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微情薄
第二天,蕭錚的舅舅早上起來后直接去了鎮上,蕭錚也有了和這對兄妹個單獨相處的機會,畢竟年齡相仿,三個少年人很容易聊到了一起,蕭錚也是通過兩個小孩知道自己的舅舅叫做杜招遠,那個叫狗子的表兄雖然一開始有些木訥,但相處久了話慢慢就也就多了起來。反倒是自己這個表妹秀兒說起話來大大方方的,秀兒問蕭錚說道:“表兄,你在長安城的時候東西市是不是很大很好玩兒,我聽我娘說以前你也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你家裏吃什麼,出去的時候騎馬還是坐馬車,你上次和我姑姑來時坐的馬車,我從上次坐過以後就再也沒有坐過,我一直很喜歡坐馬車可惜坐不上”說著情緒有些低落。
蕭錚說:“我大病了一次,從那以後什麼都不記得了,我也想知道我是哪裏的,但是我娘從來也不想跟我說”。蕭錚有意識地去從兄妹二人中談話中了解自己的身世,可這對兄妹好像對自己的事情知之甚少,也只是說出蕭錚在一個大戶人家出生,其他的情況便一無所知了。狗子的性格確實了自己的父親,憨厚很樸實的一個男孩,可是秀兒的性格卻像極了他的母親,秀兒對蕭錚說道“表兄以後你就跟我們住在一起了,我聽我娘說你讀過很多書,以後你就教我們識字吧,你們讀書人都好厲害”。蕭錚說:“讀書識字到也可以,以後我們要慢慢的來,這個事情不着急”。
中午時分,蕭錚的舅舅便從鎮上回來了,回來的時候雇了一輛牛車,車上裝了一張木床和一些生活用的家什,也就是一些簡單日常生活用所用的鍋碗瓢盆。進門之後杜氏看到車上這些東西以後對杜招遠說:“你個敗家的男人,不多買點糧食,買這麼多沒有用的東西幹什麼,還買了一個床幹什麼?”杜招遠說:“這個銀釵當了不少錢,我擔心錚兒也是大戶人家的娃子怕受不了苦,多買一點好的東西好讓他好過一些,所以才買了這些東西”。說完之後付了車錢,把東西卸下來以後。杜氏看到這張床以後眼珠一轉,停了一下之後便轉頭對蕭母說到:“妹妹,你看秀兒現在年齡也大了,她房間那個床也破舊很多了,我們小戶人家雖然沒有什麼閨房,但是也想教孩子住好一點,畢竟她是個女孩子,過幾年也快要出嫁了,我們還是要照顧一下的,你看這樣,把秀兒的床換給錚兒,秀兒用這張新的床,行不行?”。杜招遠旁邊插話說:“那不行,這張床就是給外甥買的,”杜氏把眼睛一瞪,對着蕭錚的舅舅說:“你閉嘴!”,杜招遠便低頭不敢再吭聲看着地上。這時秀兒聽到杜氏的話后便馬上跑過來拉着蕭錚的胳膊說:“表兄,我那張床雖然舊一點但是你睡也沒問題,看在我們兄妹的份上把這張床上給我好不好?”蕭母看了一下蕭錚沒有再說什麼,便對杜氏說道:“但憑姐姐做主吧”。於是杜氏臉上堆出一臉的笑容,道了一聲謝後轉過頭對杜招遠說:“當家的,你趕緊去把秀兒那張床搬到外甥的房間去,這次也多虧了妹妹買來了一張新床,我在這兒要謝謝妹妹了”。蕭錚的舅舅極不情願的去裏屋把那張秀兒用過的舊床搬到了蕭氏母子的柴房,蕭母看了一下那張床雖然有些破舊,但畢竟還是整潔也就沒有再說什麼。當把所有的家什安頓好以後,蕭母才發現自己那些新買的被子也被杜氏換成一床舊的放了進來。原來托自己哥哥新買的幾副碗筷,也被的杜氏偷偷的換走了。蕭母看到以後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隨着車杜招遠買了幾袋米和面回來,有了吃的一下子家裏的氣氛變輕鬆了許多,杜氏也很難得地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對在溫飽線上掙扎的人來說,糧食才是這個自己唯一的需求,在這個時代,戰亂初定,能保住命就是大幸運,唐建國初平,老百姓能有口飯吃己是謝天謝地了,蕭錚想到這個物資極度匱乏的時代,哪裏還敢說吃米和面,每天吃一兩頓飯已經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要知道那時候餓死人是常有的事,一年到頭能吃上一兩次精米糙面已經是萬幸之至了。難怪杜氏為多出兩個人都是會極度不開心,哪怕是自己家的至親!杜氏是也敞開量的做了一次湯餅,一家人在一口大鍋里,難得吃了一次開心的飽飯。狗子也是吃了溝滿壕平,一個勁兒得撫着自己的肚子打飽嗝,被杜氏罵了好多句沒有出息。
杜招遠也看到兒女吃飽的樣子,木納的臉上也露出了一些笑容,很快活的一天就過去了。剩下的日子,杜招遠每天帶着狗子和秀兒便去地理干農活,因為是春耕農忙時節,一家人在地忙活,杜氏和蕭母平時在家裏做飯,等着杜招遠帶著兒女忙完農事回來吃飯,而蕭錚了最無所事事的閑人,平日裏只是在自家的院子裏靜坐休養身體。蕭母始終擔心兒子的身體再次發病便多了些照顧,有的時候經常做一些湯餅和米飯給蕭錚吃,雖然杜氏也會牢騷幾句說麵粉和米用的多了,但顧及是蕭母出錢買的,也終究沒有再說什麼,時間一晃便過去了一月有餘,蕭錚已經完全康復。
隨着春耕漸忙,蕭錚看到自己的舅舅天天帶着表弟和表妹出地里勞作,便對自己的母親說:“阿娘,孩兒也想跟舅舅去地里看一下看能不能幫個忙?”蕭母說道:“既然你喜歡去那就去吧”,於是蕭錚的舅舅便帶着三個孩子進了農田。
狗子和秀兒看到蕭錚的到來,地里又多了些歡快的氣氛,隔壁農田的農夫看到以後隔着田壟和蕭錚的杜招遠說道:“老杜,這是你家的親戚嗎?”杜招遠得意地說道:“這是我的外甥,從長安城裏來的,也是個詩文斷字的”。隔着田壠的農夫看到之後笑罵道:“這娃子一看就秀氣,比你家的狗子要好多了…”。狗子聽到后並沒有顯示出什麼,繼續憨憨的笑了笑低頭幹活,杜招遠聽后也反譏道:“那是自然,我的外甥還能差到哪裏去?比你家大牛那個憨貨也強多了。”兩人又對着笑罵了幾句,然後就繼續干農活了。
蕭錚也第一次見識到了真正的古代的農耕,杜招遠說用一把鋤頭,其實就是只有一根木棍,頭上加了一個木板,木板邊上套了一塊鐵皮,這鋤頭與現代的鋤頭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靠這把鋤頭幹活時能把土翻起來仗的全是力氣,唯一的長處就是比手刨得稍微快一點算了。杜招遠在前面拚命的刨,而自己的表弟和表妹一個負責播種一個負責將播種后泥土便踏平,做好一壟后還去河邊擔水澆地,前面澆完後面的地就幹了,這是真正的土裏刨食。
蕭錚問舅舅道:“阿舅,為什麼不用牛幹活?”杜招遠看着像他說:“你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傻孩子,你知道什麼,用牛?!整個鄉里加起來超不過二十頭牛去,這些牛還都在大戶人家,咱們鄉的里長都用不起,這才幾年的時間,以前戰亂的時候不要說牛,其他的牲口和羊都被亂軍搶光了,現在你犁荒地的時候還能犁出人骨頭出來呢。能幫着干點活就幫着干點活,不能幹幫着幹活就坐到一邊呆會去”。
雖然在地里幹不了什麼,蕭錚跟着播點種子提點水還是一點問題沒有的,雖然也是忙得腰酸背痛,但是身上出了一身汗,感覺輕鬆了不少。忙了也整整一天回來后,蕭母看到自己的兒子身體己恢復得與常人無異而且能幹些體力活,着實也開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