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鮑魚之肆臭不聞
當柳綠凝接過“金眼香龜”的時候，小天看得出她的情緒明顯變了，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不再像之前一般平靜。對此，小天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想一想，多少年來一直飽受這臭味的折磨，今天又有了希望，她的心情怎麼還可能平靜得下去？
“啊！好可愛的小東西！”看到“金眼香龜”的第一眼，柳綠凝就被它的樣子給俘虜了，內心油然生出一股愛惜之情。
看着柳綠凝的表情，小天笑了笑：自己看到這金眼香龜的時候何償不是這麼喜愛呢？看來，這柳阿姨也是個愛動物的人呢。
“嗯！它果然名不虛傳，真的好香啊！”儘管一直把‘金眼香龜’放到離自己一尺之內才聞到它那馥郁的芳香，柳綠凝還是連聲稱讚起來。她知道之所以這麼近才聞到它的香味不是因為它不夠香，而是因為自己身上的難聞氣味實在太重了，重得把金眼香龜的香味都幾乎壓了下去。
看着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在自己手上用小眼睛瞅她，柳綠凝一邊用一雙纖纖玉手撫摸着那小東西小巧的身體，一邊嘆了口氣道：“唉，真是可惜了，這麼可愛的小東西世上也不知道能有幾隻？現在卻要因為我而死了，真是有些不忍心。”
對她的話，小天雖然很是認同，但卻不得不安慰道：“阿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不是只有它才能醫好您的怪病，誰又捨得把它殺死呢。只是，要是您不用它來治病的話，您就忍心讓楊叔叔一個人這樣受苦么？”
聽到楊無一的名字，柳綠凝心中也是黯然，嘆了口氣道：“唉！說得也是。可是，難道非要用完它全身的血才行么，就不可以只取一點點？”
“應該是這樣吧。”小天不確定地道，“楊叔叔是這樣說的。”
“哦。現在我該怎麼做？”既然事出無奈，柳綠凝便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直接問道。
“楊叔叔說這個很簡單：把它的尾巴割開再把它的血接到碗裏直接喝了下去就行了。”
“直接喝？”柳綠凝皺了皺眉問道，一想到生喝鮮血她就覺得有點難以接受。
“嗯。”小天點頭道。
這一次柳綠凝沒再多說什麼，不知從哪找了一把猶豫了一下才劍狠了狠心割開了金眼香龜的尾巴，然後在下面接了個碗。看着不斷掙扎生命仍在逐漸流逝的金眼香龜，她忍不住把頭別了過去。
不得不說，這金眼香龜真是小，那血少得可憐，一滴一滴地流完也不過收集了一口的量。
雙手捧着這一口龜血，柳綠凝神情有點恍惚，幾年來的痛苦今天就可能得到解脫，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阿姨，喝吧。”小天怕這血時間長了就不管用，便出言提醒道。
“嗯。”柳綠凝遲疑一下，便揭開了口鼻上的方帕。
她這一揭，頓時露出了她清秀精緻的五官：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兩道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暈，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般嬌嫩欲滴。她沒有佩帶任何飾物，卻依然給人一種驚艷的感覺。真難以想像，這麼美的一個人怎麼就得了那種怪病！
“阿姨，您真的好美啊！”小天忍不住讚歎道：“怪不得楊叔叔對您如痴如醉呢！”
柳綠凝剛把碗端到嘴邊，聞言又放了下來，微笑着對小天說了一句：“哪有你說的那麼漂亮？”說完，又重新端起碗來，強忍着血腥味把它一飲而盡。
“怎麼樣，阿姨？”看着柳綠凝將血喝完，小天鬆了口氣，好奇地問。
柳綠凝強忍着心中生喝鮮血幾欲嘔吐的不適，拿方帕抹掉了嘴角的血漬道：“鹹鹹的，腥味很重，一點香味也沒有，根本不好喝。”
“啊？”小天有點哭笑不得，想不到她回答的竟然是這樣的話——他問的可不是這個意思啊！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么？”看着小天奇怪的表情，柳凝疑惑地問道。想了一下她忽然明白了，也不待小天回答便道：“呵呵，你看我都說了些什麼！”
“呵呵，沒什麼。可能是您太激動了。”小天理解地道。
柳綠凝輕聲嗯了一下，便開始仔細感受起來，還時不時地聳動瑤鼻嗅上幾下。過了一會，她皺着眉頭道：“奇怪，怎麼好像沒什麼感覺？”
“沒感覺？不會吧？”小天心裏咯噔了一下，真要是這樣的話，楊叔叔豈不是又要面臨悲慘的命運了？
看着小天一臉的愁相，柳綠凝也有點不確定地說：“或許是它的效果發揮得沒那麼快吧？”
“我試試看。”小天說著便也把口鼻上的方帕取了下來。
“咦！不一樣了！”方帕取下來的那一刻，小天就叫了起來。
“不一樣了？”柳綠凝當然明白小天說的是什麼意思，可是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地說：“那我怎麼沒感覺出來？”
“真的！阿姨，我不諞你！我真的聞不到什麼異味了！”小天使勁地點了點頭，高興地說道，“難道您還能聞到什麼異味嗎？”
“嗯，我確實聞不到那臭味了，事實上從戴上這方帕開始我就已經聞不到那臭味了，即使我把方帕去掉也聞不出什麼來。”
“那是怎麼回事？”小天有點不解。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么：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我就是這種情況啊！”說著，柳綠凝嘆了口氣。
“哦。”小天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己居然沒想起來。
可是，明白了這個道理，小天立刻又有了新的疑惑：“既然這樣，那您為什麼自己還要戴着塊方帕？”
柳綠凝想了想道：“一開始是我自己聞着這氣味也難受，之後漸漸習慣了也就聞不出來了。後來是怕外出活動被人見着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便索性一直戴着。”
原來是這樣！小天還以為這氣味她自己都還能聞着呢。這可怎麼辦？現在在柳阿姨鼻中正常氣味和臭味已經沒什麼區別了，怎樣才能讓她相信她身上的臭味已經完全祛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