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九 交錯的箭矢是遺迹的迎賓者

這個遺迹意外地大呢。

小夜抱着這種悠閑的想法隨意走着——路只有一條，不用擔心在昏暗的地下迷失方向。

牆邊有燭燈，最麻煩的照明問題不需要考慮，至少可以模糊地看清腳下的地面。壁畫的內容很豐富，似乎主題是古代的某種儀式；畫面旁邊的文字記錄了很多內容，可惜小夜對現代的文字也是剛掌握不久，完全不認識古代的文字。

所謂文盲之痛。

——如果此時滿心擔憂的小智等人知道小夜正在如此愉快地欣賞壁畫，不知會作何感想。

一路上，小夜看到了不少貼在遺迹頂部倒掛着的超音蝠。大部分見到自己都只是睜大眼睛好奇臉，也有幾隻唯恐天下不亂撲下來想咬一咬試試，可惜，小夜並不想被它們咬一咬試試。

結果是，每隻蝙蝠都挨了一個不輕不重的手刀，淚眼汪汪地不敢靠近了——畢竟小夜是個可以和鑽角犀獸對打的生物，當然不會懼怕它們的牙。

至於遺迹內部知名特產之一的陷阱，也遇到過不少。

某一步踏出時，腳下的地面微微向下凹陷。下陷的幅度很小，如果不是小夜的感覺足夠靈敏的話一定無法察覺。

又來了。

小夜已經完全不意外了，熟練地一個後仰。

“叮。”金屬與磚石碰撞的聲音。

這是這座遺迹中最常見的一種機關——地磚承重後會下陷，帶動牆壁內的弩機向下陷地磚的位置發射金屬箭支。

經歷了至少百年的弩機還沒有損壞，箭支也沒有鏽蝕，不得不佩服一下機關製造之精細。

鋒利的箭支速度相當快，換成訓練有素的寶可夢說不定能躲開，人類的話就有些危險了。不過，這種程度的攻擊躲避起來對小夜來說卻是輕而易舉——通過風聲來判斷箭矢飛來的方向，然後做出正確的閃避，這幾乎已經成為了小夜的身體本能，即使失去了自然之力也毫無難度。

而自然之力的消失，最大的影響在於失去了絕大部分攻擊力。閃避還可以靠經驗和反射神經彌補，但以人類身體的力量實在無法造成太大的破壞力。如果自然之力還在，就算赤手空拳，小夜也可以將入口的石門輕鬆擊碎。

就這樣，一路平安無事地前進，直到面前出現了一堵厚重的石牆。

死路？

小夜不解地走上前。然後，腳下的地磚又是一陷。

這次，熟悉的風聲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大地的震顫和沉重的轟鳴聲。

身後，一道石牆從上方緩緩降下，眼看就要堵死回去的路。不過小夜並沒有動作——雖說來得及在石牆落下之前逃出去，但出去也是無路可走，還不如探索一下怎麼前進。

藉著石牆落下之前身後壁燈的燭光，小夜看清了眼前這面阻擋前路的石牆的樣子。

在牆壁正中央，有一副分為十六格的圖畫。右下角的一副是空白的，其他十五格都繪着複雜的古代文字。

然後，石牆落下。兩堵牆壁之間的狹縫中陷入了迷濛的黑暗。

小夜眨了眨眼睛。剛才看到的那個，難道是……

試探性地上前，摸了摸刻有圖畫的部分，果不其然地感覺到了格子之間的縫隙以及輕微的晃動感。

這種類似拼圖的遊戲其實並不少見。挪動石板，將上面的文字按照正確的順序排列，大概就是打開這道門的方法。

於是，最棘手的問題來了——

小夜根本不認識古代文字，

更別提在這樣黑暗的地方用觸覺辨識出來文字內容，以此判斷石板移動方式。

依舊是文盲之痛。

囧然地呆立三秒，小夜果斷放棄了推理——一個字都不認識也確實沒辦法推理——隨手將空隙上方的石板推至下一層。

然後猛地一個側身，從石板下飛出的箭支擦着鼻尖飛過。

啊，果然胡亂移動石板受到懲罰了。

看來石板不僅需要移動到正確的位置，還需要遵循特定的順序。這些信息應該都在壁畫旁邊的文字或者石板上的文字中有提到，但小夜完全讀不懂它們。

——正因此，傷人陷阱的存在說不定是好事。有了這種錯誤提示，小夜反而可以藉此判斷石板的移動順序是否正確。

空位只有一個，一點點嘗試也行得通——否則大概真的要永遠被困在這裏了。

希望陷阱里放置的箭矢足夠多。

小夜默默嘆氣，開始了完全嚴肅不起來的危險嘗試。

“就是這裏！”小雲指向枝葉后一扇斑駁的石門。

小天輕輕點頭，視線掃過石門的每一個細節，然後停在了右手邊的一個細小的凹陷處。

小智三人看着銀髮少年走上前，把一塊小石頭一樣的東西鑲嵌進石門的凹槽處。然後，之前無論如何都無法撼動的石門震動了起來，在灰塵中漸漸升起。

“厲害……你是怎麼做到的？！”小雲愕然道。難道說其實在門縫裏塞塊石頭就能打開門？

小智探頭看了看遺迹內部深不見底的黑暗，“小夜！你在哪裏？聽得見嗎——”

少年呼喊的聲音在洞穴中迴響，但是，無人應。

“過了這麼久，應該已經走到相當深的地方了。”小茂皺着眉頭看錶。可惡，早知道就阻止她深入了……

小天沉默了片刻，開口，“拜託你們去把情況告訴大木博士，不要再靠近這裏。”

然後，銀髮少年毫不猶豫地踏進遺迹中。

“喂，小天！你在搞什麼！”小智的喊聲淹沒在石門下降的轟鳴聲中。

小茂拉住了想要衝進去的小智，“你去了也只能添亂。連寶可夢都沒有，能做什麼？”

小智不甘心地咬牙。

他很清楚，小茂說的沒有錯，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進去，除了拖後腿以外什麼都做不到。

“沒事的，小天有那麼厲害的搭檔在，一定可以把小夜安全地帶回來的！”綠髮少女定了定神。

並不是什麼場面話，而是真心地相信着小天和那隻寶可夢的能力。畢竟——那可是那位了不起的搜查官的王牌寶可夢啊。

“我們回去吧。”小茂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再次關上的石門，轉身離去。

成為訓練家的話，遇到這種事就不會這麼無力了吧。

小智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絲急切的念頭。

聽到腳步聲漸遠，小天這才安心地轉過身，開始向著漆黑的遺迹深處前進。

事實上，小天手中的鑰匙只能打開遺迹的大門一次——也就是說，進入之後就沒有退路了。這和原本的計劃，進入之後原路返回用鑰匙打開門，完全背道而馳。

但是，小天還是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一者，遺迹另一端理論上是有另一個出口的——如果未被損壞的話。二者，雖然素不相識，小天也無法放任一個本不應該牽扯進這件事的人在遺迹中遇險。安全處理這座遺迹本就是他的任務，也是責任。

通路只有一條。只要筆直前進，就一定可以找到他。

那個誤入遺迹的，名叫“小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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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小夜：（哭泣）博士，我要好好學習。我不想當文盲。

大木博士：（茫然回頭）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