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沙果樹、軲轆井、大菜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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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天忙碌的生活中，就進入了八月的末尾。也就是三伏天的末伏，過完八月到九月初，就該立秋了，看着慢慢蕭瑟地菜園子，就想着過幾天種一些秋菜。

在郭嬸和大伯娘家收集了一些小菜的種子，準備過幾天好種秋菜。

這秋菜是吃新鮮菜的，不是過冬要儲存和腌酸菜的白菜。我們這裏都是頭伏種白菜，頭伏時我還正在坐月子吶。

園子裏的白菜是郭嬸兒幫忙種的，現在的菜葉子已經長得比兩個巴掌都要大啦。這樣的白菜葉過幾就可以包飯包吃了。

經過幾天的商議，昨晚大伯娘過來告訴我。大哥的婚期定在了秋末，陽曆的十月十六日，女方家是15的日子，男方十六日去接親。還說，咱家這一次給錢痛快，男方的父母承諾了，會陪嫁一對兒箱櫃兒，一對兒鏡子，兩雙被褥和200元錢。

我們討論的說，看來這女方父母是挺要面子的人啊。彩禮錢給過了800這給女兒陪送過來的就差不多一半兒了。大伯娘笑着說是啊是啊。別的不說，就說那兩塊大鏡子。可是剛出來的東西，每一塊20多塊錢吶！我好看了，得虧了現在買東西不要票兒了，要不然你有錢都買不着。

又說，我還以為這800全都打水漂兒了呢？沒想到還給陪送回來點。這樣以後你大哥手裏有活錢兒，日子也好過一些。

看着大伯母的笑臉兒，我心想；真是應了那句廣告詞兒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啊！

不過那一對鏡子，確實好看。一米高80厘米寬，每一對鏡子在左右兩個下角會畫上喜慶的圖案，比如鯉魚戲蓮啊，鴛鴦戲水呀、這一類的。還會寫上百年好合，富貴有餘、之類的字。我們結婚時錢不多，就沒捨得買。

後來我又問大伯娘，大哥結婚了以後他們家的日子，要怎麼過，地要怎麼種？

大伯娘說家裏已經開完會商量好了。如果兒媳婦行、處的好，就在一起過。如果不行的話，今年剛結婚就先不和他們分家在一起吃。明年給他們買一些鍋碗瓢盆兒。分他們一年的口糧，把你大哥那12畝地給他們，我們在幫着種上。就去讓他們自己過。

聽完我心想；大哥、大嫂，真是碰到開明的父母了。現在很多人家結了婚的，之後都不會分家，一大家子十好幾口人在一起。一個鍋里攪馬勺。每天吵吵鬧鬧的過日子。

這可是30年以後農家娶兒媳的標準呢？這可真是太開明了，我就問大伯娘這主意誰想的？

大伯娘說是爺爺提的，他們覺着也挺合理的就這樣決定了。

看來古話說的對，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送走了大伯娘想想挺開心的，現在我把大哥的命運改變了。也就是說命運不是一成不變的，既然這樣要保住我這一雙兒女就有了希望。

站在院子裏看看坐在樹下的婆婆，又抬頭看了看這顆長的三米多高的沙果樹。

上面的沙果已經發黃這就代表即將成熟，看着掛滿樹枝的果子，心想難道它也是在歡迎我的回來嗎？今年竟然接了這麼多。

還記得上輩子，這顆沙果樹。因為我照顧的不精心，在一年冬天，因為天氣太冷被凍死了。

後來柱子回來，站在空空如也的院中沉默了很久。

過了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棵樹是公公在柱子小的時候和他親手種下的，也是他的腦海里僅剩的，能看清父親的臉的畫面。

用手摩擦着沙果樹的樹榦，在心裏說；沙果樹啊，以後我會好好的照顧你。每年冬天會給你穿上厚厚的衣裳，不會讓你在冬天被凍死，所以你要多接一些沙果來給我們吃啊。

看着樹上的果子心想；今年這麼多的果子肯定吃不完。就算送人，還會剩下很多。那就等它成熟了，曬一些沙果乾吧。冬天用來泡水喝，酸甜兒的也挺好還有一股果香。

坐在樹下的婆婆總是望着西面。順着婆婆的視線看過去。

在離沙果樹20米的地方，有一口軲轆井。在這個年代院子裏有井的人家，是很讓人羨慕的。

如果你沒有井就要每天去村子裏，大家共用的水井打水，有的時候甚至會排隊。尤其冬天冰天雪地的特別的不好走，經常會有人卡倒摔跤。

這軲轆井也是個危險的東西。共用的水井有一米寬的井口，曾經就有孩子掉進去過，根本就來不及搶救。

後來全村都給井上面加了個蓋子，又約束孩子不讓到井台上去玩，才杜絕了這個事情。

看着我家院裏的這口軲轆井，這口是個小井，井口只有30厘米寬的一個圓形，上面也嚴嚴實實的蓋着一個蓋子。

可我怎麼看它還是覺得不安全。等明年孩子會走了，滿院子晃的時候。肯定會去掀開那個蓋子。這井口雖然小，但是對他們兩個來說，還是很危險。

看來哪天有時間，我要請郭叔幫我，在這用木頭把它給圍上，做個小門我再把它鎖上，這樣就能安全了。

井的北面大約15米的地方，有一個地窖。緊挨着後園子的邊兒。

在我們這兒，每家都會有一個這樣的窖。以前是用來躲兵災時，藏人藏糧食的地方。現在是用來冬天時，儲存土豆和白菜的地方。

這個窖挖得很深，每家一般會有三四米深。在接近地面的地方會挖一個凹槽出來，這是用來搪木頭的地方，那上面都會用碗口粗的木頭搪起來(我說的是二大碗)。

木頭上面會鋪上一層麥干豆乾兒(小麥和黃豆的枝幹農村一般會用它來做柴火)，起到保暖擋土的作用。

上面會填上一層土，踩實。跟地面就是一平的了，只會在角落裏留上一個60厘米的正方形窖口，裏面會放上一把梯子已供人上下出入用，窖口是用一塊塊的板子搪起來的，這樣人走上去不會有危險。

冬天時上面在用麻袋，裝上半袋的麥瑜子蓋起來，起到擋寒的作用。(麥瑜子就是，小麥脫粒過後剩下的麥穗兒和小麥皮。東北人家會用它和泥抹牆，這樣牆皮不容易脫落)。

躲兵災時會在窖口上放一些柴火玉米桿兒之類的，把它隱藏起來這樣就不容易被找到。

我家的地窖挖的是比較深的。是個五米深，五米長，四米寬的長方體。

裏面也修的很講究，四面都是用青磚，一塊兒一塊兒修起來的，裏面特別乾爽冬暖夏涼，儲存青菜從來沒有凍過。

這樣的大菜窖冬天下去拿菜時，要特別注意。要先把窖口敞開，讓空氣流通一下，否則因為缺氧會把人悶死在裏面。

看着坐在樹下的婆婆，每天守望着西面。我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看什麼？是軲轆井？還是菜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