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擒賊擒王
“敵襲”,帶隊的金軍將領大吼一聲,“步兵立盾,弓手放箭”。
黑夜接敵,以弓箭壓住陣腳乃是慣用的手段,陣前的金兵立即將手中的大盾豎立起來護住身後的同伴,後面的弓手緊跟着就紛紛全力拉開硬弓,把箭矢如飛蝗般射了出去。
前方夜色中頃刻間就響起一片慘叫聲,但對方應變也快,隨即就同樣開始以弓箭還擊。帶隊的金軍將領絲毫不在意身邊不時飛來的流矢,側耳細聽對方箭頭釘在本方步兵大盾上的“鐺鐺”聲,不過片刻就估算出來敵約有千人,兵力大致和己方相當。
弓箭對射,比的就是雙方對傷亡的承受度,哪一方先抵受不住,隨之而來的就既可能是一場潰敗。帶隊的金軍將領深知山中猝然遇敵,又正值夜晚,若是潰敗的話,自己帶來的這一千人只怕沒幾個能夠活着回去,他拔劍在手,凶神惡煞的站在弓手陣后,厲聲以死相脅,逼着本方的弓手不許後退。
幾輪對射下來,對方射來的箭矢越來越稀疏,片刻后,隨着一聲“將軍中箭死啦”的喊聲,前方的敵人霎時間就突然崩潰,亂糟糟的開始轉身向後逃跑起來。
黑夜中雖然看不仔細,但仍隱約可見對方行伍已亂,沒有留下斷後的人馬,看來應是真的潰敗了,帶隊的金軍將領這才鬆了一口氣,擎劍喊到:“追,咬上去,別把這幫崽子給放跑了”。
前列的步兵聞令后立即側起大盾,放開道讓身後的同伴追上去。追擊潰敵是這些兵卒在戰場上最熱衷的事情,此時對方陣型已亂,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追上去后不只可以看下敵人的首級充作軍功,還可以順帶着搜刮對方攜帶的錢糧輜重。
魏清就隱在金軍陣后不遠處的草叢中,他雖不知和滁州金軍接陣的是誰,但既與金軍為敵,想來不是淮西的宋廷官軍,就是自發抗金的義民了。眼見着金軍得勝后開始追擊,魏清不由得握緊拳頭,暗恨自己不能相助一臂之力。
“走,咱們也混上去”,裴駿扯了扯魏清,手指帶隊的滁州金軍將領道,“看見那個騎馬的金將沒,咱們上去把他的腦袋砍下來”。
魏清暗道一聲此計大妙,若是能陣斬了帶隊的金軍將領,或能扭轉形勢倒也說不定,他立即便和曹路一齊起身跟在裴駿的後面偷偷摸了上去。
此時滁州金軍大隊已脫離原陣追擊潰敵了,帶隊的金將身邊就只剩下十數名親兵,魏清三人直走到了近前才被發現影蹤。
“喂,你們三個還傻呆在這裏干甚”,一名金軍親兵喝道,“趕快去追敵,晚了就沒有功勞可拿了”。
“無妨,幾個小兵的腦袋值得多少錢”,裴駿邊答着話邊繼續快步走近,“這功勞嘛,要拿就得拿大的”。
問話的親兵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提高了幾分嗓音道:“放肆,你們是哪一伍的,幹嘛要脫離大隊,是不是方才臨陣脫逃了,快快去追擊敵軍,否則......”
那親兵話音未完就頓覺得一股疾風夾面而來,他匆忙間急提刀去擋,手中的鋼刀卻如豆腐般被一件重兵器打得折了,隨即“嘭”的一聲悶響,整個腦袋就像熟透的西瓜似的四裂開來,紅血白漿濺了滿地,正是被裴駿用根碗口粗的齊眉渾鐵棍擊斃當場。
剩餘的金軍親兵這才恍然回神,紛紛操起兵器撲上來廝殺,裴駿冷笑一聲將棍舞開,使招江湖中常見的“橫掃千軍”,持棍攔腰橫掃過去。
這招“橫掃千軍”本談不上是什麼高明玄妙的武功招式,但裴駿手中的齊眉渾鐵棍少說也有近兩百斤重的份量,在他的全力施為下當真稱得上是一力降十會,儘管當面的金兵穿有鐵甲,還是立時就被他擊得肋骨盡碎,口中狂噴着鮮血倒地而亡。
“魏兄弟去宰那個番將”,裴駿邊舞棍迎敵,邊沉聲喊到,“曹兄弟幫我一齊給他開出條道來”。
曹路應聲上前,展開五行棍法和裴駿一起,跟眾金軍親兵戰成一團,魏清卻死死盯着那金將,跟在裴駿和曹路的身後,尋找擊殺敵將的機會。
裴駿手中的鐵棍雖然沉重,但在他使來卻是毫不費力一般,他也不理對方是如何格擋的,只是簡單的或橫掃或直劈,一招之間就能把一名金兵打倒在地,不過片刻,便有四名金兵命喪棍下,其餘的金兵見他兇悍,不敢再硬接他的棍勢,紛紛跳閃着纏着他游鬥起來。
裴駿也不多加理會這些金兵,只舞棍盪開當面之敵,漸漸露出後面騎馬的帶隊金將來。魏清眼見着那金將身前已無護衛,當即長嘯一聲,躍起持劍直刺過去,那金將也是個悍勇之輩,雖然情勢危急也毫無懼色,提起根長柄狼牙棒,仗着自己兵器更長,就在馬背上當胸擊向魏清。
魏清氣貫右臂,手中利劍一絞,頓時就把對方的狼牙棒籠在劍上內力之中,只聽得“咔嚓”聲響,狼牙棒便被湛瀘劍斬成兩截,那金將臨危不亂,隨手將半截棒柄擲在地下,伸手拔出腰間的大刀就又砍向魏清。
魏清雙腳剛一落地,就忙再提口氣,腳尖輕輕一點重新躍起,手中湛瀘發出一陣嗡嗡輕吟,綻開三朵劍花迎面刺向那金將面門,正是他的得意絕技“鈞天宗動”,那金將急切間躲避不開,眼見着就要被魏清刺落馬下。
突然間,一道疾風從側面急襲而來,魏清心中一驚,再顧不上擊殺帶隊的金將,手中長劍順勢橫揮,迫開身側突施偷襲的敵人,半空中運口氣翻身退開,定睛一看,來襲之人也算得上是自己的老相識了,赫然就是珠兒根。
“將軍快退,你不是他的對手”,珠兒根不待帶隊的金將答應,狠狠的在他所騎的馬臀上戳了一刀,那馬吃痛長嘶一聲,撒開四個蹄子就直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