為了大家的焦點和吶喊的對象。

哦，應該說是4個少女，和一個單身貴族。

在雪之下確認了竹下冰見想法的可行性后，就開始為之行動起來。

竹下冰見並不知道雪之下是怎樣說服她的姐姐的，會不會像原本的那樣欠“人情”，不過不管怎麼樣，他相信雪之下，既然她能答應未知的條件，說明事情並不不可承受，而且對方還是自己的親姐姐，從小到大一直知根知底的人，況且他也不會袖手旁觀，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採取靈活的方法。

在他將事情簡單扼要的解釋后，沒花多少力氣由比濱她們就先後的同意了，然後雪之下兩姐妹也聯訣而至。

半蹲在舞台前，竹下冰見不用偷偷摸摸的，光明正大的拿出手機打開了錄像。將雪之下她們的身姿和沒有被喧鬧的聲音蓋過的歌聲錄到了手機中。

他前世就瞎想過這樣的一幕，命運給了他一個驚喜。看着舞台上的那道活力的身影，耳邊迴繞着是屬於她的特有聲線。

那個女孩，現在離她最近的異性，除了她父親，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