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慘烈的現場
小魚攔到一輛出租車,遠離霓虹,很快來到了龍華寺所在的西銘山。
等他們順着僻靜幽深的小路走到山腰處時,聽到了林子後面有嘈雜的聲音。兩人穿過樹林,尋聲過去,看到了一副攪動胃攣,畢生的難忘的場景。
本來想要散心的他們,居然碰到了,分屍現場。
寺院高高的紅牆下,被拉起了警戒線,六七個警察在裏面忙碌着。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案發現場一目了然。
死者像是被五馬分屍一般,頭顱和四肢全部被砍斷,拋灑在四處。剩餘的軀幹就像個人皮口袋,被擺放在紅牆之下,腹腔從胸口處被全部剖開,裏面的內臟已然被清理乾淨,不知所蹤。從那顆滿是血污的頭顱可以看出,是一名年級不大的女性。
小魚見到這一幕,忍不住驚叫出來,趕緊躲在牛奮鬥身後,不敢再看一眼。叫聲驚動了現場的警察,有一個趕緊過來,沒好氣地說:“誰讓你們進來的,差點破壞案發現場你知道嗎?快出去。”
小魚轉身要走,突然發現,就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樹枝上,掛着像布條的東西,跟着風輕微搖晃,用手電一打,小魚終於忍不住“哇”一聲吐了出來,因為那些“布條”不是他物,正是從死者腹腔掏出的腸子,血紅色的腸子。
牛奮鬥趕緊攙扶住小魚,女孩順勢撲在他的懷裏哭了出來,抽泣着說:“太可怕了,咱們趕緊走吧。”
正說著呢,有個警官走過來說:“哎,這不是牛奮鬥嗎?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牛奮鬥一看,認識,說話的人是當初辦理他那樁殺通緝犯案的警官,姓李,是一名颯爽英姿的女警。
“過來散散步,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牛奮鬥如實回答,不過語氣卻很平淡,似乎並沒有被眼前的景象嚇到。
李警官看着小魚說:“這是你女朋友吧,小姑娘真是有眼光,挑這樣有安全感的人做男友。行了,你們趕緊回去吧,我看你估計是不怕,可你這小女友看起來嚇的不輕,回去好好安慰安慰。事發突然,我們也是剛到,現場還沒封鎖好,你們快退出去吧。”
這名李警官對牛奮鬥印象非常深刻,不只是因為他做過的事。更重要的是,她們害怕牛奮鬥因為殺人的事留下心理陰影,曾特意安排她這個犯罪心理學的高材生替牛奮鬥做心理疏導,可這小子居然很淡然,甚至說:就當是宰了一隻牲口,不打緊。
她從警也有四年了,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可就沒見過牛奮鬥這種心性如此堅硬的人。所以兩個人雖然冒冒失失闖進警戒區,但說話還是很客氣。
也不等一臉羞臊的牛奮鬥解釋,李警官轉頭又回去工作了。
小魚整個人都嚇傻了,別人說的什麼,她哪裏聽得到,只是把頭扎進牛奮鬥胸口,不敢多看一眼,哽咽地催促着他說:“咱們快走,快走吧,好可怕。”
美女在懷,小鳥依人,並沒有讓牛奮鬥亂了心神,因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現場的狀況吸引了。他也不顧快要崩潰的小魚,而是把她輕輕推開擺好說:“等一下,這裏看着有點不對勁。”
說完不顧警察阻攔,徑直跑進現場找到李警官說:“這是不是那個變態殺人狂做下的案子,現場是不是被動過。”
李警官一愣:“你想幹什麼?趕緊出去,這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您別誤會,我可能發現了點東西,說不定對你們破案有幫助。”
一聽這話,在場的人也都停下來看着這個冒失闖入的愣頭青。
李警官疑惑地問:“你發現了點東西?別胡說啊,這可不是鬧着玩,我知道你膽子大,可破案的事不是膽大膽小的問題。”
“我是不懂破案,可我懂別的,您先回答一下我剛才的問題。”
李警官看着不達目的不打算罷休的牛奮鬥,點點頭,語氣有些不耐煩地說:“手法類似,不過還要繼續勘查,現場確實有被動過。”
牛奮鬥卻不在意,而是邁步四處走着,並指着地上不同方位說:“左胳膊原來在這裏,右胳膊應該是在這裏,頭和腿應該是沒被挪過位,是不是?”
簡單幾句話,讓所有人都震驚了,確實,在他們來之前,有兩隻野狗各叼着一隻手臂衝到路上,被人發現才報的警。警察趕來,奪下手臂,暫時放在了現場。
李警官卻不為所動:“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從草地上的壓痕和血跡就能看出來。”其實她內心也是震撼,因為牛奮鬥說了以後,她才馬上留意到這個細節。
牛奮鬥說:“能幫忙按原位擺好嗎?”
大家相互看了看,把那兩條胳膊擺了回去,牛奮鬥小心翼翼地用手做尺子,左右量了半天。心裏暗自驚嘆,眼前的一幕和那本書里記載的一種喪盡天良的邪術幾乎完全吻合,於是呢喃地說:“還真有這種人?”
李警官趕緊問:“什麼人?”
牛奮鬥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最近死去的女孩,屍體都是這樣擺放的嗎?”
有個警察看了看說:“還別說,真有些類似。”
李警官瞪了一眼:“用你多嘴了?”
那個小警察趕緊閉住嘴,她轉而問牛奮鬥:“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如果沒有的話,請你出去,別耽誤我們辦案。”
她是個要強的人,她不相信一個大學生能發現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牛奮鬥並沒有生氣,而是略加思索地說:“這樣看來,如果是同一個人所為,受害者在遇害前都應該是處子吧?而且應該是死後,才被那個,那個禽獸糟蹋的吧?”
這句話可是徹底把李警官驚着了,這個線索就連也是她今天剛剛從法醫那裏獲悉的,同事都不知道,更被說是外人了,語氣不覺弱了許多:“是有這麼回事,你到底發現什麼了?”
牛奮鬥沒有回答,心裏卻又肯定了幾分。不過他也犯難了,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料,憑他的本事是不可能把案犯找出來的。
正犯愁呢,忽然留意到寺院的院牆。趕緊走到硃紅色的圍牆下,扣掉一塊牆皮聞了聞,驚喜地說了一句:“竟然硃砂,太好了,太好了。”
難掩興奮的他趕緊回頭對李警官說:“說不定我能幫你們找到兇手。”
平淡的一句話就如一聲炸雷,讓所有人都傻了。李警官哭笑不得,像這種連環大案,她們全體戰友一絲都不敢鬆懈,日夜忙碌了好幾天也沒查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可這個大學生來了不過十幾分鐘,居然就敢口出狂言說能抓到兇手。
“怎麼抓?”李警官心裏已經暗暗有了怒意,語氣尖銳了許多。
牛奮鬥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撓着頭說:“理論我是懂,不過從來沒有試過,也不知道行不行,如果不行,那就只能說句抱歉了。”
李警官冷着臉問:“如果成功了呢?”
“如果成功了,說不定可以看到兇手長什麼樣,那樣的話,想抓住他不就容易多了嗎?”
等他說完這句話,在場所有人不是震驚,反而是覺得這孩子可能神經有問題。眼下這個案子不用說,荒郊野嶺確實沒有什麼監控。可別的案發現場都是有攝像頭的,可他們調閱了所有視頻資料,根本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可疑的人。這小子一句話就說能查到兇手的長相,不是瘋了是什麼?
不過李警官和牛奮鬥接觸過,知道這個比自己小了五六歲的男孩,心性甚至比她還成熟穩重,絕不可能無的放矢,問道:“你要怎麼做?”
“我也不好說,這樣吧,就先不打擾你們工作了。如果明天合適的話,我聯繫您,您一個就可以,不用人多。”
李警官也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最後還是留了一個電話號碼,並派人把他和小魚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