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境遇雷劫

第二十五章 境遇雷劫

萬惡的仇人終於親手結果了,劉韋楓卻沒有絲毫快感,因為還有滿院死傷。

只因自己來遲了,準確的說是自己遭來賊人,卻沒能在第一時間出現,以致釀成眼前的慘局,自己欠下一筆血債。

大喜日子大好庭院卻弄成地獄一般,天道何在?人寰何在?

他忐忑的再去檢查傷勢,張有餘已奄奄一息,他搭了搭脈,脈象紊亂無力,該是失血過多,已油盡燈枯,這裏的條件無法施救,他淚如雨下,想先輸一些內力給他,張有餘卻顫抖着手握住自己的手,氣若遊絲的道:“小……楓,照……照顧好……翠……姑……”接着手垂了下去,眼未閉而溘然長逝。

劉韋楓抱着他大聲痛哭,這位慈祥的長者卻再也無法回應,他將其雙眼撫合,帶着悲傷去看張傳寶,情況比他父親略好,於是他點了幾處穴止血,簡單處理、包紮下傷口,又輸入真氣給他才活過來,看到自己的父親已死,登時又暈死過去。

劉韋楓掐人中再次救醒他,沒再暈倒,只是看着自己父親屍體和滿院生死未知的鄉親,一味痛哭。這時傷輕醒過來的村民及邊上的婦女都跟着哭起來,滿院哀嚎,與之前的喜慶氣氛天壤之別。

劉韋楓覺得奇怪,為何聽不見傳寶嫂子和翠姑姐的哭聲,是不是被嚇傻了?於是去敲門,仍未回應,於是推門進去。

“啊!……”劉韋楓進門后大叫一聲,接着哭喊着“翠姑姐!……嫂子!……”跑進去。

傷輕的村民不明所以,也跟進去,原來傳寶媳婦和翠姑在屋內穿好了衣服已雙雙懸樑自盡!劉韋楓等將二人屍首接下,早已氣絕無脈,抬至院內張有餘屍身旁,張傳寶又昏死過去。

傷輕者有人去請來鄰村曲郎中,劉韋楓忍住悲傷配合他搶救傷者,僅幾人得救,余者皆死。原先被**的婦女已各回各家,接連又傳來噩耗,多數在家中自殺!

劉韋楓知道古人封建,女人最注重貞潔,失了身便是殘花敗柳,生無可戀,沒想到個個這麼剛烈,哪像自己時代的女人,二十歲還是處女便是沒有魅力,甚至是件丟人的事。該褒古貶今還是褒今貶古,他無心參詳,只知道多少人家家破人亡,自己欠的血債像誰去還?

接下來,劉韋楓和倖存者便合力清理院子並給死者料理後事。尚有家人的單獨下葬,全家均遭屠戮的,一家人合冢。劉韋楓委託倖存村民採購了一批上好棺木以安葬眾遺體,算是對無辜枉死者一點贖償。

守靈當晚,張傳寶仍昏睡着,劉韋楓獨自對着三具屍體仍痛哭不止,靈堂前的白燭搖曳着火光,似乎也在悼念慘死的三人。

哭到深夜,劉韋楓摸出了那副手鐲,手鐲中飽含着他複雜的情緒,初時的祝福、翠姑見亦未見的遺憾,到如今的追悔莫及和傷痛,讓他每每想到便捶胸頓足,以頭搶地,可無論再怎樣悲傷,終究逆不了時光。他掀開翠姑姐的袖口欲將手鐲帶上,作為陪葬,那雙幹了不少農活的手已僵硬,他小心翼翼,一邊戴一邊哭着道:“翠姑姐,這是弟弟送你的禮物,希望你在天堂沒有悲傷。”

次日入殮、安葬,在倖存村民的指點下,找到翠姑母親的墳,張有餘和翠姑合葬在她墳內;傳寶媳婦則在旁另安新墳,等傳寶百年後同穴。

事件因慘烈而影響廣泛,張坡村遇難者下葬當日,翠姑未婚夫一家前來哭喪,十里八村的村民自發來幫忙,張坡村的遇難者全部安送至墳場,入土為安。高道松和一眾土匪的屍體則被鄉親戳了無數個窟窿,拖去棄屍荒野,被野獸啃噬。

後事辦理完畢后,張坡村變的異常寂靜,幾乎成了鬼村。往日的熱鬧,無論是迎朝撒網還是漁舟唱晚都不復存在,整日回蕩的歡聲笑語已飄向天堂。如今的光景,卻是“萬戶蕭疏鬼唱歌”。

華陰縣令差人前來,不治其罪反委任劉韋楓做捕快,被他以照顧兄長為由婉言拒絕。次日又差人送來十兩銀子,說是為民除害的賞金。

張傳寶接連幾日高熱,經治療及劉韋楓的精心護理后燒退,其後卻沉迷於飲酒,曾幾何時還是頂天立地、笑容淳樸的漢子,卻成天瘋瘋癲癲,語無倫次。劉韋楓知他傷痛過度,三位雖不是自己至親,卻感同身受,他又何嘗不是日日抹淚,對月長嘆?

“借酒消愁愁更愁”,傳寶哥需要時間,劉韋楓想,時間可以沉澱一切,包括悲傷。

接下來的一個月,劉韋楓對張傳寶的衣食起居照顧的無微不至,因為他而學會了做飯。此時已到夏天,劉韋楓便在家給他擦澡,而是帶去到渭河洗澡,還有一個目的,水能刺激人的大腦皮層,希望能喚起他美好的回憶,可以說,張傳寶就是為渭河而生的。

前幾日,如料想般順利,畢竟游泳是他的童子功,他雖不說話,但民間“狗刨”、“仰泳”“側泳”、“自由泳”、“潛水”無所不能,劉韋楓怕他有意外,都是跟的很緊,每次都等他游到精疲力盡,再扶回。

劉韋楓認為他在水中如魚兒一樣,那是他的另一個家,漸漸的對他放鬆了警惕。

一日,張傳寶依舊換着姿勢各種游,劉韋楓看着心情愜意,也在他不遠處游着,等過會轉頭看去,河面上沒了張傳寶的身影,劉韋楓認為他在潛水中,知道他的能力,雖不會閉氣功也能在水下憋個五六分鐘,於是靜靜的等……

渭河深段雖看似平靜卻暗潮湧動,五分多鐘過去了仍不見張傳寶上來,劉韋楓此時有些着急,於是潛水去找,他連在哪裏入水的都沒看到,只記得他最後游泳的位置,用閉氣功在水中到處找尋,好在有防水眼鏡。

他找了約一分鐘卻未發現,暗覺不妙,傳寶哥閉氣時間是一定的,越找不到越着急,有時甚至重複找一個地方,潛游四五分鐘終於發現了他!原來,他自己在水底找到一塊石頭反壓着自己,面朝上已溺亡。

劉韋楓沒有一腳蹬開大石,因看見他用雙手熊抱着石塊,只得輕輕把他手掰開,然後撥開石頭把他抱出水面。到岸后見張傳寶一點生命跡象已沒有,臉部青白,嘴唇紫紺,肚子卻扁平並無積水,不像普通溺水者一樣,從這一點及石塊反壓來看,他是自尋短見。

劉韋楓已悲傷的不能自已,懊惱自己帶他出來游泳,懊惱自己的疏忽,沒有盡心的照看好他,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親人也離他而去……

劉韋楓親手將張傳寶葬與其妻同穴,還有他們那可憐未見天日而陰亡的孩子,願他們一家人在天堂幸福。

劉韋楓想,傳寶哥一直是清醒的,只是不願意接受現實。他是太想家人了,寧願陪他們而去,不願苟活,在他心裏,親情比命更重要!他既求團圓,無論如何自己是看不住的,可憐這個外表剛硬內心溫情的男子。

他每日拎着酒菜在張家兩座墳塋前一坐就是一天,哭悼、祭祀親人的亡靈,並和他們敘舊。

一周后的傍晚,他召集來幾位倖存村民各送點金銀,並向他們磕頭辭行,欲離開這塊傷心地。

那幾人本也都是憨厚的庄稼人或漁民,並無多怪罪他的意思,即使那幫喪心病狂的賊人不是為他而來,有朝一日也會到張坡村作惡的,遇到那種事只覺是命不好,他將賊人殺光反而是無過而有功。

劉韋楓已收拾好行囊,當然是撿主要的,至於單鏡反光機、手機等,在這個古文明的時代太過前衛,前衛的跟垃圾一樣,留在了屋內柜子裏。

他帶着回憶和傷痛在院子踱步至中夜才出發,夏日的夜晚空氣舒爽,涼風習習,雖是陰天,但他視物可見,先是用準備好的小船渡了渭河,又棄船施展輕功疾奔,如脫韁野馬,在這個世界,哪裏屬於自己的定位?離開這個曾經歡樂和諧,現又傷痛欲絕的家,到哪裏還不是一樣陌生?是以見路就跑,毫無目標。

約連續奔兩個多小時,天際間出現了道道閃電,“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風愈發颳得急,看來要下雨了。他不思躲避反而往一處山上攀去,片刻光景已至山頂。

此時東方天際已泛出微光,只是受到強大的烏雲排擠而已。眼前的暗黑景色蔚為壯觀!烏雲離的很近,彷彿觸手可及,層次分明,高低起伏,曲線勾勒自然,如峰巒疊嶂的群山。雲堆隨風涌動,變換萬千,出其不意的閃電間或點綴,如創作中的沙畫,陣陣雷聲響徹山野,氣勢恢宏,又如鐵馬冰河的古戰場……劉韋楓佇立山頂,抬眼仰望,身形在閃電下若隱若現,如在畫中。

“在這山頂的極端天氣,會不會奪天地之造化而出現時空穿梭呢?”他想到此,希冀天空出現漩渦或夢幻之門,能穿越回家。

終於,雨點隨疾風打來,瞬間急驟,還夾着玉米粒的冰雹。“來得好!”他大喝一聲,將背包丟在一邊,好在他的背包有防水功能。接着拔出劍,在這電閃雷鳴急風驟雨之夜練起武來,氣貫長虹,招招凌厲,雷鳴起他便大吼,似與天公一競高下,若此時有人看見一定認為見鬼了。

儘管眼睛被雨水沖淹的模糊難睜,但劍招越走越快,威力越來越強。連日來被傷痛、鬱悶佔據,這惡劣的天氣正促進了的他發泄。一邊狂練,一邊大喊:“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你為什麼讓很多無辜枉死,家破人亡!你把我孤零零的帶到這個世界,卻又如此殘忍的奪走了我的親人,卻不給我救得機會,我練武功有何用?天道不公啊!難道我的人生註定孤獨?我要回去!帶我走!~~~帶我走!……”。

然“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沒有盼來時空穿梭,卻在他運足功力使出一招“鳴鳳朝陽”時,一道閃電順劍尖而下,雷鳴幾乎同時響起,劉韋楓周身流光,與雷抗衡相持數秒,便渾身似燒,暈厥不能站立,即將倒地的一剎那,他憑着殘存的清醒揮拳擊了兩下心窩,為的是除有可能發生的室顫,其後便不醒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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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鵰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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