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救濟糧
?我和老鴇很快的就趕回了之前所在的那個洞穴,唐海棠和柏叔在那裏已經是恭候多時了。
我們倆手裏各自拎着一張黏糊糊的魚皮,上面的魚腥味在空氣里蔓延開來,柏叔算半個漁民自然是對這味道不會陌生也不會抵觸,但是唐海棠畢竟是個閨秀姑娘自然是對此難免有些排擠,只見他先是臉色微微一遍,然後伸手捂着小嘴,迅速往後推了一步。
我和老鴇也是識趣,刻意把自己離她挪來了段距離,畢竟這魚腥味的的確確有點不招人喜歡,雖然我們倆之前已經用池子裏的水清洗了一遍,但是還是難掩上頭的血肉,整張魚皮看起來野狗嘴裏叼着的那從屠夫身邊偷來的沒切乾淨的豬皮。
老鴇先是把之前遇到的鯰魚妖“詐屍”的事情講了一遍,然後告唐海棠和柏叔兩人今後對那蟲子一定要多加防範。講完,他就開始張羅他之前提出來的餿點子的實施了。
老鴇結果接過我手中的魚皮,兩張並排在一起,沾着魚涎的那面也就是最為粘滑的那面朝下,鋪在地上。這鯰魚皮說起來也是奇怪,即使被我們倆清洗了一遍,表皮上面的魚涎都黏稠度還是沒有消減半點,照樣是粘糊糊的厲害,摸起來咯吱咯吱的滑。
老鴇的人面朝著穴道的前方蹲着,看起來有點像要收攤的魚販子。接着他把兩隻手按在了鋪着的魚皮的上頭,然後弓起腰來,手往前推腳不斷的往前踩,就是手裏抓着抹布推地一樣。隨着老鴇身子不斷的往穴道前方挪動,雙手按着的兩塊魚皮也在順勢被往前推,魚皮上面的魚涎在穴道地上留下了一層粘糊糊的“水痕”,而在魚皮後頭的老鴇“後來居上”,腳就踩在那“水痕”的上頭。
我本以為老鴇的這個餿主意就是他隨口說說的,但沒有想到真的能見效,老鴇大概往前走了十來米的距離,都沒有起火燃燒的現象,似乎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黏滑的魚涎覆蓋在穴道上的磷粉上,使得摩擦大大減小,溫度就達不到磷粉的燃點,磷粉也就不糊燃燒起來了。
老鴇走到一半,吃力地側轉過他那膘肥的身體來,頭看向我們道:“愣着幹嘛?趕快跟上來啊,這裏空氣乾燥留下的魚涎痕保持不了多久的。”
我們道了聲好,也是跟了上去。唐海棠走在最前頭,她講腳踩在了那條留下的“水痕”上,沒有什麼異樣,於是放心的往前小心的走着,我和柏叔跟在其後。
每走一步,踩在這“水痕”上的鞋子就會粘上黏黏的魚涎,再把腳步抬起來,鞋底下的魚涎就會想年糕拉絲一樣被拖長,走起來感覺有些微乎其妙的怪異。而且,這“水痕”還很是滑,腳底下像抹了油一樣,身子重心並不穩,稍不注意就很有可能摔倒在外側。於是我們的步伐都很慢,注意力集中,穩紮穩打的邁着步伐。
老鴇在前頭弓腰前行着,我們在後頭留下來的“水痕”上跟着。我在背後看老鴇的背影其實有點滑稽,就像一頭耕牛一樣拖着耕犁在前頭耕地,我們在後頭插秧。
我們也不知道往前走了多少的距離,就這麼順着穴道一直往前走着,直到看到前方的視野開拓起來,光線也慢慢的充足了起來,慢慢的,一片較大的空地出現在出現我們的面前。
老鴇見到出口了,連忙是加快了步伐往前推,當出了穴道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轟然倒下的大山累趴在了地上,呻吟着:“哎呦喂!總算出來了,可把小爺我累的,胳膊和腳都有些酸了。”
我們後頭的三人也是踩着“水痕”出了穴道,來到了鯰魚妖所說的它的藏身之處。
說是藏身之處,實際就是一個空曠的三面包圍了土洞,從我們快要進來開始,腳底下的岩石就慢慢地被泥土所代替了,雖然我們不清楚這土洞會不會容易坍塌,但是對於出境游鞋狼藉的我們來說,算是一個很不錯的歇息之地了。
土洞的中央有個水坑,應該就是鯰魚妖平日待着的地方。我走上前一看,水面看起來還算清澈,底下有沉着些許的泥土,但是並不會像泥潭那樣子渾濁,也沒有之前那個水潭的臭水。我俯下身來,雙手攏着,掬了一手的水上來洗了把臉,讓自己疲勞的神志有了些許的清晰。
就在這個時候,老鴇突然欣喜大喊了一聲,把我給嚇了一跳。我剛想張嘴罵他,卻接着又聽見他像是中了狀元一樣激動的喊叫着,似乎是找到了什麼東西。我們上前一看,只見老鴇此時站在這土洞的一個隱蔽的角落裏,而他的面前,堆集着一口口的小集裝箱和布袋背包!
我們嘩然,仔細數下,大概有六七個。順着一袋已經打開了的背包但封口一看,裏頭竟然露出了支槍管出來!我們頓時意識過來:這是四個月前佛手會的人散落在這裏的物資!
“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費不費工夫啊!沒想到那佛手會那幫孫子的物質竟然就在鯰魚妖的藏身之處啊。”老鴇大喜,笑得合不攏嘴。
我看着一大堆的物資的心裏自然也是欣喜,但是也有些疑惑:“佛手會遺留下來的物質怎麼會在這裏?難不成佛手會的人之前也來過這裏?”
老鴇搖手,說了聲不,解釋:“佛手會的應該是沒有進入過這裏的,畢竟我們在穴道里都看到佛手會人的屍體了。這些物資應該是那些人死後被鯰魚妖拖進來的,那隻妖修行尚淺,對新鮮東西難免會稀奇。”
“那它怎麼不把水潭裏的浮屍拖回來囤着?”
“那屍體味道很大,鯰魚妖若是拖來來怕是會被那些蟲子察覺到,相當就把自己的藏身處的位置供出去,它好歹也是只妖,些許有些聰慧,還沒有那般傻嘞。”說完,老鴇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頭,隨後就叫上柏叔去翻翻看那些物資。
我心想娘的這不是在盤敲側擊地說我傻嗎?我恨恨地瞪了老鴇一眼,但現在不是和這死胖子鬥嘴的時候,現在還是看看這些物資里有什麼我們可以用的到的東西,於是我也上前加入了“翻查物資”的行列。
集裝箱是木製的,比較小,上面綁着尼龍繩,可以背在身上攜帶比較方便。老鴇打開了上面鎖着的的機匣,掀開了蓋子,鋪面而來一股塵封四個月的塵土,我們用衣袖捂着口鼻,揚了揚手,隨後等塵土散去后,驚喜的看到集裝箱裏赫然陳列着一排罐頭!
罐頭在我們那個時期絕對是比肉還奢侈的食物,一年幾乎是看都看不見的東西,也就我很小的時候大概六十年代旱災那陣子,發下一個罐頭下來,揭開后滿屋子的肉香讓我至今難忘。
老鴇一拍大腿,眉開眼笑:“佛手會真的是個有錢的金主,備了這麼多的肉罐頭!真的是救濟糧,這比民國時期美帝主義發的救濟糧都要好啊!我們乾糧這下有着落了!”
老鴇用匕首撬開了一個額罐頭,一股濃郁的肉香在空氣頓時瀰漫開,鋪頭蓋面的充斥着我們的嗅覺,使我們所有人空癟的胃都是欣喜。
在那些“救濟糧”裏面,我們總共發現了二十來罐的罐頭,還有鋼製的勺子。隨後我們陸陸續續發現了三把手槍、一把步槍,百來梭的子彈,兩盞煤油燈,四五盒的火柴,最後還搜到了兩三盒起了些霉斑的雪茄,我心裏暗道:那些佛手會的人多半都是癮君子。
老鴇把集裝箱的木板削成條,堆積在一起生了火。渾身濕漉漉的我們就畏懼在火堆旁烘乾和取暖。老鴇開了四罐罐頭,一個一罐分了下去,大家都已經餓了許久,拿起勺子紛紛吃了起來
那絕對是我吃過最香的一頓飯,罐頭的肉香味充斥在我的口腔里,舌尖上滿是香甜的味道,心滿意足。那種感不知道怎麼描繪出來,的確,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一個農村孩子能吃到一個肉罐頭是多麼痴心妄想的事啊!我吃完後腦袋裏一直留有一個念頭:做盜妖冢這行其實很好的,還有肉罐頭吃哩!
我是最先吃完的,有點豬八戒吃人蔘果的感覺。我抬起頭就看到唐海棠,她挺直着腰,手裏拿着勺子,在肉罐頭裏勺起一小塊肉泥來,然後慢慢的放入紅潤的小嘴裏,臉上的表情有些乖巧的可愛,看起來十分的有禮節。我心想這唐姑娘或許是什麼大家閨秀,吃飯都如此優雅,但轉念一想既然是大家閨秀那怎麼可能幹這種活勞累自己呢。我又看了唐海棠一眼,腦袋裏慢慢浮現出那天看到的她背後的那隻黑色眼睛的刺青。
飯後,老鴇又往火里添了柴,眾人都躺在地上頭墊着背包,打算睡上一覺還緩解下緊張的精神和疲憊的身軀。火燒的很旺,我衣服上的水分在不斷的蒸發,很舒服很暖和。大家很快都入睡了,我不知道我怎麼睡着的,只是覺得睡着的時候很安穩。
但是。安穩並不持久。
還在睡夢中的我,突然感覺到大腿處一陣劇烈的刺痛,好像一股錐子扎入了肉里讓我痛苦難耐。我知道是腿上的那個的大起了動靜,摸出懷裏揣着的那個裝有黑色粉末的瓷瓶,挽起褲腿,打算把“葯”塗在上面緩解下。
然而就在我的目光看到我腿上的那個疙瘩的時候,頓時間嚇了一大跳:只見我腿上的那個疙瘩竟然在不斷地往外滲血!我慌張了起來,心裏正想這怎麼回事,接着腿上又是一陣刺痛,然後就看見那個疙瘩的中間竟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洞眼,裏面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擠出來一樣,撐着洞眼越來越大,我的疼痛也越來越劇烈,慢慢的,我看到洞眼裏頭竟然鑽出了個裁皮郎那棕褐色的腦袋!