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美好記憶

第一百零七章 美好記憶

大漠的夜色很美,在這酷暑時節也是涼爽清透;

庄風習慣的將頭枕在車窗上,由着那夜風吹過;

在庄風與曹立告別的時候,兜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庄風習慣性的掏出,卻是周健來的電話;

庄風接聽電話,習慣的說道:“說;”

“在哪兒呢,立即到我這裏來;”電話那頭的周健直接明了的說道;

庄風雖與周健有着那極深的感情,但庄風也知道周健不會無事打個電話閑聊個什麼的;這聽着周健還是那樣直接,庄風也是直接的回道:“明晚到;”

庄風說完,周健便掛掉電話,多說一個字都欠;

周健還是那樣的直接,庄風卻並沒有笑;因為這周健話雖然是說得還是那樣直接簡單,可在庄風所了解周健的來說,如果非必要的話周健是不會給他來電的;

就一如庄風這十年間與兄弟友人們的約定一般,平時絕不通訊,一旦電話響起必是生死攸關;

現在的庄風雖然是又回到這個圈子裏,也順利的重新拿回江州,但並不代表就可以通話閑聊的,雖然不定非得是生死攸關,但卻也定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庄風接聽完周健的電話,心中莫名的有些爆躁不安;

徐衛楊霖也有發現庄風的變化,也是感覺到庄風有些異常,卻並沒有多問,按着計劃載着庄風返回營地;

“今夜的事處理完,立即回江州;”在回營地的路上,庄風在深默中突然說了一句;

徐衛楊霖雖然是沒有聽到庄風說得更多,但是他們了解庄風,從庄風接聽電話到說出之句話之前,徐衛楊霖便已經知道出了大事;

以此,這徐衛楊霖對於庄風要做的事情還莫名的有着那麼些不安,還好事情順利;

完事之後,徐衛楊霖也是絲毫不敢耽誤,載着庄風返回江州;

庄風這才剛起程返回江州,便給孟袁華去了電話;

接通電話,庄風也沒有什麼可客套的,直接說道:“華兒,按排到一趟到庭州的專列;時間不定,明天內之內;”

“是;”電話那邊的孟袁華同樣的乾脆,說完便直接掛掉,沒有多餘的一個音兒;

孟袁華突然接到庄風電話,本來還以為庄風轉性了,想起來個電問個安這之類的,結果卻是正事;

孟袁華了解庄風,聽着電話那邊的庄風語調平靜,卻毫無感情可言,之就知道出了大事,沒有敢跟庄風多說一個字;

這掛掉電話之後,倒是有回想;從江州到底庭州,那不是周健的地面兒嗎?難道說庄風去護州只是個煙霧,然後殺個回馬槍,吞掉庭州?

想到這裏,孟袁華將自己給嚇住了;如果真是這樣,這庄風的心機也太深了吧;

將自己給嚇住的孟袁華沒有敢想下去,只是按着庄風的吩咐去做事了;

徐衛楊霖帶着侍衛,這一路上除了給車加油,順帶着弄些吃食之外,沒有絲毫的停留,直奔江州;

從護州洛湖到江州,緊趕着時間,一路奔波到達江州只花了二十個鍾,迅速堪比那高速列車,由此也可以看出庄風他們這般世家的用度非凡,無論是車輛性能還是那些侍衛的駕駛技巧,那都有着超常的水準;

到達江州,庄風也沒有回去北園,而是直接到達江州的列車站;

當庄風到達的時候,孟袁華已經等候在江州車站;

孟袁華見着庄風從車裏下來,似是沒有站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到;還好有着楊霖這個心細的人,似早有料到庄風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趕緊着將庄風扶住;

孟袁華看着庄風那臉身的疲憊模樣,心中有些心痛的,也是趕緊着上前去攙扶着庄風;

“七哥;”孟袁華攙扶着庄風,同時說了一句;

“累了;”庄風疲憊的回應了一聲;

孟袁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攙扶着庄風上了列車;

庄風在孟袁華的攙扶下上了專列,坐下之後看着孟袁華那心疼模樣,笑了笑的說道:“回去吧;”

孟袁華知道庄風這般疲憊模樣那定是因着極重要的事,雖然庄風沒有說,但孟袁華知道,也正是因為了解庄風,孟袁華也沒有說什麼,向著庄風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從護州到江州這一路上,途經的幾個州並不是庄風的地盤,所以庄風得自己回來;然而從江州到庭州卻已完全掌控在庄風的手中,也就不需要自駕車那般的勞累,自有專列可以用;

至於飛行器這玩意,那目標太大,而且縉國對航空管制極嚴,以此那飛行器的速度雖然是快,但庄風卻從不乘坐這玩意,因為但有消息走露就會讓縉都派出戰機擊落,庄風連哭都來不及的;

有了專列,從江州到庭州只需要幾個鐘;約傍晚時會,庄風就到達了庭州;

庄風到達庭州,這就有看到前些時間一起去萍州的左福亮在站台等候着;

庄風下車,左福亮便迎了上來,習慣的問候着:“庄少;”

雖然庄風與左福亮也算是相熟了,只是庄風這時候沒有多少說話的欲-望,也就沒有出聲,只是點了點頭;

對此,左福亮也沒有多說,似是明白庄風此時的情況,只是說了一句:“請跟我來;”

隨着左福亮的話,庄風也隨着左福亮走向已經等候着的車輛,上車起行,沒有任何多餘的行為;

庄風沒有心情去理會什麼故地重遊,只是想着周健這麼著急讓自己過來的因由;

是年前萍州出了狀況?這個不應該的,而且就算是出了狀況,那以周健的能力也是可以解決的;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周氏內部動蕩?不會的,周健這麼些年都撐過來了,周氏內部沒有人可以動得了周健的;

庄風的思緒很亂,有着猜想,卻不得要領;

就在庄風那有些爆躁不安的情緒中感覺到車有停了下來,庄風是下意識的起身下車;

庄風這剛下車,就有發現在這個地方並不是周氏大院,而只是這庭州一個頗有些年頭的普通居民小區,對此庄風下意識警覺,轉頭看着左福亮;

有着庄風的目光轉過,左福亮輕聲的說了一句:“少爺就裏邊;”

隨着左福亮的話,庄風並沒有放鬆警覺,依然是盯着左福亮;

左福亮看着庄風那警覺的模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看了看那普通的居民小區的樓層,然後轉過頭又看了看庄風,滿臉的為難模樣;

對此,庄風倒是開口說道:“帶路;”

原本庄風還是有着疑問的,但看着左福亮的行為和那為難的模樣,庄風選擇相信周健就在這裏;至於為什麼是這樣一個普通的居民小區,而不是那周府大院,庄風暫的壓下疑惑;

有了庄風的話,左福亮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頭前帶路,進入那有些破舊的小區,幾轉九拐的進入了其中一棟,卻並沒有上樓,只是左福亮去敲了其中的一個平層的門;

應着左福亮的敲門,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房門打開,然後左福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庄風也不客氣,直接就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普通的兩居室的房屋,其中一間卧室是敞開着門的,而另一間則是關閉着的,這些庄風一望而知;

與此同時庄風還聞到一股庄風最不喜歡的味道,醫院裏獨有的味道;

當庄風未來得及有更多的思緒的時候,那原本關閉着的卧室房門打開,裏面走出來幾個醫護人員模樣的人;

庄風皺了皺眉,似是有些不習慣;而就在這時候,左福亮在庄風的旁邊輕聲的說了一句:“少爺就在裏邊;”

庄風聽着左福亮的話,也沒有做多想,直接就抬步走到房間門口,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周健;

庄風確認周健在這裏,然後抬了一下手;原本真真兒是寸步不離緊貼身跟着庄風的徐衛楊霖往後退了一步;

庄風沒有作其他理會,獨自走進了周健所在的房間,並隨手關上了門;

庄風進入房間,看着周健正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沒由來的就是鬆了一口氣;

或許是看着周健還活着,或是沒有看到周健全身插滿影視里那些亂糟八的細管,或是其他的原因;

“來了;”周健看着庄風,率先出聲說道;

“嗯;”庄風發了個聲音,算是回應;

“我要死了;”周健看着庄風,平靜的說著;彷彿不是說的他自己,而是一個不相關的人;

隨着周健的話,庄風在猛然間回過神來,總算是知道周健這麼著急見自己的原因;

對於周健要死了的說法,庄風在回過神來知道周健見自己的原因的同時,也知道周說的是真的;

年前與周健瞎混在一起的時候,關於周健的傷情這個庄風是知道的,當時的庄風心中也是有過擔憂的,特別是年前的時候看着周健每天都咳着血,讓庄風特不是個滋味;

現在周健平靜的說出事實,繞是庄風早已是見慣死亡的人,這竟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難過吧?嘿嘿,難過就行,也算是我周健沒有白交你這個兄弟;”周健看着不說話,不言語白庄風,跟那兒繼續的說著;

聽着周健的話語,庄風苦笑了一下;

周健還是那樣般憊懶模樣,都這個時候了還能說著玩笑;

“怎麼著?就是說我薄情寡性唄;難道說你第一天認識我,我就這麼個人,還怕你能咬我一口;”庄風頗為艱難的回應了一句;

庄風說完,周健愣了一下,隨即便是大聲的笑起,只是這一笑出聲,便扯動得劇烈的咳嗽不止,同時周健似習慣的扯過床頭的一張方巾給捂在嘴上;

庄風沒有去觸碰安慰周健,只是習慣的燃上兩支煙,也不顧周健正咳嗽不止,就那樣直接遞了過去;

周健一邊咳嗽着,一邊接過庄風遞過來的煙轄在手上;

好容易的周健止住了咳嗽,便順手將手中的煙給叼在嘴角深吸一口,還沒有來得及露出享受模樣,這便又是劇烈的咳嗽起來;

庄風看着周健咳嗽得那樣厲害,卻並沒有上前去搭手,反而是扯了一張獨凳跟那兒坐下,還翹起了二郎腿,頗為愜意的模樣享受着煙草;

直到庄風的煙燃完,周健也沒有能夠止住那劇烈的咳嗽;不過庄風似也沒有搭把手的覺悟,就那樣靜靜的坐那裏,看着周健那難受至極的模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周健終於算是止住了咳嗽,拿着邊上的杯子漱了漱口,還又躺回床上,小心的呼吸着;

“看着難受吧?”周健躺在床上說了一句,只是這聽着卻是有那麼些無力;

庄風着實難受,打小的生死兄弟,如今這般模樣,如果說不難受,那絕對是騙自己的,但是庄風嘴上卻說得極為隨意:“我要是像你這樣,早就吞了彈子了;”

周健聽着庄風的話語,跟那兒又是想要笑,只是這才咧開嘴角,便又停了一下來,然後緩慢的說道:“我死了,這份家業就歸你了;”

“廢話,不歸我還能歸誰?難道小周況還能守得住不成;”庄風毫不客氣的說著;

庄風從見着周健的那一刻便已經明白了周健這樣急着找他回來的原因,因為周健快要死掉了,而他周健辛苦十年的積業,這讓庄風過來,也是要交給庄風的;

或者說周健這帶着傷重在身拼積下來的積業,在這時候交給一個才十二歲的娃娃,那不是為周況留下遺產,而將周況的小命給送出去;

事實就是如此,周健也明白;無論是庄風,或是其他的人,只要他周健死亡的消息傳開,那小周況就只有一個下場;或許交這份積業交給庄風,說不定庄風還能看在他們這一世兄弟的情誼上,讓小周況平安的長大;

以此,當周健話說到這裏的時候,庄風也沒有什麼可虛偽的;

人生在世,難得有一個可以真正毫無顧忌可以相交的友人;庄風與周健就是這樣難得的友情,既然有了這份難得的友情,庄風沒有什麼好的虛偽客套的;

庄風說完,周健咧開嘴以笑了,笑得極為的開心;

是的,這就是周健認識的庄風;從來都是兄弟歸兄弟,利益歸利益;就像曾經周健與庄風說過的那句半玩笑的話語;

周健問庄風:“如果我們有了利益衝突,你會怎麼做?”

庄風回答:“我會幹掉你;”

說完周健與庄風都是仰天長笑,那時候的周健與庄風都還只是各自家族裏的公子哥兒,正年少氣盛,卻早已知曉自身所處;

或許這就是那平民眼中狗屁都不如是的世家子弟吧,有時候對自身殘酷的認知,並不像平民那樣還要需要去讀些書籍來學習什麼認識自己,超越自我;而是打小便早已是心知肚明,卻依然那樣狗屁都不如是的活着;

笑過之後,周健又多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這十年的時間裏邊我都做了些什麼?”

“是;”庄風如實回答;

周健聽着庄風的實話,頗為感慨的說道:“真好,我周健還有你這麼一個兄弟;”

庄風笑了笑,沒有出聲;

周健也不在意庄風有沒有迴音,只自顧的說道:“十年前你就謀了一盤大局,是嗎?”

“是;”庄風依然如實回答;

“十年前,你吞下西南五州,其實並沒有實力去消化;所以才將家族分散,造成蛇吞象給噎死,繼而導致庄氏家族崩塌的假像;以此來換取十年的時間,想來這十年間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吧;”周健自說自語,並不指着庄風的回應;

不過庄風還是回應了一句:“是;”

“呵,枉我還自詡謀略過人,打小也是我們這圈子裏公認的天才,現在想想,其實只是個笑話;”周健繼續的說著;

這次庄風沒有迴音;

不過周健也不指着庄風的迴音,自顧的繼續的說道:“想當初,你是我們這個圈子裏出了名的廢物;結果呢,卻是心機最為深沉的人;”

“你知道嗎?當年你成為我們這個圈子裏最有名的廢物,其實我是不相信的;也正是因為我不相信,所以我才與你交好的,其實就是想看看你是真的廢物還是假裝的;

在我們的相處之中,我發現你真的不適合在我們這個圈子裏邊混,因為你在智謀上雖然不像傳言的那樣廢物,卻也好不到那裏去;

“聰明人總是喜歡與比自己差的人在一起,就像美女總喜歡與姿色遜於自己的人在一起,以此來突顯自身的優勢,如果我說我當年與你成為兄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會生氣嗎?”

庄風只靜靜的聽着周健的自說自話,直到周健有了問題,庄風才有那麼些艱難的出聲說道:“其實我的智力測試真的只是將將達到平均水準,我也不知道,也不在乎當年你為何與我相交,但是我能感覺到你的真誠,是真的把我當做是友人,猶如當年我被家裏驅逐,你獨自一人跑來江州跟我一起瞎混,一起在夜場裏與人打混架,而不使出你那高強的武技;我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做,只是因為我的武技太差,不想傷着我的自尊心;”

庄風說著的時候,特意加強了那‘高強武技’的音量;

周健聽着庄風的話語,自然明白庄風話語裏那故意的強調,不由自主的便笑了起來;

笑着笑着,周健似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越發笑得開心,差點又引得劇烈咳嗽;

庄風看着周健笑得那樣開心,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

周健發現了庄風那一絲的疑惑,於是出聲說道:“還記得當年我們一起給人看場子的時候,那次有一個人指着你罵,你卻沒有反應,不對,不是沒有反應,是反應太過遲鈍;”

庄風看着周健說得個有些混亂,一時之間沒有想起周健說的什麼;

周健看着庄風依然是疑惑模樣,這越發笑得開心,同時也繼續的說道:“不記得了?就是那次你去摸了一個女人的屁股,然後發現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媽,你跟那說了一句‘這麼老還出來妖艷兒,虧死了;’”

聽着周健的話這說得,庄風也是想了起來,跟着就是忍不住的大笑起來,笑得個那叫一個開心;

回想當年,庄風和周健倆人在江州的一間夜場裏給人看個場子打個雜;

周健說的那一件事,庄風也是記得;那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夏季夜晚,夜場裏生意也是火爆;

那時候的庄風遠不如現在這樣的沉穩,而作為一個合格的小混混,這看到身材火辣的美女,那幾乎是習慣性的就會去佔個便宜;

庄風例行打量來這夜場玩的客人,目光掃到一個看背影就想上的美女,然後庄風就跟了上去,將手放在那看着就上的背影的翹臀上;

庄風將手剛一放上去,那極想上的背影就轉了過來,這庄風一看,跟那兒就是忍不住的發出聲音:“哇了個牙兒,這麼老還出來妖艷兒,虧死求了;”

庄風極為驚訝的說著,同時還將那放在翹臀上的手給抬起來使勁的跟那兒甩着,似乎是手上沾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想要將它甩掉;

對於庄風的這個反應,那三十多的大媽自然是怒從心生,跟着就是那潑婦罵街一樣,指着庄風就是扯着嗓子一頓大罵;

見此情況,庄風自然是溜之大吉;

到夜場來玩的人,就這麼點事,一般也就是人跑了事兒就了掉;

庄風溜開,跟場子裏瞎晃了一圈,見着周健跟那人堆里看熱鬧,也就跟着湊了上去;

庄風這一湊上去,就發現有個女人跟那兒撒潑,也不知道是罵誰來着;

庄風看着那女人跟那頗為激動的撒潑,就搭着周健的肩膀,跟那兒說道:“額,別看這女人一把年齡了,你看這激動起來,那咪咪晃悠着還挺帥的;”

周健聽着庄風的話,跟那兒白了一眼庄風;

不過庄風並不介意,還跟那兒繼續的說道:“這女人一旦激動起來,連咪咪都會變大啊,以前還真沒有注意着,以後可有新鮮玩意了;”

對此,周健白了一眼庄風,然後說道:“知道這人在罵誰嗎?”

庄風隨意的回了一句:“不知道,難道說你還知道在罵誰?”

對於庄風的隨意,周健頗有被嗆着的感覺,跟那兒頗為無奈的說道:“這個女人就是剛才你摸的屁股的主人,好像你還說別人老妖艷來着,不信你聽,她是不是在說那誰沒有眼光來着;”

聽着周健這話,庄風有了一個極為驚愕的表情,有些不太相信的問道:“你確定這女人是在罵我?”

對此,周健沒氣的回應道:“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你摸了她的屁股,然後就溜了;”

周健說完,庄風瞪大着眼睛看着周健,周健本來還準備再說兩句的,哪兒曾想到庄風跟那兒脖子一縮,又溜到人堆兒里,然後就找不着了;

回想起當年的這件事,庄風跟那兒笑得連淚水都流出來,好容易的才止住笑;

周健看着庄風止住笑,跟那兒頗為認真的說道:“知道當時我心裏想的是什麼嗎?”

庄風聽着周健說著,見着周健那幅認真的模樣,也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周健還是那認真的模樣繼續的說道:“我當時就在想啊,一直只在書籍中讀過榮辱不驚,唾面自乾;現實之中着實是頭一次見着,同時也更加確定你庄大少的廢物模樣是裝出來的;哪兒有人真正能做到唾面自乾的,能這樣容忍的人,那絕非常人,甚至可以說能做到這一點的人,那心中野心之盛,甚至都不是我們這些世家之輩能夠理解的;但是,你做到了;在那一瞬間,我真的有了宰掉你的念想;”

“為什麼沒有下手?”庄風做為一個聽眾,適時的回應着;

“因為你回答我的那句話;”周健說著;

庄風此時已經記得當年這件事,不過卻並沒有說話,只是習慣的燃上煙;

周健似也不指着庄風會接這話的,想也沒有想的就接著說道:“你說,這女的是在罵我?對,是這樣說的,而且還說得特驚愕,據我的觀察來看你當是真的不知道那女人是在罵你;然後我說是的,再然後你就像貓被踩了尾巴一樣,轉身就溜掉了;”

說到這裏,庄風又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周健也笑了,卻沒有如庄風那樣的笑得那麼誇張,同時也接著說道:“我本又為你是心機城府極為深城,要知道那一年你才十八歲;一個十八歲的年輕男子,正是血氣方剛,一言不合就能動手打起來的衝動年齡段,偏卻有着那樣的城府,那着實可怕;

而結果呢,卻不是你心機深沉,只是反應遲鈍;和我們一起做着玩的那個智力測試一樣,你的智力也就只達到平均水準,而非是那心機深沉之輩;”

庄風聽着周健的話語,跟那兒止住了笑容,換了一個庄風最為常見的面無表情;

周健看着庄風那轉瞬的表情,莫名的有那麼些感慨,也自然而然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沉默並沒有持續得更久,周健看着庄風那面無表情燃着煙的模樣,沒有由來的心中一痛,心中嘆息,繼續的說道:“我這十年在你的眼裏是不是就像只猴子?”

庄風見着周健那有些悲傷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忍,卻還是點了點頭;

看着庄風那般的不忍不模樣,卻依然是實話實說,周健倒是覺着頗為的欣慰;

他周健與庄風相交一場,一直以來都有話直說,說真話;特別是在他周健自已也明白即將離開這世間的所謂彌留之際,其實更不希望庄風因為這個原因而去同情可憐導致說些所謂安慰,卻事實是違心的話;

如果庄風真的安慰他周健的話,那在周健看來,庄風是真的變了,變得不再是他周健的兄弟;

庄風還是那樣,周健不由的嘴角上揚,沒有去追問庄風這十年間的事,而是想着年前與周健並沒有說得清楚的話題:“年前的事,聽做哥的一句勸;既然是用這十年的時間謀這麼大一盤局,你我當年理想化的議會改制,與其寄希望眾議,還不如獨斷;來個破而後立,到你當家做主,再從新來過;”

庄風看着周健說得認真,卻沒有接周健這個話題,說道:“還有多少時間?”

周健看着庄風的面無表情模樣,不由得笑了一下;庄風就是這樣,遇着不想要談及的話題,就會擺出一個面無表情模樣;

還好面對的是他周健,雖然換上面無表情模樣,好歹還是有一句話,這要換了其他人,庄風連多一個字都不會說;雖然庄風這多的話着實有些殘酷;

思及於此,周健也是笑笑的說道:“醫生說就這兩天,具體時間我不知道;”

“正好,我也沒有什麼事,就送你一程,陪你玩兩天吧;”庄風還是那面無表情的模樣,話也說得就他的表情一樣,僵硬;

“那感情好,難得你庄大少有這閒情逸緻;”周健看上去倒是興緻不錯的模樣說著;

庄風看着周健,並沒有再堆起笑臉,還是那面無表情的僵硬;

其實庄風明白,周健將自己的生死全然不放在心上,這個是真的;他們這樣的人,生死這玩意兒,並不似他人那樣平日裏信口說自己不怕死,當事到底臨頭卻又是另一個模樣;

庄風和周健這樣的人,那是平日裏將自己的性命看得極重,為了能夠活下來,沒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然而真當死亡降臨的時候,反而是看開了,畢竟平日那樣的貪生怕死的苟活,這到了逃無可逃的時候,也就不想再逃避了,累了;

周健的死亡已然是無法再逃避,也正是因為如此,周健也就懶得逃了,這人雖然才三十幾歲,可這如今死到臨頭,那勉強也可以稱為一輩子了吧?

為了活着,使盡機心花樣的苟活了一輩子,臨了又可必再去為難自己;

周健累了,也放下了;庄風也只能將所有的事情暫時的放下,什麼也不做的就那樣陪着周健,有話就閑聊兩句,沒有話說就相安靜座;

兄弟嘛,一輩子的兄弟,其實並沒有那麼多說不完的話,真正所求的不過就是相安靜坐也不會有尷尬存在的餘地;

庄風與周健那最後相處的日子也就四天,或是說在庄風到達庭州的第四天,周健確認死亡;死亡原因,肺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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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徒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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