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煞傳(5)
人靈聯軍氣勢洶洶,打壓的魔族殘軍節節敗退,不過短短近十個年頭,突厥草原上便再無一魔族蹤影,魔族如喪家之犬一味的逃。
人靈聯軍主部大營,某座宏偉的飛天宮殿之中,人影綽綽,足足上百之多,而這些人竟然清一色的都是化神的修為,尋常難得一見的老祖們,在這裏一抓一大把。
宮殿最上首,端坐着五尊衣着華美的修士,男的丰神如玉,女的肌若凝脂,通體之外還都縈繞的一股淡淡的縹緲靈氣,精純無比。
最中間那人身穿白色道袍,抓着一枚五彩羽扇,赤黃藍綠紫,羽毛靈氣逼人,一看就是少有的靈禽本命靈羽煉製而成,至少也是化神期的妖鳥。
這道士左手邊,懶洋洋的世家公子模樣,自顧自的逗弄着一頭白色的小熊,嘴角微翹,世家公子再左邊,是一戴着面紗的銀袍女子,寬大的衣袍上綉着一頭威風凜凜的雙頭狼。
道士的右手邊,則是一男一女,似乎是對雙修伴侶,舉止親密,低着頭靠近,旁若無人的傳音着什麼。
這最上首的五人很高傲,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絲毫不管下面眾多化神期的爭論。
而下方,眾多化神期修士則分成了三個陣營,中間是以一個鬼臉面具男子為首的聯盟,足足有七十餘位化神期修士,而。
右邊則是以一位滿頭蛇發男人為尊的聯盟,其中的每一位修士都妖氣滾滾,甚至還有的存在身上留存着鷹翅,虎紋之類的痕迹,分明就是大妖修鍊成形。
左邊聯盟人數最少,可卻是有三個領頭人,一僧一道一儒,僧人垂垂老矣,慈眉善目,道士白霧遮面,神識難以穿透,無人能看清其面容,儒生則通體浩然正氣,單單是站在那裏,就給人一股位高權重的感覺。
“近期除了昆吾戰線那日的失利,整條戰線節節勝利,想來不要二三十年,地北就可以完全收服,魔族也都可以全部剷除乾淨。”妖族某個披着骨甲的大漢哈哈的笑道,順帶着往昆吾聯盟那邊瞥了瞥。
此人卻是中土妖族的二號人物,實力化神後期,地位僅次於妖族頭領五頭蛇龍柏。
“你說什麼,那算是失利嗎?損失有多慘重嗎?每次議事都提一下,你待若何?”昆吾聯盟里某個藍裙的女修冷聲的喝問。
“呵呵,損失雖然不慘重,連個化神期都沒死,你知道那日之後,聯軍的士氣被打擊的如何了?當日情景可都是有目共睹,盟友深陷敵後,昆吾友軍卻作壁上觀,那一場活春宮,被多少人親眼目睹了?可惜了昆家那追月,流雲兩位傾國傾城,冰清玉潔的美人呦,被那赤風妖尊......”骨架大搖頭,一副扼腕嘆息“最後啊,只剩下兩段帶血的裙擺,何其悲哀。”
藍裙女修惡目相對,卻並沒有再說出什麼,當日的情景的確是有些難以反駁,泰侖三老之首的道人明明已經下令進攻,明明都已經勝券在握,卻突然下令撤軍,以至於昆家修士撤退不及,損失慘重。
尤其是昆家公子的兩位侍妾,美名遠揚,仙女般的人物,落那淫惡的赤風魔尊之手,竟然就在陣前,當著百萬修士的面,肆無忌憚。
魔尊如此肆無忌憚,辱我人族,讓陣前無數修士憤懣,群情激昂,紛紛就欲攻打過去,救回還在苦戰的昆家之人,可陣前最高的統帥三老卻猶若未聞,一直按兵不動。
一直到那兩位仙子被生吃入了魔腹,三老才下令進攻,救回了十不存一的昆家族人,而那赤風尊者,卻在聯軍再次進攻之前,獨自逃了,三老卻也未去追。
此戰之後,昆家老祖心灰意冷回了中土,昆家家主重傷垂死,那位天縱的少主失了魂般,離開了前線,就此消失不見,也不知去了何方,就連昆家嫡系族人也不知道。
而之後,不但東煞聯盟,妖族聯盟,就連昆吾山聯盟內部,也議論紛紛,甚至有人說三子公報私仇,有不少呼聲,想佛老,儒尊,道人前輩出來一個,給一個解釋。
佛老,儒尊,道人三人都是威信極高的,隨便編一個借口,世人也都是願意‘相信’的,可這三位卻從來不解釋,一直聽之任之。
“此事本使也聽說了,倒也的確是有些觸動,泰侖,你們便給個解釋吧。”上首的銀袍女子斜了斜鳳眸,側目看下來,淡淡的道。
“那一日,某家功法出了差錯,法力逆行,不知靈使覺得這解釋可還滿意。”和藹的老和尚長眉微微一動,溫和的笑着道。
“我也一樣!”儒尊風輕雲淡的開口:“道人修鍊了‘閉口不動禪’,不可與人有任何的交流,神識也不可以!”
霧氣遮面的道人果真閉口不言,一副不動明王模樣。
銀袍女子瞥眉,明顯很不滿意,不過卻也沒再說什麼,下面也議論紛紛,明知道泰侖三子在敷衍,卻也沒再說什麼,兩個小女修,一個小小昆家,豈能和泰侖相提並論?
而東煞一族的聯盟中,戴着鬼臉面具的領頭人卻是微微打了個哈切,伸了伸懶腰,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你們別扯這些沒用的了,浪費五位靈使的時間,直接商量定下進攻的日期,我急着回去洞房花燭夜呢。”
“哦?楓初家主竟然要大喜?不知是哪位天姿國色的女修爭得了道友的青睞,當真是天大的福氣。”上首最中間的道士靈使微微側目,笑着開口道。
正當那鬼臉面具人打算笑嘻嘻的回話時,他體外陡然出現了一縷虛淡的煙氣,縹緲無形,瞬間讓一個不拘小節的公子哥變成了高高在上,冷漠俯視世間的‘仙人’。
“福氣?呵,也算是她的福氣吧。”‘仙人’不帶任何情感的道。
.......
中土靠近突厥草原的一處尋常官道邊上,有一茶棚,支七八九木桌,二三十長凳,加上東山打來的甘甜泉水,煮上一碗清茶,雖不足靈茶香濃,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凌知秋在這裏等了幾十年了,從人魔聯軍出征開始,就一直等在這裏,她和東煞家的那個小子約定好了,就在這裏等凱旋的他。
然後他會用一場亘古絕今的盛大典禮,迎她入族,當然,凌知秋並不相信,東煞楓一總是喜歡說大話,裝高深莫測,亘古絕今的盛大典禮,東煞家的家主還差不多。
凌知秋也不想什麼大的典禮,只要那小子真心的就好,說的甜言蜜語不是花言巧語就好。
第七十個年頭,凌知秋風雨無阻的擺着茶攤,心裏越加輕快,前線的消息傳過來了,接連大勝,想來不要幾年,天下就會無魔了。
這一日,她正要提着水罐,去東山取水,卻是有一道帶傷的身影,從天而降,片刻間便已經襲到近前,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凌知秋鬆開法力封印,正要奮起還擊,卻驚駭的發現眼前之人竟然是她的兄長,凌天笑,氣息極其不穩,胸口還有一前後透亮的孔洞,傷口邊緣散發著淡淡的金光,不斷侵蝕周圍的血肉。
“二哥你怎麼了!”凌知秋慌亂的用手覆蓋法力,卻祛除凌天笑傷口的佛光。
“我沒事,傷了些本源。沒時間解釋了,快走,跟我回星海去,晚了就走不了了。”凌天笑咳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拉着凌知秋,就要架起遁光,飛遁而去。
“為什麼,我不回去,究竟發生什麼了?楓一呢。”凌知秋抽出手臂,下意識的朝後退了退。
“前線大變,魔祖神魂降世,還帶來了一頭虛元獸,那一戰打的山崩地裂,五個靈使被殺了四個,後來那虛元獸卻又被一頭詭異的蝙蝠給吸死了。魔祖分魂被擒,魔族盡滅,可最後關頭似乎虛元獸下界引動了空間變動,震出了什麼大有來歷的東西,抗魔聯盟立刻反目了,東煞聯盟,泰侖聯盟,妖族聯盟一場混戰。”
“五頭蛇龍柏被儒尊殺了,而佛老則被東煞家主擊敗逃遁而走,最後是東煞家主和道人大戰,兩人太強了,絕對超過了化神期的界限,都引來天地壓制,附近被波及死掉的化神期足足十來個。”
“楓一呢,楓一呢,他怎麼了,不是讓你保護他嗎。”凌知秋抓緊凌天笑的袖子,急的直跺腳。
“我保護他?他個癟犢子哪裏是叫東煞楓一,他叫東煞楓初,就是東煞家主,他一直在騙你,對你不懷好意。”凌天笑一說到東煞楓初,頓時氣的直咬牙。
“啊,他是東煞家主?”凌知秋愣住了。
“快走,邊走邊說,再遲就晚了。”凌天笑強行拉着凌知秋飛遁而走。
而在這兩人離開之時,六道身影從遠處轉出來,有老有少,卻無一例外的全都是化神期的修為。
“直接把夫人帶回去就好了,那凌天笑可攔不住我們,等家主回來,正好大婚慶典。”一個老頭道。
“這是家主的命令!”另一個青年微微搖頭,“家主如此吩咐,自然是有原因的,我們都按照家主所說的做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