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陳年舊事（上）
唐福並不是一個輕易服輸的人，一旦決定去做一件事，那一定是全力以赴。
如果不是這樣的性格，那麼他也不會發現魔晶石製作中用元力構建邊界的秘密。可是這一次，他真的快要失去信心了。
原本他以為，老約克只是一個會一些蹩腳魔法的不入流魔法師，加上年老體衰，自己對付他肯定手到擒來。
沒想到，老約克規定的戰鬥範圍是五十米，並不是說兩個人在五十米內開打，而是開打前唐福走到離老約克五十米遠的地方，等老約克大喊一聲“開始”的時候，戰鬥才正式開始。
縱然唐福只是一個初涉戰陣的小菜鳥，但他也知道，沒有任何武士能夠在五十米這麼遠的距離打敗一個魔法師。
因為擅長遠程攻擊的魔法師根本不會給近戰的武士任何機會。除非兩者的差距大到一個宗師級武士對陣一個魔法學徒這麼離譜的程度，但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情況，沒有哪一個宗師級的武士會在正常情況下冒着被天下人唾棄的風險去欺負一個魔法學徒。
唐福和老約克顯然不符合這樣的條件。
於是，老約克用一個簡單的魔法學徒級別的火球術盡情的一再蹂躪唐福，看着唐福一次次冒着黑煙抽搐着倒下，老約克的臉上總是洋溢着發自內心的衷心的喜悅之情——象一個剛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魔鬼狠狠的將天使踩在腳下的那種喜悅。
直到第一百多次，唐福終於利用老約克的大意和快速穿插的戰術成功的接近了老約克一米以內，卻在老約克情急之下發出的初級魔法火牆術上被燒得外焦里嫩嗷嗷直叫時，唐福終於無比清醒的認識到，如果繼續這麼打下去，他只能等老約克老的不能動彈的時候才能知道出谷的秘密——看老約克龍精虎猛的精神頭，估計到那時候唐福也已經兩鬢斑白了。
於是唐福心平氣和的認真的跟老約克探討了一下武士和魔法師兩個職業之間的區別，聽得老約克頻頻點頭，直誇唐福學習能力強，而且善於思考總結云云。
唐福便趁熱打鐵的說咱們是不是也應該換種較量的方法？否則我一個不入流的小武士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打敗您這位“一流”的魔法師不是？
老約克詫異的兩條眉毛幾乎豎成了一雙站立的筷子，他驚訝的問：“誰說你是一個武士的？你師父教你武士的技巧和知識了嗎？千山帝國或者大陸任何一個帝國或公國給你發放武士職業資格認定證書了嗎？”
看到唐福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樣，老約克長嘆一口氣，說：“那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是一個武士呢？從你的魔晶石製作的水平看，似乎你更應該是一個魔法師啊。”
唐福一愣，是啊，自己為什麼就這麼武斷的認為自己就應該是一個武士呢？難道只是因為習慣了用匕首和拳頭解決問題而且沒有機會學習魔法知識嗎？
這個老約克的話里似乎還有話啊……
“唐福，你願意跟我學習魔法嗎？”老約克用少有的嚴肅口氣問道。
老約克似乎有兩張臉，一張臉猥瑣，陰險，狡猾。
在希瑪城的市場裏，在通向哈沃斯山的路途中，這張臉隱藏在厚厚的陰影中，讓人看不清摸不透。
而另一張臉深沉，肅穆，睿智。
在用大型魔法攔截敵人時，在教他做人的道理時，還有現在，這張臉都讓人無形中心生敬畏。
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唐福鬼使神差的點頭，用配的上老約克嚴肅表情的鄭重語氣答道：“我願意！”
老約克直勾勾的盯着唐福看了足足二十息時間，唐福被他盯的頭皮發麻，老約克的目光深邃，彷彿直接看到唐福的內心最深處。
就在唐福快要崩潰的時候，老約克彷彿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小子的師父之所以從不讓他學習魔法，一定有他的理由，如果貿然的教這小子魔法，不知道那個怪脾氣的傢伙會不會生氣……”
唐福瞠目結舌的看着老約克，而在老約克眼中他好像變成了完全透明一樣，老頭只管自顧自說下去：“不過眼前的形式這麼緊急，為了這小子能夠有自保的能力，我只好越俎代庖教他一些保命的小技巧了……”
雲裏霧裏的唐福徹底暈了，這老傢伙不會因為自己答應跟他學魔法高興的失心瘋了吧？
天可憐見，要不是因為想多一些生存的籌碼，無論如何他也不會願意和這個怎麼看都不算正常的老傢伙混在一起。
結束了自言自語的老約克精神煥發，滿臉的皺紋好像都舒展了一些，他無比和藹的向唐福招招手，示意唐福坐在他身邊，不緊不慢的說：“下面的話我只說一遍，你一定要記好。”
“我的真名叫柯仕仁，雷色帝國西南行省泣血郡人。”
“不過，”老約克，哦，不，是柯仕仁的神色嚴肅起來，“不論在何種場合，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前，絕對不能把我的名字告訴別人！否則你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明白嗎？”
看到唐福肯定的點頭，柯仕仁才繼續說道：“我的家族世代研習魔法，據說已有千年之久。作為家族的一名不成器的子孫，我對魔法也有一些末微的研究，曾經獲得雷色帝國火系大魔法師的稱號。”
看到唐福詫異的眼神，柯仕仁大魔法師擺擺手，阻止了他發問，“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可是，孩子，不探尋他人的私隱是一個高貴的魔法師所應該遵守的最基本的禮節。”
“不過，”柯仕仁頓了一下，“作為即將教授你魔法知識的老師，有一些經歷我必須告訴你，以免在你今後的修鍊中和我犯一樣的錯誤。”
“你看到我在阻攔那些追兵的時候所放的那個中級魔法流星火雨了，那麼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一個大魔法師在釋放一個中級魔法時怎麼會如此吃力，這個說來話長……”
“什麼？你不知道中級魔法和大魔法師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
“我靠，不會你師父連最基本的魔法知識都沒教過你吧？而且你也從沒聽說過？天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們先從最基本的說起。”
“魔法師是蘭德大陸上最偉大的存在之一，魔法師和武士、弓箭手、盜賊最明顯的區別在於魔法師可以調動天地間存在的元素力量。”
“一個武士即使修鍊到宗師級別，即使可以爆發出無比強大的鬥氣和戰力，但他依然只能依靠自身的能力去作戰。”
“而魔法師則不同，元素力量是世間構成萬物的本源，將這些本源力量調動出來進行戰鬥——這已經近似於神祇的力量了，而不是我們這些卑微的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