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深山迷路
劉韋楓怎麼也沒想到,因貪戀美景,竟忘了時間。天色漸暗,山中霧靄四起,群山已是茫茫難見其廓,他迷路了!手機竟也無信號,搜不到GPS定位,試了多處仍然如此,乾脆扔包里了。縱然指南針精準,無奈深山連綿起伏,地形錯綜複雜,暮靄沉沉,哪裏是來時的路?
發現迷路后好像天黑的特別快,鬱鬱蔥蔥的山林變得陰森可怖,其間早無道路可辨。劉韋楓開始害怕了!登高而望,希冀視野內出現燈火通明的小城或者露宿山林的驢友的篝火,然後奔亮而走,可一概沒有。他恨自己年輕氣盛,徒步竟這麼遠也沒找個伴,以至孤身於深山;又恨自己不早點返回,錯過了時機……
只得藉助手電筒來壯膽,並尋覓崎嶇小徑,謹慎慢行。儘管很小心還是跌倒過數次,夏天衣服本就簡單,肌膚難免刮傷。為了儘早能走出深山,他顧不上疼痛和疲勞,深一腳淺一腳的探尋出路,終是徒勞無果,他知道根本不可能,只是安慰自己的恐懼。
劉韋楓選擇放棄,時已精疲力竭,無法支撐。用殘存的體力爬上一顆大樹,用手電筒排除了上面有蛇和毒蟲之類,找到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蜷坐在樹杈中,胡亂補充點食物和水,在包里掏出件厚衣服穿上,想一睡便了,明天再尋出路。
可恐懼自在心裏滋生便已蔓延,加上山間蚊子的叮咬,他雖疲倦但怎麼都睡不着。深山黑夜本就駭人,何況現在孤身一人?夜裏會不會有什麼野獸?自己奮力爬上的大樹當可防虎狼,但是黑熊和豹會爬樹!不至於吧?想到這又出一身冷汗,生怕附近傳來什麼動靜。可怕什麼有什麼,還真能聽見野雞撲棱、小獸吼叫之類的聲音,每每令他忐忑不安。他也不敢開手電,怕敵暗我明暴露目標,到中夜仍未睡着。
仰望山林間隙的天空,繁星閃閃,並無暗雲涌擾,視野倒是開闊。這一刻突然想家了!出來快十天了,唯今天感到苦累,除了身體的疲倦,更有有一種孤寂感,出來的初衷是什麼?說為了那個賤女人吧真不值,說旅遊吧游到深夜露宿喂蚊子的份上也沒誰了,甚至覺得是對自己身心的自虐。
……
突然!一顆碩大明亮的流星出現在視野,拖着長長的尾巴正往下划著曼妙的光弧。劉韋楓趕忙閉眼雙手合十許願:今晚沒有危險,明天順利出山。再睜眼看去,流星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明晰。啊?!竟是向自己這邊的山頭划來!
尚在驚恐中,那流星已把此間山林照的如同白晝,光芒逐漸照射的使他睜不開眼,只得閉上。緊接着“轟!——”的一聲巨響,大地劇烈顫抖,他被摔了下來,連連打滾,只見火光飛濺,直感山崩地裂,天地飛旋。“隕石墜地?!”正陷入進一步驚駭中,卻見濃煙大火越發逼近,正欲尋路而逃,此時卻朔風大起,飛沙走石打的身、臉火辣辣的痛,只得趴下不敢動彈。須臾,感到被卷進氣流漩渦之中,身子騰空而急轉,他想吶喊卻被壓抑的聲嘶,陣陣眩暈讓他想吐,漸感往地獄深處墮入一般,魂魄即將脫殼,意志慢慢崩潰,後來腦子渾然空白,終再無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劉韋楓睜開了眼睛,終於熬到了白天!腦子兀自嗡嗡發懵,昨夜種種猶如一場夢。
恐懼!恐懼的讓他醒來后仍瑟瑟發抖。思維還停留在那個隕石墜地後山崩地裂、火光朔風、令人窒息的夜!噩夢一般!
但周身的疼痛讓他一時起不了身,證明不是夢,原來自己還活着。他用眼睛打量周圍,樹木遮天蔽日,密林深處鳥鳴不絕於耳。
奇怪,這四周的山巒和樹林怎麼好像從沒經受過破壞呢,不是隕石墜地后着火了嗎?
出於好奇,他掙扎着坐起來,周身時如萬蟻噬骨,又時如散了架。這片山林跟昨天天黑前的不太一樣,可能是地顫使自己在黑夜中滾出了一段路的緣故吧。先瀏覽了下自身,衣服污穢不堪,強忍着疼痛脫衣檢查:好在只有幾處皮外傷。
雙肩背還在身邊,劉韋楓揣着忐忑,拿起雙肩背掏手機!希望沒被摔壞。果如所願,手機完好無損,且還開着機!等他拿到手裏后又失望了:沒信號!還是沒信號!這片該死的荒山!
並不害怕了,畢竟白天了嘛,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就算有驢友經過也得到下午時分吧,還得靠自己!慢慢站起背上包探尋出路。
他還是覺得奇怪,所處的這片山林好似從沒人來過,植被茂盛,荒蕪雜戎,連個有腳印的小路都沒有,難道昨晚隕石墜地后發出了強大的衝擊波,把自己衝到這裏來的?那自己不摔個半死也不至於只受點皮外傷吧,再說隕石造成的火一點痕迹都沒有了?……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摸索着下山。
他根本不知道方向,就算用指南針也不知哪個方向是對的,索性憑感覺而下。這裏果然很原始,每一步都是找路走,常有植物秧藤、荊條、樹枝之類的障礙,深一腳淺一腳的,下山的速度較昨日慢一半還多。走了半天才過了兩個山頭,而且都是這種無路的荒山,別說一個行人沒見着,就連腳印、道路、聲響或遠處的鎮子等跟人有關的痕迹都沒有半點,他有點焦躁,是不是方向弄返了,這樣下去到天黑也出不去啊。
他停下來觀察遠近的地形,突然意識到秦嶺有中國南北方分界線之稱,東西連綿無盡,所以往南或者往北都應該有出路。想到這又打擊精神來,摘了一截木棍當拐棍拄着,掏出指南針一路往北探行。
他費力費神得又走了幾個小時,帶的食物本不多,行至半下午水先喝完了。他邊走邊聽,希望再聽到溪流或瀑布聲。
功夫不負有心人,又走不到半小時,聽到一半山腰隱隱傳來期待的聲音,“溪流!”他喜出望外,腳下也來了勁,循着聲音大步流行,不好的路況也變得順腳多了。
“Yes!”果然一條較寬的溪流自西南向東北而流,應該是山泉彙集而成,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他高興的簡直想歡呼雀躍,可只能壓抑着內心的激動。溪水清澈見底,一點雜質都不見。他匆忙丟掉木棍,雙手掬水而飲,“嗯!甜!”喊出了聲,口感柔和甘甜,遠秒殺一切瓶裝礦泉水。他連喝帶洗臉,最後乾脆吧包一扔,和衣跳進去連人加衣服一塊洗起了澡,痛快!過癮后又灌滿兩個礦泉水瓶,幸虧之前沒捨得扔掉,所以“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事很有道理的。
這次是沿溪流的而下,因為溪邊寬闊易行,不用招呼樹枝荊棘之類。夏天衣服濕透,正涼快。約摸又走了幾百米,溪流在此處匯成了一個大深潭,基本是橢圓形,最短的直徑也有5米,真是個絕佳的天然泳池。潭雖深但仍能見底,這水實在太清了,潭底有點亂石和幾處水草點綴,就像巨大的水族缸。
“魚!有魚!”他又衝動的叫出聲來,彷彿不是他一人來此。
潭裏約有二三十條的魚,看樣子個頭不算小,不屬於青草鰱鱅之列,但叫不上名字,或者是鱒魚。看這荒山深野的今天定是出不去,捉兩條烤着吃豈不美哉?可在他靠近的時候魚已警覺的躲在潭底的水草下了,這下有點麻煩,總不能下潭裏去捉吧?
他先用棍子攪,魚群散開后又撿了幾塊石頭猛砸了幾下,竟然一條沒砸中,石頭遇到水的浮力勁道消弱的不走直線了,水比想像中的深。正不知所措,忽見有幾條逃竄的魚兒“啵稜稜”逆着溪流的方向往上游。
這下機會來了,深潭上游的溪流就很淺,這些個傻傢伙!“嘿!難道上山嗎朋友?”他一陣欣喜,他快步上前跳進溪流抓起魚來,魚走頂水,因為逆流和上坡的雙重阻力,越獄的哥們游得很慢,加上它們個夠大,扭扭的幾乎露着脊背。他雖無捕魚經驗,但也不太費勁追上去捧了兩下就抓到一條!正準備歡呼,怎知出水的瞬間它擺尾的力道很大,竟滑脫了,然後一陣不規則的急游讓他難以捕捉。
他更換了目標,剛才的失誤讓他積累了一點點經驗,又抓到一條后,還沒待魚大幅度擺尾就往岸上摔去,魚被扔到了溪邊的山石上,離開了水任憑它怎麼跳躍都是徒勞。成功了!劉韋楓有種踢球射門般的激動,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捕到魚,接着如法炮製,又捉了三條。
上岸后把勞動成果撿起來,每一條有二斤左右,真是豐收啊!他找了點乾柴用打火機點着,又用棍子穿起兩條魚烤起來。漸漸的香氣四溢,這些天的食物都是以麵包、餅乾、火腿腸等為主,那聞過過這等鮮味?
約十幾分鐘感覺熟透了,魚烤的發黑賣相不太好,他才管不了那麼多,剝開黑乎乎的魚皮,嗬!鮮美的魚肉就像少女的胸脯一般白嫩,他早口水拉長了,瘋狂的啃起來。哎呀那個香啊!雖然沒有鹹味和佐料,但覺得此刻用烤魚祭五臟廟,簡直是極品珍饈!
一口氣把兩條魚都吃的只剩魚骨和內臟,丟到一邊,打了個飽嗝。找了一根結實的植被的藤,將其餘兩條魚串起來拎着,拿起“拐杖”繼續下山。
剛走不到一分鐘,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他趕忙扭身,感覺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心“撲通”、“撲通”跳動的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